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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煦不再盯着方洪,建宁侯觉不可能带给他如此令人窒息的压力。
“侯爷谬赞,陈煦岂敢与侯爷比肩?在下可听说侯爷身兼数职而且都是朝廷要职,国家离不开侯爷啊。”建宁侯德官都是太后封的,皇帝回宫,他除了侯爷的爵位,基本上就清洁溜溜了。官场上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得势时宾客盈千,失势时门可罗雀,这是建宁侯心头的伤痛。
陈煦虽面带微笑,可他这却是**裸的大脸。这就是官场,背地里你死我活,当年也得呼朋唤友。建宁侯看着陈煦的脸庞,他恨得牙根疼,早晚有一天,本侯爷要把你弄到床上cāo个死去活来。得亏陈煦听不到建宁侯意?yín的心声,否则他绝对会第一时间踩他的脸。男子汉大丈夫,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尤其身上趴着一个毛茸茸的家伙,这简直太恶心了。
建宁侯眼珠一转,他斜眼看了牢头一眼,鸡蛋里挑骨头般没事找事道:“刑部大牢竟如此优待朝廷重犯?陈煦触怒太后,若不[ 加惩处,太后威严何在?你还想不想干了?”
“侯爷……”
牢头恨不得抽自己大嘴巴子,原本以为在领导面前露露脸能得点赏钱,要早知道两人交恶会把火烧到他头上,打死他,他也不往这儿凑。一个是皇帝面前的红人、炙手可热的兵部尚书,一个是太后的亲兄弟。牢头他往上数八辈。也没有能与他们比肩的人物,这可怎生是好?
陈莺儿紧张的抓着儿子的手臂,如果他们敢伤害她的儿子,她就跟他们拼命。至于拼不拼的过,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冯清比陈莺儿直接,“哐”的一声,她抽出佩剑,与此同时,她跨前半步,挡在陈煦三人跟前。
董贤目光灼灼的盯着冯清。她娇媚的容颜透着若有似无的幽怨,那种风情分外怜人。董贤自被陈煦重伤,伤愈以来,卧薪尝胆勤修武艺。只为有朝一rì能将陈煦狠狠的踩在脚下。曾经的官场浪子戒绝女sè,他自认他那颗心已坚如磐石,八风不动。然而此刻,董贤知道他错了,他那充斥着仇恨的心竟仿佛被小狗舔了一下似的。曾经被冯家拒绝过一次,他就不怕被拒绝第二次,或许这种情况并不能发生……
陈煦将冯清拉到身后,出了事情让女人顶着,这不是他的风格。
“建宁侯,这般逼迫一个牢头。你就不觉的掉价?我都替你臊得慌。”陈煦嘴角往上翘,他盯着建宁侯道,“想给我带上枷锁就直说,何必舍近求远?”
“你…你好……”建宁侯怒极反笑,他大喝一声,“来人,给本侯将钦犯锁起来!”
陈煦冲母亲笑笑,示意她们不用为他担心,转过脸看向建宁侯,他的笑容不复刚才的温煦。他冷声道,“侯爷,你确定要将我锁起来?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那枷锁你套上容易,想要取下来就难了。”
建宁侯身后的随从纷纷替他们的侯爷名不平。有人骂陈煦放肆,也有人说他不知天高地厚。董贤盯着陈煦的眼睛。他嗤笑道,“你我虽不共戴天,我一直把你当做最强劲的对手,现在我才发现高估你了,你的自信难道就是盲目的自大?我甚至怀疑你能爬到如今的地位,也只是误打误撞的走了狗屎运。”
“是么?能撞狗屎运也是一种能力,至少干翻你不成问题,我想这点毋庸置疑吧。”陈煦话锋突然一转,“这有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知道我看你像什么吗?”陈煦自问自答,就算给董贤机会,他八成也懒得回答,陈煦也就不多此一举了,“我看你就像大粪上长得野草,吃撑了,营养过剩,你蹭蹭的就往上冒,问你了么?!”
“狗拿耗子”一词出自《儿女英雄传》,现代的小孩子骂人都引用这话。在大燕,陈煦此语信手拈来却又妙至巅峰。董贤在建宁侯府的身份比较特殊,套用现代一句话,他拿着高工资却整天无所事事,纵然武功不差,然侯府这家公司也并非离不开他;再者,作为天机老人嫡孙,出身决定xìng格,他不懂得如何与“同事”处好关系,试问这样的人如何讨喜?
