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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杨军和少帅军合二为一,以一路横扫的姿态回到了彭-城,救援部队的后军大将雄阔海和单雄信早已将彭梁附近的小股秦王军给摆平了,更安抚了百姓,大开城门迎接刘煜一行人进城。
雄阔海略略地和寇仲打了个招呼,便向刘煜报告起军政大事了,他们一起将军队安置下来,又给少帅军的将领谋臣们分派了统军和内政的任务,忙而不乱地将形势稳定了下来。
定杨军和少帅军这边是其乐融融,两支军队顺顺当当地就成为了一家人,而另一边,李世民可就真的是麻烦大了。
彭梁被定杨军夺去,进而也就切断了李世民回军洛-阳的后路,令秦王军的形势大大不妙了起来。李世民当机立断,一则稳踞东-海郡,二则分别发信给李阀以及淮南的杜伏威求援。在李世民夺下洛-阳之后,雄踞淮南的杜伏威就在慈航静斋的牵线下和李世民商议联手,互相支援、分别对付李通和少帅军。
如今少帅军成了定杨军的一部分,也代表了定+ 杨军正式入侵中原,如若就连中原战力最强的秦王军都被定杨军击溃,那么中原的其他军阀还用得着继续打下去么?况且秦王军其实是被少帅军给打残了的,定杨军想捡这个便宜,即使是和李世民有仇的刘黑闼也不能轻易答应吧?!就连李通都和杜伏威商议停战了,中原的狼群打成一团,倒教北疆来的猛虎给各个击破。怎么想怎么亏本啊……
“李世民倒是打的好主意,如今各方都在观望,只要他的秦王军能赢下我们一场。中原的各大势力就会纷纷结盟来对抗定杨军。反之,若我们能以雷霆之势击溃秦王军,中原各势力都只能望风而降!”刘煜放下战报,伸手拿起另一样东西,冷笑道:“但是秦王军之前已被少帅军拖得半垮,李世民也只剩下这点本事了,搬出宁道奇来向我约战!”
雄阔海语气尖锐地嘲讽笑道:“约他-娘-的战!少帅是我定杨军的少主。千金之躯,有本事就让宁道奇到彭梁来战,我们大军齐出干掉他!”
刘煜一言不发地垂头看着手上的战书。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没道理啊!以宁道奇的身份,怎么可能同意挑战他这个小辈儿?!好吧,就算宁道奇不要脸皮了,怎么旁人都没有嘲笑这位“散人”以大欺小。就连定杨军内他的心腹亲信们也没有这份认知?!难不成。这方世界的天道也开始学着《红楼梦》世界的天道那样,直接插手人间事宜了?!我应该没有那么倒霉吧,连着两个世界都遇到不守规矩的天道了?!不管了,就算是天道在搞鬼,我也无所畏惧——但凡阻拦我的,一律灭之!
心有所定后,刘煜当即就回应了战书,与宁道奇约在两军驻地之间的一处山坳决战。时间是后日正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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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的这一天,原本是艳阳高照。转瞬就下起了暴雨。三道人影缓缓地走暴雨之中,身形显得模糊不清。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寇仲紧紧地攥住徐子陵的手,心中既隐隐期待,又觉得紧张而压迫——能够旁观当世最顶尖的两位大宗师的决战,于任何习武之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求而不可得的荣幸经历。
寇仲犹记得昨夜他的追问之下,刘煜十分肯定地说:“论功力及武学修养,我和宁道奇所差无几。但此战并非一般的比武较量,而是生死对决,这方面上,闭门不出的宁道奇怎可能胜过刀山血海历练出来的我?所以我对胜利有着十足的信心。”
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山坳,刘煜透过重重雨幕凝视着他的兄弟们,自行地说:“等着我的凯旋吧……”
“大哥,如果你有个什么万一,我承诺迟早踩平帝踏峰,灭尽天下佛门弟子外加教歪的道门败类……”话说下来,寇仲的表情由严肃转为舒缓,最后竟是轻笑了起来。
刘煜哑然失笑道:“你这混小子……那样的情况永远不可能出现!”话到此处,他一阵长笑,往前飘飞,深入山林之中,往那山坳疾飞而去,修长的身形很快就融入了茫茫大雨中。及至山坳,刘煜扬声道:“刘煜在此,请宁前辈赐教!”
