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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成功,没有侥幸。
但人生一辈子,都在成功和失败之间徘徊的,就难免要多加审视一下自己的人生道路,是否走错了。
似乎光明总是在自己的眼前,只要跨一步,一哆嗦,就能让理想的光芒,成功的喜悦,化成一道亮丽的光束,投she到自己身上。可就是差了这么一步,有种永远躲在黑暗中的无奈。
正因为长此以往的失败,更需要用激情,乐观的态度展现在部下的眼前。
或许,哥伦比亚在大西洋上,还没有发现美洲的时候,他也是失落的,但是在水手的面前,他却从来都是一副斗志昂然的样子,失败,似乎永远将远离他的周围。
光能聚热,燃烧激情。这个道理,孙中山懂得,也正是这种常年的失败,磨光了他身上的耐心,变得越来越急躁,甚至生xing烂漫起来,这不是异想天开,而是无奈的逃避。
正如宋子文无奈之下,死马当成活马医,请求孙中山出手奥援朋友,以全兄弟之情一样,明知无望,却也想试一试。
“子文,你姐夫也有难处。”
反倒是宋子文的二姐,从厨房走到客厅,刚巧听到了宋子文的请求,同时还有孙中山的长久沉默。就像是一块伤疤,在被揭开的那一刻,首先不是疼,而是血肉淋漓的过去,之后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良久,孙中山才叹气道:“浙江的事,我们无力为之。”
看到宋子文的情绪低落的模样,孙中山内心也很不落忍,‘国党’的地位,在就像是一块乱世政治的遮羞布,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被人想起来。
这绝对不是好现象,就像是一万年的在野党,永远没有出头之ri。
野心。
团体的利益。
甚至私yu。
让这群本来就将意志在无数失败中消磨的快要见底的政客,只能用苦笑来面对惨淡的经营。就像是一家百年老店,东西固然是好的,但是却无人问津一样,已到了关门大吉的境地。
“子文,我让你失望了,本来……”孙中山仰天长叹,对于他这个大舅子,而且还是看着长大的大舅子,第一次求上他,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失落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姐夫,是子文强求了。”
革命者,永远都年轻。
这句话当然是骗人的,骗别人,也骗自己。
蹉跎了大半辈子,将一个腐朽的王朝推入了深渊,而随之到来的是对参加对逝去王朝的追悼会,作为奔走了十多年,已经闻到了成功诱人味道,却并没有站在长者的位置,颂读逝者的往事,也没有招呼宾客的权利,反倒是像小丑一样,被呼来喝去的充当门口拿花圈的家仆。
这种结局,说起来非常伤人,也很让人绝望。
尤其是,南北由于政见不同,互相对峙,而‘国党’的这块招牌就成了各地军阀‘伸张正义’的旗帜,用的时候举起来,不要的时候,是当抹布用,还是扔到犄角旮旯里蒙尘,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孙中山的影响力,能够让浙江督军府低头,那么他也不用躲在上海,无所事事了。
其实‘国党’在改组之后,还是参与了一些大事的。
去年,广东遭受了百年难遇的旱灾,赤地千里,哀鸿遍野。在沪的粤商会领袖陈炳谦问讯之后,百感交集,发起了赈灾筹款的义举。当然,‘国党’也参与了,与以往一样,担任的工作还是跑腿。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可偏偏又光棍不起来,还要内斗不止,这就是孙中山的困境,回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有些惨然,当年和章炳麟的交恶,自从宋教仁被刺身亡,黄兴病故之后,‘国党’内部的争斗就再次浮现,这让孙中山不堪其扰。但也无可奈何。
回想往事历历在目,孙中山有些惆怅,沉溺在记忆之中,有些不能自拔,当听到耳畔有咳嗽的声音,发现妻子在提醒他,这才尴尬的笑了笑:“人老了,就喜欢想起一些以前的事,让人愁苦不堪。子文勿见怪。”
“要是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宋子文见状,也不想多待下去,准备起身离开。
孙中山没有能力帮到王家,并不是说他看不透其中的关键,其实王家根本就不需要帮忙,反而是宋子文多事。于是,这才说道:“子文,你其实有一事不知,王家不需要帮忙。”
“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孙中山反问道。
随即语气平缓的说道:“其实你只要去看看闸北的浙商商铺,就明白了。”
“这个?”
“子文,没错。王伯父是浙商领袖,要是身陷囹圄,肯定会引起浙商的剧烈反应,即便不引起罢市,也会引起恐慌,但是浙商在沪的商人都非常平静,就说明,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闹剧。但是闹剧就不会伤人,不然皖系卢永祥在浙江也待不下去,这一点,想必卢永祥的心里是很明白的,你姐夫……也明白,只要有一个契机,王伯父必然重新恢复ziyou,而卢永祥只是骑虎难下而已。”当姐姐的当然心疼弟弟,尤其看不得弟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宋子文这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在子高的家里,竟然看不到一丝悲伤的情绪,当时我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以为大家族冷漠。”
“要是子高像你一样,脑袋一热就冲到杭州去,估计还真的让卢永祥利用了。但愿……”
二姐的话,顿时让宋子文一惊,这个时代的宋子文还是有情有义的好青年一枚,急忙站起来,想起来今天好像是王学谦抵达上海的ri子,顿时站起来惊叫道:“坏了,今天是子高抵达的ri子,哎呀,我忘记了……忘记了。不行,我一定要拦住他……”
说完,匆匆的从衣帽架上,拿起西装,往身上一套,就要离开。
“吃了饭再走吧?”
