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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四个月前北洋zhèng fǔ还特意批给了第十师三十六门火炮,协助其建立起了炮兵单位。
北洋军械总局、天津制造局和安庆军械所都核准了第一兵团和第十师超过二十多份后勤订单,包括供应各式各样型号的炮弹,以及储备子弹、手榴弹等等。一下子使得第一兵团和第十师后勤储备全部充实了起来。
何其巩、蒋百里、葛金章三人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对各地预备役司令部进行了制度化完善,加强在培训时期的思想教育工作,以及增添了许多新式的预备役福利。让所有预备役民兵在个人修养上得到提炼。
袁肃本以为在这段时间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牵扯到自己,却没想到在月底的最后一天,天津镇守使商德全设下轻生晚宴,邀请天津各界名士赴宴,所邀请宾客的名单当中就包括袁肃。本来袁肃推辞,可是前来送请帖的人百般苦劝,还说若昭烈公不肯赏脸的话,商镇守使便会亲自上门再请。
面对商德@ 全如此这般的盛情,再加上之前自己又是经常出入这样的场合,并无什么不妥,袁肃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到了宴会当天,袁肃准备派人预备下价值十万元的贺礼前往镇守使署衙。他与商德全还是有几分交情,不光是在天津寓居的这段时间,早前商德全还是江苏都督的时候,自己奉命南下迎接宋教仁北上,期间就与商德全打过交道。算得上是老相识了。
宴会会场布置的十分奢华,邀请的嘉宾也都形形sèsè,除了本地士绅和镇守使的属官,以及像袁肃这样寓居的前官员之外,也有一些驻天津的外国使节。所有人都满是笑容,觥筹交错,鼓瑟笙萧,好不热闹。只有在这样的宴会上,才会让人误以为天下太平、世界安稳,人世间再也没有任何苦难和祸事。
即便是在谈起目前国内热议的西南战事,或者是国际热议的欧洲战事时,大家也都是一副平和的神态,根本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担忧。中国人是如此,外国人亦如此。
起初袁肃与商德全一起喝了几杯酒,吃了一点东西,又在商德全的鼓动之下来到舞池与一位美国使节夫人跳了一支舞。等到宴会过半时,他基本上已经没了什么兴致,就跟着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士绅到旁边的房间打牌。
哪里知道刚刚有了几分手气的时候,商德全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找到袁肃说道:“袁公子,呃,怕是要打扰雅兴了。芝泉公姗姗来迟,刚刚在餐厅吃了一点东西,听说袁公子在这里,说是一定要跟袁公子见上一面。这会儿他老人家就在二楼书房等候呢。”
一听到“芝泉公”三个字,就连袁肃自己都吃了一惊。他当然早就听说了段祺瑞辞职归隐的消息,但段祺瑞明明是合肥人,离开京城之后却根本没有返回安徽的打算,就在天津奥国租界租了一栋房子住下来。就连住所都还是徐世昌亲自张罗打点。
过去这二十多天时间里,天津这边许多官员都曾殷勤的前往奥租界拜访段祺瑞。哪怕段祺瑞现在已经身无空置,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北洋的政治圈子里没有人不知道段祺瑞是政坛不倒翁,门下学生多不胜数,皖系的部曲又都是马首是瞻。即便是此时身为寓公的段祺瑞,只要站出来说一句话,响应者必是多不胜数。
当时袁肃并没有亲自去拜会段祺瑞,只是出于礼数考虑,派了副官杜预带着一份迎接的礼物前去走访了一回。杜预回来时说他人根本就没走进段祺瑞的房子,段祺瑞的侍从长推说客人太多无法再接待,但当时门口的马车并不是很多,即便真的是客人太多,别的人都能进屋等候,唯独把杜预给劝离了,实在是有些过分。
对此袁肃只是笑了笑,没有放在心里去,他与段祺瑞本来就是公事上的关系,再者早几年像段祺瑞、冯国璋这些北洋的老臣子对自己这个“突如其来”大总统侄子一直颇有陈见,彼此之间确实没什么好联系。
然而今天商德全的寿宴上,段祺瑞却突然冒出来要求见上一面,其中的唐突不言而喻。
“芝泉公?之前也没见到他,怎么这会儿突然来了?”袁肃奇怪的问道。
“唉,段合肥一向都是这样的,不喜宴会牌局,只钟情于围棋。今rì能到场已经算是给商大人面子了。”与袁肃同桌的一位老士绅笑呵呵的说道。