雨滴没头没脑地砸下来,越来越密集,乌云已将最后一丝日光埋葬,天地一片黑沉。
“我多么希望定杨军少帅是来找我论道谈心、分享对生命和天道的体会的,只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任我们沉沦颠倒,机心存于胸臆……如今中原大祸迫于眉睫,累得我这早忘尘世之人也不得不厚颜请少帅来指点两手了。”
宁道奇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传来,无可遏制地勾起了逐渐接近的寇仲和徐子陵的好奇心,但他们此时反倒更加谨慎,不敢加快半分速度,只继续顺着雨势缓缓而来,将他们所有的气息与天地融为一体。
“道门致虚守静,宁前辈却妄扰尘世,何以惜哉!”刘煜的话中仍带着几分笑意,说不清是凉薄还是讥诮,又或是深沉而不为所动的坚定心意。
“我素来不喜老-子的无为,只爱庄周的入世而出世,顺应自然之道,是以才有今日之约。”宁道奇的话中听不出喜怒,只听他淡淡道:“此战势必行,敢问少帅有信心多少刀之内把我收拾在此?”
刘煜淡笑应道:“九刀如何?”
宁道奇略微愕然道:“若少帅以为我的‘散手八扑’只是八个招式,其中恐怕有点误会。”宁道奇的招式早已达到随心所欲、全无定法的境界。如天马行空,不受任何束缚规限。
刘煜仰天笑道:“大道至简至易,数起于一而终于九。散手八扑虽可变化无穷。归根究底仍不出八种精义,否则也不会被宁前辈名之为‘八扑’。刘煜若不能令宁前辈不敢重复精义,胜负不说也罢。可若是宁前辈不得不八诀齐施,到第九刀时自然胜负分明,宁前辈仍认为这是一场误会吗?”
宁道奇不再说话,刘煜伸手拔刀,而至此时。寇仲和徐子陵也终于来到了足可观战之地,双双瞪大了眼望向两大高手,连他们的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愿错过……
刘煜的拔刀动作直若与天地大道相合。将寻常刀手拔刀之时的破绽完全消除,仿佛刀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彼此之间没有丝毫空隙破绽可寻。更使人感到随着他这起手式而来的第一刀,必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
宁道奇立于刘煜的几丈之外。峨冠博带、道服翩飞。只见他双手合什,双目异光大盛,凝注刘煜。当刀出至不多一厘、不少半分的中段的那一刹那,刘煜倏地加速——“蹡”!厚背刀出鞘!
刘煜的身形倏尔完全消失,只见厚背刀破空而去,仿佛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一般,直击宁道奇。此时此刻,刘煜的刀仿若笼天罩地、无处不在。令宁道奇除了硬拼之外,无可躲避。
而就在刘煜加速拔刀的同一刹那。宁道奇合拢的两手已然分开,当厚背刀攻至他眼前的同一时间,宁道奇往前冲出,似扑非扑、若缓若快,袍袖鼓胀弯拱,硬生生地挡下了刘煜夺天地造化的这一刀!
接刀的同时,宁道奇借力飞起,而厚背刀则像活过来般自觉地寻找对手,绕了一个美丽而合乎天地至理的弧线,往宁道奇的后背心斩去。刘煜的躯体完全由刀带动,动作自然流畅,仿若飞鸟游鱼般浑然无瑕。
寇仲和徐子陵瞧得心领神会,强忍下鼓掌喝彩的冲动。出乎意料的是宁道奇并没有回头,事实上也只有不回头,才能及时接下这第二刀:只见他的左手往后拂出,手从袍袖中探出,掌变爪,爪变指,最后以拇指正顶住急速袭来的厚背刀锋尖,指刀交锋,四周的雨滴朝向两的身体外围狂卷横流而去,声势当真惊。
刘煜刀势再变,如若金光流转,教人根本无法把握厚背刀下一刻的位置。就在他似进非进,似退非退之时,宁道奇头下脚上地来到刘煜上方,直撞入刘煜的刀光之中,竟是以头硬撞刘煜的头顶百会要穴,一派与敌偕亡的招数。
如此奇招,却是应付刘煜那无懈可击的刀法唯一的救命招数,令寇仲和徐子陵都看得目瞪口呆,不得不佩服起宁道奇那神鬼莫测的应对方式。
两位大宗师境界相近、旗鼓相当,当真难分胜败。三刀之后,宁道奇一改防守势态,两手如鸟啄般摆出架式,扑向刘煜。而刘煜的刀只能以一个“快”字来形容,他仿佛已经毫无保留地全力出手,两刀劈散宁道奇双手所化的万千虚无之鸟,并与其左右手各接一阵,随后刘煜一个回旋,竟是使出了一招平平无奇的横扫——大巧若拙,返璞归真!
