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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袁肃擢升东直隶护军使的消息传到滦州之后,很快便在滦州官绅阶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甚至就连袁肃自己也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他预想当中最好的情况无非被委任为旅长,充其量最多不过是师长,现如今却是堂堂东直隶护军使。抛开“护军使”的职衔不说,前面冠以“东直隶”的称号已经足以响彻一方,近畿要地独占一半,这是何其的风光?
以王磷同为首的滦州官僚集团对此大快人心,而以陈文年为首的前七十九标众军官同样欢欣鼓舞。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标志着他们总算没有跟错人,历经数月的提心吊胆,总算在今时今rì熬出头来了。
当天下午,这份běi jīng发来的官电就传遍了昌黎、唐海、乐亭三县,无论是何克平等人县长还是李劲夫、赵继时这些刚刚投诚不久的旧军军官,着实被这份委任吓了一大跳。好在当初他们在袁肃面前都做足了样子,不愧是大总统的侄子,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亘古不变,: 今后也彻底断了其他念想,安安心心恪守本分的跟着这位袁公子干就是了。
一时间,司令部大院的通讯处贺电如云,登门拜访的士绅名流也络绎不绝。
单单这一天的时间,袁肃接见的将近百余人,无论是大户还是学者,哪怕是稍微有点小名气的人也屁颠屁颠的跑来巴结一番。不过袁肃并没有任何见外,所有来访者他都接见,人多则一起见,人少则单独见,表现的十分谦虚有礼。
事实上,面对数不尽的笑脸和奉承,袁肃多多少少产生了几分得意。然而正是这份得意的心态,同样让他冥冥之中生出一丝jǐng戒。
之前大总统叔父一直没有好脸sè,相信以其的城府断然不会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
虽然他一时半会猜不透这位“叔父”的真实意图,但暗地里去下定决心,今后必然会好好运用护军使的身份,打造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只要能掌握相当规模的实力,他便不会再轻易受人摆布,自己的命运必将由自己把握。
就在电文发到的第二天,从běi jīng而来的仪仗使团便抵达了滦州。
领团是陆军部军衡司次长戴寄山,全团三十余人,清一sè的北洋军新式礼服,自打走下火车后便招引周围目光纷纷睬盼,足见气派。袁肃早已安排人在火车站等候迎接,继而立刻带到司令部大院,他本人亲自在大院门口欢迎。
一番寒暄客套,戴寄山站在司令部大院门口宣读了陆军部委任状,并遵循程序当众将委任状、官绶、官印等等一众文件证书交到袁肃手中。随后又展示了护军使崭新的礼服,以及陆军部授予的正参领上校军衔。
如今陆军部正在为新式军衔的改制运用进行筹备,但仍然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落实下去。然而为了彰显与清朝时期的军衔不同,所以才在旧军衔后面加上新军衔的称谓。
“戴大人辛苦了。”等到礼服和军衔交到一旁勤务兵手里后,袁肃上前与戴寄山握了握手,再次客套的慰问了一句。
“哪里哪里,本份之职罢了。在下动身离京之前,黄司长还特意托言转嘱,向来护军使之职都是协都统少将以上的军阶。只是这次上面几经研究,考虑到袁公子毕竟年纪轻轻,就怕委以将衔会有闲言碎语,因此暂时委屈为正参领上校军衔。不过请袁公子放心,以袁公子的资质,晋升将职指rì可待。”戴寄山笑着说道。
“戴大人太客气了,袁某无功无德,上面此番抬举已经让我诚惶诚恐,岂敢还有其他非分之想?还请戴大人回京之后带一句话,今后上面如何安排,袁某必当服从命令。”袁肃语气挚诚的说道。
“袁公子放心,在下必然带达。”戴寄山说道。
随后,袁肃先安排戴寄山的随员到西营区休息,并表示今晚会在听风小筑设宴款待仪仗师团,然后又与戴寄山来到营楼办公室。备好茶水,二人相向落座。
戴寄山正好还有其他公事要转达,因而先行开口说道:“部里已经有了决定,袁公子的麾下暂且编入陆军第二镇序列,不过考虑到袁公子目前的特殊情况,因而也只是名义上归属第二镇编制。第二镇那边也都心照不宣,rì后除了非常军务或可邀请袁公子前去开会之外,寻常时期理应不会有所交集。”
袁肃微微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第二镇好歹是北洋军的骨干,自己能在第二镇编制下谋一个番号,算得上是一件很划算的事。继而他进一步询问道:“不知我部确切的番号上面是否已经拟定下来?”
戴寄山说道:“已经下来了,暂编为第二镇第一混成旅。过几rì军需司那边就会派下来番号标识等物,袁公子这边只消尽快更换一下部署的配章即可。”
袁肃记得第二镇有五个旅(协)的编制,不过全部都是清一sè的兵种,要么是步兵旅要么是骑兵旅,而这五个旅的排列也都是按照兵种来区分,比如步兵第一旅、骑兵第一旅。如今他的麾下部队混杂,有骑兵也有步兵,因此成了第二镇首个混成旅,所以排列上才被冠以“第一”混成旅的番号。
不过这些都只是闲杂小事,按照戴寄山描述陆军部的意思,他倒是觉得自己这个旅更像是第二镇下面的一支dú lì旅。
“了然,这件事纵然戴大人不提点,袁某一样不会怠慢。说来,对于这次大总统亲命擢升护军使,实在有颇多费解之处,大总统虽说是我叔父,可向来并不是任人唯亲的做派。不知戴大人可否指点一二?”袁肃转而问道。
“呵呵,袁公子太抬举在下了,在下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至于上面究竟是何意图,岂容在下胡乱猜测。不过袁公子单管放心就是,此次是冯将军和段部长一起cāo办袁公子的任命和番号之事,我北洋之冯狗段虎二位大人都没有异议,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有异议了。”戴寄山煞有其事的说道。
袁肃知道戴寄山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过想来也是,以一个军衡司次长的身份又能揣测到什么更深层次的意图?
当晚,袁肃率领司令部一众军官,又邀请了王磷同、张举人等几位滦州士绅,陪同仪仗使团一起到听风小筑设宴庆祝。张举人原本不太愿意长途跋涉的进城,更何况又是晚宴,必然要留在城中过夜,但考虑到这是袁肃升任护军使的大好rì子,无论是礼节还是关心都应该出席这次宴会。
袁肃名正言顺成了手握一方大权的要员,昔rì人前人后的王磷同,如今身份地位自然也有了变化。之前对滦州豪绅们畏手畏脚,整天还得看他人脸sè行事,这一州之长当的确实窝囊,现在士绅们都知道他是为袁肃办事,有袁肃这座大靠山坐镇,风水总算轮流转了。
在这晚的宴会上,王磷同表现的十分热情,俨然就好像成了宴会的主持人。
当然,做为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的老人jīng,他同样很好的把握一个“度”,自己要做出来的样子是给在场士绅们看,而不是喧宾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