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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中的柠檬水酸涩感下去后,就是甘苦,淡淡的留在咽喉上方的位置。

    于澄低下头,晃悠着水杯,液体冲刷杯壁,留下新的一轮水渍。

    “哟,真被我说中了?”孙信旺看她说不出话来挺得意,觉得踩中了她的痛点:“咱们都是一样的于澄,你除了投胎比我好点,也不比我好哪去,你那个朋友估计也差不多,人啊,不能光看表面,多得是看着纯床上骚的。”

    孙信旺一字一句,一番话把于澄恶心地不行,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还得带着你否认就是你装的莫名自信感。

    “说完了吗?”于澄手指细细摩挲着杯口,抬头冷漠又直白地看着他:“你管我立不立牌坊啊。”

    没等孙信旺继续说什么,于澄嘴角淡淡勾了下,淡色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说的话也带着几分刻薄:“还是说你老婆也要立,找我借砖来了?”

    孙信旺额头青筋暴起:“我草你妈的说什么玩意。”

    “说的人话啊。”于澄轻飘飘地和他对视:“说真的,你在我跟前说了这么久,我连你名字叫什么都还不知道。林哥?林宇吗?也没剩太多印象,确实被打得挺惨,算是我对不起他的一个点。”

    于澄站起身,不打算再跟眼前这人继续说下去:“回头见到了,也记得帮我说说,谢谢他之前照顾我了,要是最后没想把我照顾到酒店去,没准我真挺感谢他的。”

    孙信旺脸上横肉都在激动地抖:“他又不知道你不是那意思!”

    “要不你再帮我问一句。”于澄转身,神色厌烦,压着心里的火气:“到底多大的脸啊,搭他次车就能想那方面去,能别成天脑子里胡思乱想吗。”

    于澄越说越烦:“自己脑子不干净看什么都他妈像暗示。”

    张宏怕出事,一直在这边吧台里侧的位置上坐着,七七八八他也听了个大概,几句话听得他心生佩服,这丫头伶牙利嘴的,人又机灵,上哪能吃亏。

    “......”

    孙信旺张嘴表情呆滞,瞧他那样也是听不懂,于澄懒得对牛弹琴,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来,拎起包走了。

    顺着通道一路走到门口,南城冬天风大,卷着落叶呼啸而来,于澄靠在路口的指示牌上没等多会手指头就冻得发僵,半天不见人影,决定拿起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于澄还在往前面的人行道上看:“在哪呢?等你半天了,这点路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走过来。”

    许颜在电话那头语气惊讶:“啊!我刚想打电话告诉你的,我半路上遇见祁原赵一钱他们了,来啊,准备去吃火锅呢,祁原请。”

    “成啊。”于澄边问边朝路边空客的出租车招手:“哪一家?我这会过去。”

    许颜在对面报出个店名,于澄拉开后座车门弯腰坐上去:“行,祁少就是阔气。”

    车一路开到七里香,于澄看着许颜给的门牌号往里走。

    七里香虽然是火锅店,但一点也没接到火锅的地气,人均近千,环境和味道也都没得说。

    于澄走到门口,确认好门牌号推门进去,几个大男孩正掀着衣服低头上药。

    “......”于澄拿出手机,打开相机模式镜头冲着几人:“来,帅哥们,乐一个,我这就发到社交平台造福一下全校女生们。”

    赵一钱背对着她,许颜咬牙切齿地帮他抹红花油,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只有祁原骚里骚气地继续撩起衣服,露出几块腹肌朝镜头比耶。

    于澄抓住机会按下快门。

    “靠啊澄姐。”王炀放下衣服笑笑:“我怕她们看了之后就日思夜想,饭也吃不下去题也做不下去,这不是造孽吗。”

    于澄笑得不行:“要不要脸啊你?”

    靠墙的一排红色软皮革沙发上,零零散散地堆着酒精棉签还有纱布,于澄用手拂开一块空地坐下来,问道:“怎么了啊?”

    祁原正往后肩膀那块够着涂酒精,一块被指甲抓伤的印子在皮肤上又深又红,于澄从他手里把棉签拿过来,他转过头,把肩膀斜过去些,没精打采地把头靠沙发垫上,酒精落在伤口上疼疼麻麻还带着清凉。

    “打球打的。”祁原闷声说。

    于澄手上一顿,用棉签在伤口上擦拭两圈后扔掉,闲情逸致地朝身边几人打量一圈,多少有点不信:“打球能打成这样?这是直接在球场干起来了吧。”

    “差不多吧,确实没收住脾气。”祁原散漫地抬手把衣服放下来,又解释一句:“遇到二十三中那帮人。”

    “噢。”这下于澄心里明了,上次联赛那事过后,两方再遇到,那球打得再凶都正常。

    几个人折腾好后,就喊服务员过来点菜,于澄看着这个时间,估计一顿饭吃完也用不着再回学校了。

    等菜的空隙,一群人围在点歌台点歌,想唱两首歌调动一下气氛,祁原坐在那朝她勾手:“想听什么?”