行云流水的前五刀过后,刘煜的第六、七、八刀都慢得不合常理,实际上是寓快于慢,虽不见任何变化,但千变万化尽其中,如天地之无穷无尽。
宁道奇则是以千变万化的动作、玄奥莫测的手法,迎上刘煜浑然天成的刀法。他的每一个手法都炉火纯青,仿佛织出了一张无形而有实的气网,而后更层层叠叠地化为一只气茧,无有破绽!打到这刻,双方都施尽了浑身解数。
第八刀,宁道奇的双掌近乎神迹般夹中刘煜的刀锋,他以双手掌心收拢合聚的气茧,恰恰抵消了刘煜的刀气,得到了如此骇人的战果!那一眨眼中,时间仿佛停止流动,刘煜的一声长笑打破了这种凝滞,厚背刀从宁道奇的双掌之间冲出,宁道奇往后微仰的瞬间,刘煜改以双手握刀,闪电般地往下劈去!
这避无可避的一刀之下,宁道奇的双目之中爆出无匹的烈芒。双掌一翻,往前击去——这是同归于尽之势!
一种形容不出的声音响彻天地,这时这刻。寇仲只觉得仿若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扼住他的脖颈,令他完全无法呼吸;至于徐子陵……他的双眼蓦然淌下了滚滚的热泪,这是一种超脱凡俗的深沉震撼,直击心神。
刘煜和宁道奇各自飞退,回到动手之前的位置,四目相对。
宁道奇的脸色渐渐惨白了下去,而刘煜那俊美的容颜上亦泛起一抹红。他淡淡叹道:“此时此刻,刘某的脑海中竟浮现出庄子渔父篇,宁前辈以为然否?”
“人有畏影恶迹而去之走者。举足愈数而迹愈多,走愈疾而影不离身,自以为尚迟,疾走不休。绝力而死……”宁道奇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不知处阴以休影,处静以息迹,愚亦甚矣!哎,我终于懂了,刘兄,多谢成全!”惟以成就论先后,这一声“刘兄”,昭示着胜负已分!
话毕。宁道奇直直地往后倒去,倒进了水泊之中。他那片雨不沾的道袍瞬时湿透,而冰凉的雨水也同时冲掉了他脸上的血水——细不可察的一道刀痕正处他从头顶至下巴的正中央,伤口是那么的不起眼,又那么致命。
呆怔了片刻后,寇仲和徐子陵都极度失态地扑到了刘煜身边,挂着满脸生离死别的表情。然而漫天的雨势却是颇为奇异地减弱了,细细碎碎的雨丝如帘,仿佛应和着这场决战一般,即将雨过天晴。
寇仲和徐子陵一左一右地扶着刘煜,刘煜微笑道:“别哭丧着脸了,宁道奇没能料到我的保命底牌,终于还是他死我活!”
寇仲和徐子陵还来不及说话,对面已匆匆地赶来了两个人,正是久违的梵青惠和师妃暄师徒。看到宁道奇尸体的那一刻,任何词句都难以形容慈航静斋两代仙子的复杂心情。
闭了闭眼,掩去纷繁复杂的心绪,梵青惠淡淡地说:“少帅,梵青慧想替宁道兄问一句,此战的过程和结局是否天地可鉴?”
“斋主真是高看与我们了,大哥与宁散人的决战又岂是我们两个小子可以插手的?”寇仲嘲讽笑道:“斋主更高看了自己,有什么资格能替宁散人质问我大哥?真是可笑之极!”
徐子陵暗朝寇仲递了个眼色,随即松开了刘煜的手,走前两步,傲然笑道:“既然斋主和师仙子大驾光临,不打一场似乎说不过去?那就让我们兄弟两来领教贵师徒的高招吧!”
“等一下。”刘煜出人意料的拦住了徐子陵,笑道:“这一战还是由我来吧,怎么也得给慈航静斋的两位仙子一个机会……”
“大哥,你……”寇仲很是担心斩杀了宁道奇这个天下第一人的刘煜还有多少余力。
“放心吧,对付傅采林和毕玄也许还有些问题,但迎战这两个假尼姑却是游刃有余的!”