“来不及了,不吃了。”
说完,宋子文顶着夜se,在初夏略显凉爽的清风中,踏上了去公共租界的路。
一路上,紧赶慢赶,走回家的时候,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可却看到家门口停了一辆黄包车,一个老人正围着围墙,心急的兜着圈子。忽然,看到路上来了一个黑影,猛然一惊,等到来人走进路灯之下,这才发现,原来是宋家的大公子,急忙迎了上去。
“宋少爷。”
宋子文不解,人倒是认识,王家的管家,福伯。但是已是入夜,这会儿工夫不在家里伺候自己家的少爷,跑来宋家干什么?
心中猛然一惊:不会是王学谦出事了吧?
双手不由的紧紧抓住了福伯的肩膀,毕竟是上了年纪,白天的时候又受到了惊讶,福伯一不留神之下,直呼痛。
宋子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急切,不好意思的笑道:“福伯,让你受惊了。是不是子高回来的时候,不顺利?”
福伯苦笑道:“何止不顺利,都动上枪了。我家少爷现在正在贵府上……”
当时,在客运码头上,皮维为了拦住青帮的小混混,害怕王学谦被劫持,于是先下手为强,当街开枪。伤了‘烂眼阿四’,当时的情况确实把福伯吓了个半死。
而且皮维一个法国人,说话叽里咕噜的,福伯哪里能听得明白,要不是后来领事馆内有翻译,才解决了语言交流的问题。不过皮维也没有多说,只是向福伯说明了情况,他是王学谦雇佣的保镖。
福伯一听,原来是大少爷的请的拳师,顿时要打赏一二。
弄得皮维哭笑不得,之后他们就一直在使馆内焦虑的等待着消息,临近傍晚,王学谦才打电话来使馆,说他没事,已经安全抵达宋公馆。
松了一口气的福伯,出了使馆,来到宋公馆外就开始为难了起来,因为他带着夫人的命令而来,可这个命令,让他觉得难以启口。甚至,会让旁人不解,因为这种做法显然是有悖于孝道,这让王学谦将来如何立足?
或者说,只要按照夫人的意思,王学谦,本就不该回国。
或者说,回国的时机把握的不准确,作为母亲,他当然关心儿子的安危,当然也明白丈夫的安全根本就不用担心。反倒是儿子,在这个当口回国,一旦走入浙江地界,很容易被邀买功劳,一心讨好卢永祥的手下劫持,甚至更糟糕的情况出现。
所以说,福伯这次来上海是要拦住王学谦回家的。
理是这么一个理,但至于少爷会不会听?
福伯还真的没底,其实他也在担心,王学谦会一怒之下,马上回乡;但同时心中也有侥幸,毕竟身边跟着洋人保镖,说不定卢大帅的手下会有所顾忌。
很多大人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一心想要进入大人物眼中,做出让所有人连后悔都来不及的事来。就像是当年的蒋志清,也就是蒋介石,暗杀‘同盟会’元老陶成章,事后差点被当成替罪羊给杀了。要不是他腿快,溜到了ri本,说不定真的成了九泉之下的孤魂野鬼。可他当初的目的再简单不过,想要成名,想要获得革命党高层的器重而已。既然汪兆铭能够暗杀摄政王一举成名,他蒋介石为何不可?
可蒋介石也不想想,汪兆铭是大义,而且还很傻逼的自投罗网,而他蒋介石是暗杀自己的同志。同样的行动,不同的结果。汪兆铭,也就是汪jing卫从此美名远扬,当然最终还是臭了,可当时听到的人还是要挑起大拇哥,说一句,是爷们。可蒋介石暗杀的是自己的同志,扬名也扬名,当然扬的是臭名,听闻的人,必然要愤恨的吐上一口浓痰,啪的一声,贴在墙上,骂骂咧咧说上几句不平的话,小赤佬,赤膊党。
可见,当时的蒋介石的政治嗅觉一塌糊涂,简直跟街头的小混混,没多大的区别。
少年时候做出的荒唐事太多,以至于以后想要遮丑,总是顾头不顾腚,总是被人戳中痛处,让这位近代的风云人物,时常躲在公馆府邸之中,咬着后槽牙,气急败坏的骂上几句江浙土语,才觉得解恨:娘希匹。
不过,宁波人骂娘,略显单调,哪跟北方的骂法jing彩,姊妹,娘家人,兄弟畜生的都要说一遍,才算周全。
想要靠着刺杀而成为进阶之资的大人有人在,由不得福伯不担心。
宋子文忙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匆匆跑到门厅口,却惊愕的发现,王学谦正和自己的妹妹在打纸牌,而且妹妹似乎战绩不佳,脸上已经挂满了白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