建宁侯与陈煦针锋相对,旁人也只是愤愤不平的暗自腹诽,即便号称方大圣的家伙也不言语,唯独董贤跳出来叫嚣什么“我视你为对手”,他有什么资格?真当这是在剑岳宗?这是朝廷大事,而你董贤站在这里顶多就是建宁侯养的一条狗而已。
侯府的下人听陈煦说董贤狗拿耗子,他们觉得很形象,当场就有人笑出声来。建宁侯猛回头,他们硬生生的把笑意憋了回去。
董贤大恨,脸孔抽搐,他握着剑的右手微微颤抖着。有些人,即便做了错事,他也只会从别人身上找原因,自己是不会错的,董贤恰恰就是这样的人。今rì被人嘲笑,他完全归咎于陈煦,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他哪还忍得住?
“陈煦,你一再辱我,若不雪比恨,我誓不为人。”
“有什么手段你就使出来,我能废你第一次,同样能废你第二次。”
董贤忘不掉陈煦那奇怪的火枪,发shè暗器,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听到声响,再要躲避已经晚了,以祖父天机老人的本事都险些着了他的道,苦思月余也想不到破解之道,董贤自知难以抵挡。越是如此就越气急败坏,董贤表情残忍的盯着陈煦,“你纵使可以自保,你能时刻护着你的女人?”
“你敢!”陈煦眼中杀机大盛,他告诉自己董贤必须死,否则他寝食难安……
建宁侯的人带来枷锁,陈煦很配合,带上之后他甚至还转了两圈,他哂道:“还不错,你不会特意给我订做的吧?就是沉了点,以后得改进一下。”
“这才像朝廷钦犯的样子。”建宁侯眼中透着快意,“陈煦,你放心,本侯有的是时间,每天都会来照顾你的。”
陈莺儿眼眶含泪,她下意识的站到儿子跟前。陈煦用肩头碰了碰母亲,他又看着建宁侯道:“那陈煦就先谢谢侯爷了。”顿了一顿,他又道,“也希望侯爷也不要忘记在下的话。”
陈煦话音尚未落地,牢房外的甬道里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圣旨到,兵部尚书陈煦接旨。”
常公公声至人至,牢房里所有人纷纷跪倒。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正统皇帝的旨意是一张喜报,主要阐述了两件事:第一,表彰陈莺儿教子有方,给她封了个诰命夫人,相应玉轴鸾锦待工部所属的神帛制敕局赶制后送到;其二,肯定了陈煦这几天的备战工作,希望他再接再厉,务必要在也先进逼京城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陈大人,接旨吧。”
常公公有些诧异陈煦身披重枷,看了看跪在旁边的建宁候,他嘴角浮出笑意,貌似有好戏看了。王振专权,累及朝廷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正统皇帝痛定思痛,他再也不敢信任太监,常公公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原本是十二监中最具权势的职位,现在彻底沦为鸡肋。阉党刚刚肃清,外臣哪个敢与内侍亲近?
陈煦为了让梦瑶进西暖阁,他送了常公公不少银子。对常公公而言,这不啻于雪中送炭。即便他没办成事儿,陈煦也没提追回银子的事儿,常公公对陈煦印象不坏,能帮他一把就帮他一把,举手之劳而已,常公公如此想到。
“臣谢主隆恩,不过还请公公转告陛下,请恕陈煦枷锁在身,不便接旨。”
常公公看看建宁候,通过皇帝对太后的态度,他知道建宁候失势已成定局,何须惧他?
“陈大人,那咱家据实奏报。”
常公公作势yù走,建宁候忙道,“公公且请留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在平时,他堂堂国舅何须对内侍如此低声下气?
“侯爷有何吩咐?”常公公亦不想跟建宁候彻底撕破脸皮,“咱家力所能及之事,定然帮侯爷办妥。”话虽如此,他却打定主意,绝对不搀和他与陈煦的争斗。
“常公公,本侯与陈尚书有些小误会,你能否帮忙说和说和?”
建宁候知道陈煦等得就是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这就是陈煦跟皇帝合伙给他下的一个套,否则岂会如此巧合?建宁候知道与陈煦说等同于白费吐沫,他这才找常公公代为说和。常公公权利远不及王振,然而作为皇帝身边人,成事不足,败事却绰绰有余,这跟女人在男人耳边吹吹枕边风是一个道理。陈煦想来不会不卖常公公这个面子,建宁候甚至打定主意,只要这事儿过去,他再想坑陈煦绝对不亲自出面,这风险太他爷爷的大了。
常公公装模作样的朝陈煦拱了拱手,他如实重复了建宁候的话。陈煦朗声道:“公公,非陈煦不卖公公这个面子,实在是在下早就提醒侯爷这枷锁套上容易,想摘下来却难。侯爷一意孤行,在下有什么办法?”
建宁候索xìng横下心来,“陈煦,你到底想怎么样,开个价吧。”
陈煦看看母亲三人,他又看了看脸sè不太好看的董贤,慢条斯理的说道,“侯爷,在下想问一句,恐吓朝廷命官,该当何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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