“是啊,总之就先请袁公子暂缓一下这一局,稍后老夫亲自陪袁公子大战到天亮。”商德全脸sè同样有几分无奈,但是在座的人大多了解段祺瑞我行我素的脾气。但即便心里是不请愿、不乐意,这个面子终归不能不给。
“哦,知道了。我这就去。”袁肃将手中的牌搁了下来,向其他几位牌搭子道了一句不是,起身随商德全一起从侧门出来,往二楼的书房走去。
二楼书房的门虚掩着,商德全先行上前敲了敲门,得到书房内的人应了一声之后,这才带着袁肃推门而入。段祺瑞正站在架前面,背对着房门,似乎聚jīng会神的在检视着籍。
袁肃迟疑了一会儿,随后才上前一步客气的打招呼道:“段大人别来无恙了,姗姗来迟,适才未能亲去门前相迎。”
段祺瑞呵呵笑了一声,不疾不徐的转过身来,他没有先回答袁肃的话,转而对商德全道:“商大人,有劳了,且容我先与小袁公子谈一会儿话。”
商德全会意,点着头笑吟吟的说道:“明白,明白,那就不打扰芝泉公和小袁公子了,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呼唤一声就是。”言罢,转身退出了书房,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段祺瑞全然没把这里当别人的家,摆出一副主人的摸样对袁肃说道:“袁公子,请坐吧。打扰袁公子雅兴,老夫先在这里赔一个不是了。”
袁肃哈哈笑了一阵,待到段祺瑞先行落座后,他这才跟着坐下来,说道:“段大人这话就言重了,棋牌博弈不过是怡情小把戏而已,有则小玩,无则不碍,当不得认真。倒是不知段大人找在下前来可有什么指教吗?”
段祺瑞面sè很淡然,语气却是饶有兴致,说道:“你倒是够爽快。既然如此,老夫我也不婆婆妈妈、拐弯抹角。相信以袁公子的耳目,如今对西南方面的消息了如指掌了,对吗?”
袁肃心头微微一怔,如今护国战争在北方虽然传的不算热闹,但也是目前主流的新闻,任谁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些。但是段祺瑞偏偏要在话语中提到“耳目”一词,显然是另有弦外之音。他沉着气笑道:“大人说笑了,在下所了解的无非都是报纸上报道的。其实不过是早年南北矛盾留下的诟病,谁知今rì一下子迸发。相信不足为道。”
段祺瑞冷冷的笑了两声,说道:“还是袁公子你看得淡然。不知袁公子以为此次南北之间留下的所谓诟病,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袁肃说道:“这要看哪一方面了。若是对于我叔父所推行的帝制而言,多少都会产生一些影响。之前许多报纸、舆论都在力捧帝制,在民间得到了不小的反响,但相信这次南北之间的冲突,势必会让民间重新反省帝制的利弊。”
段祺瑞暗忖:这年轻人还真是能耍嘴皮子,懂得避重就轻。
袁肃所回答的话,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能看的明白。他所问的“影响”自然不是指这件事,而是指此次南北冲突会不会使得北洋深受其害。当然,既然目前北洋集团与帝制捆绑在一起,所谓的影响当然与帝制也是有关系的。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好歹你是军人出身,对军事多少是有了解。你觉得此次南北冲突,在军事上会否让我北洋吃亏呢?”
“大人实在是高抬晚辈了,岂不说晚辈现在已经解甲归田,再者如今南北军事对峙之势,报纸上也都写的很清楚。晚辈所认识的也就仅仅只限于报纸上的这些内容罢了。”袁肃继续推辞的说道。他心中很是奇怪,段祺瑞无端端的居然找自己来谈这个问题,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在这个时候肯定还是要缄默三分为妙。省得祸从口出。
“咱们北方的报纸自然只会把新闻往好的一面来报道。不错,就目前牌面上的对局而言,你叔父早先下了一些功夫在要害之地做预防,无论是营造咱们北洋军的声势还是收买南方军阀为己用,可以说都做的很到位。论兵力、论财势、论民间支持,护**zhèng fǔ自然是逊了我们好几筹。正面作战,护**zhèng fǔ毫无胜算。”段祺瑞这会儿没什么兴致,既然袁肃不愿意开口,那就索xìng自己先把话抖出来。
“诚如大人所言,晚辈并无丝毫异议。”袁肃面无表情的说道。
“蔡锷不是笨蛋,南方那些军阀也不是一点见识都没有,然而他们明知道此一役凶多吉少,我就不信单凭一个莫须有的信念他们就敢掏家底子来赌这一场。”段祺瑞加重语气说道。
“哦?这么说,大人是以为护**zhèng fǔ的那些人是另有所图?”袁肃稍微改变了脸sè,显出了几分认真的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