    于澄冲他笑笑,眼睛亮盈盈的:“想听你就唱?”

    “是啊,咱这得多久没一起吃饭了。”祁原把点歌iPad递给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挺会重色轻友啊。”

    于澄看一眼歌单,随机在上面点了两首流行曲目,还给他:“这不就见识到了。”

    祁原勾着唇角,把平板拿到面前一看,第一首:小苹果。

    第二首:最炫名族风。

    “......”他就不该心存期待。

    这两首歌直到最后菜上齐了,祁原还是没唱出口。

    “不行啊你,偶像包袱太重。”

    祁原就笑:“长这么大只会唱情歌,你这两首,真开不了口。”

    于澄喜欢辣,牛油锅涮地个不停,整张脸就没抬起来过。

    “你跟贺昇怎么样了?这两天没看见你找他啊。”祁原给她夹了个毛肚放到蘸料碗里。

    于澄用毛巾擦擦嘴:“他去京北了,过两天回。”

    “哦。”祁原一晚上基本没怎么动筷子,没骨头一样地靠在沙发上问她:“在一起了?”

    “没。”

    “那现在你俩什么情况?”

    于澄犹豫几秒:“好朋友?”

    祁原怔忪,突然笑出来:“那跟咱俩比,哪个更好?”

    于澄朝他白个眼:“你怎么不问我,你俩掉水里我先救谁。”

    祁原也觉得自己问得不合适,但又怀着点期待:“那你说说,我俩要是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于澄想不也不想地说:“救他。”

    “......”祁原心里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感:“真就重色轻友。”

    于澄扯扯嘴角,被他这副失落样逗得不行:“你不是自己会游泳吗?”

    祁原一愣,眼睫垂下来看不分明:“这倒也是。”

    ......

    吃完饭后一行人各自回家,于澄进门,江眉颜去公司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张姨在。

    客厅光线暖洋洋的,张姨带着老花镜从那一堆针线盒里抬起头来:“回来啦?饿不饿,想吃什么。”

    “不用了,刚吃过。”于澄说。

    “噢噢。”张姨揉揉发酸的眼睛:“那你回头给你哥哥打个电话,他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找不到你人,好像有事跟你说。”

    于澄点头:“行,我这就给他回,刚才手机没电了。”

    回到卧室给手机充上电,于澄开机,看见那行红色未接电话给许琛回拨过去。

    “怎么了啊大律师,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关心关心我。”

    许琛在那头笑两声,打完招呼就开始问她:“有事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那个男同学的家庭背景啊?”

    “谁?”

    “你跑天台表白的那个。”

    “哦。”于澄摇头:“不知道,你没事打听人家里做什么?就普通家庭吧。”

    不知道许琛怎么突然问起这茬,于澄想想,贺昇的确是个普通家庭背景,住的地方当养老房都得嫌爬楼梯太累,虽然之前赵一钱说他那辆自行车挺贵,但她觉得那是假的,昇哥不认识牌随便买的。

    她也没花男生钱的想法,有没有钱对她来说都一样,她就单纯喜欢这个人。出去吃的几顿饭,她连贵的都没点过,不是小馄饨就是三鲜面。

    于澄有些警觉:“别跟我说你嫌贫爱富,不是富二代就不同意啊。”

    许琛嗓音发懒:“谁操心这事儿,也没什么,就是今天看见个人,太像了,所以过来问问你,要不是知道他在南城,差点以为就是他了。”

    于澄闻言怔愣,这下语气都带着高兴:“没准你看到的就是他啊,他这两天确实回京北了,家里有事回去一趟,要不我帮你问问?还挺有缘分啊。”

    许琛坐正了:“他是京北人?”

    于澄点头:“嗯。”

    许琛透过电话嗓音比以往显得更低:“你知道我在哪遇到他的吗?”

    “哪啊?”

    “晨宋律师事务所。”

    于澄反应慢半拍,刚想问这不就是许琛实习的那个,又听他幸灾乐祸的声音传过来。

    “来,妹妹,你告诉哥哥咱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是我不知道的,我这就连夜飞回去挖出来,一夜暴富一下。”

    许琛觉得有趣,低笑出声:“拿拉法当代步还得被你说一般,要不是我活得挺清醒,差点以为咱家世界首富呢。”

    于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