梵青慧和师妃暄没有因为刘煜的轻视而心生不忿,反而暗喜于心。在她们看来,刘煜的实力虽然出乎意料的强大,但在与宁道奇一战后,应该最多只剩下两三成功力。她们巴不得刘煜再自大一些,以加强她们替天行道的把握!虽然这样车轮对战、以多欺少的举动有些不符合慈航静斋白道领袖的地位,但为了天下苍生,区区一点个人骂名又有何惧?!
刀起剑出,三人斗成一团,一刀战双剑,打得杀气四溢,真是好不热闹。
看着激烈的战况,徐子陵的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异色,张口道:“仲少,其实我一直想要问你,拱手将少帅军以及所有根基送给大哥,你真的没有半分不甘吗?”
寇仲眨了眨眼,不明所以:“陵少,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徐子陵微微皱眉,继续道:“定杨军在中原几乎是毫无根基,而仲少你却将彭梁治理得极好,深得百姓爱戴……”
寇仲的目光追随着正在和两位仙子拼斗的刘煜,随口答道:“怎么,陵少觉得我亏掉了老底?看来我要给你好好解释一下了。”
徐子陵面无表情地说:“我洗耳恭听。”
“首先我这个人呢,本来就对当皇帝毫无兴趣。我之所以会加入到争霸天下的游戏里,一开始只是为了提高我的身份地位,再不教任何人随便欺负。后来身份提高了。我就想要在这场精彩之极的天下大戏中刻下我的名,再体验一下带领千军万马纵情厮杀的爽快感。”寇仲说到这里,颇为得意地笑道:“即使是在少帅军最盛之时,兵力也不足定杨军的两成,如今我从少帅军的统帅变成定杨军的副帅,岂不是身份更高、能指挥更多的兵马?即使我不是主帅,但是我想领兵的话……主帅就是大哥。他难道还会不答应我的要求吗?”
徐子陵的面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挣扎,语气略微急促的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
“但是?”寇仲笑更加开怀了。“陵少啊,其实少帅军的军费大多数都是大哥‘无偿支援’我的,包括宋阀,也是大哥帮我们联系的。至于彭梁那也不是由我来治理的。而是大哥和我手下的人才们一起制定的规则。我甚至都不怎么了解具体细节。就连打残秦王军的战略也是大哥想的,行军路线、筑城建寨以及军械粮草都是他负责解决的,所以,怎么想我都没有吃亏吧?”
徐子陵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满是疑惑的道:“真是奇怪了,我刚才似乎大白天就梦魇了……”
寇仲不以为意,笑笑就过。可若是刘煜眼见这一切。一定可以笃定这是天道在动手脚!只可惜,刘煜现在已经完全放空了心绪。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刀光剑影之中,根本不可能分神去听寇仲和徐子陵说话了。
瞅准了一个破绽,刘煜一转手腕,刀势斜削向上,人和刀一起穿过两把剑的攻击范围,只见惊艳的刀光一闪,青丝飘飘而落,梵青慧保养得宜的一头秀发顿时少了一大半,她的耳后更被刀气斜拉了一道血痕,鲜血顺着剩下的发丝滴落……
梵青慧怒喝了一声,此时她的剑招都带上了暴怒疯狂之意,几乎就快乱了章法。师妃暄心下一沉,尽全力挥剑填补着她师父留下的破绽,眸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不远处的寇仲和徐子陵,思量着罢战脱身的办法。
虽然以师妃暄修心的层次,并不畏惧死亡,但若是今日她们师徒俩随着宁道奇一齐折在此地,斋里剩下的师妹们如何能担当大任?若再加上定杨军的咄咄相逼,那么慈航静斋千余年来的传承岂不是要就此断绝了?!事实上,慈航静斋并不是从来都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血火考验的,她们的先辈也曾在嚣张的魔门压制下艰难求存,终于是凭着坚定的道心和邪不胜正的心念走到了今日。慈航静斋能传承千余年,并非毫无缘由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一位能够凝聚人心、教化万民的斋主。
天上浓厚的乌云忽然裂开了一道口,透出一大簇金灿灿的阳光,正好照在这山坳里:一座彩虹桥缓缓而现,如梦似影。刘煜的眼中陡然间精光暴闪,他轻啸了一声,一刀下去,就十分轻松地劈断了梵青慧的剑,而后他欺身向前,在梵青慧惊恐和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伸掌一按……
吐血倒飞了六丈距离才狼狈落地,梵青慧面如死灰:刘煜方才的一掌,已完全摧毁了她的丹田气海,不但使她数十年的苦功消于一旦,且永远复原无望。
转而看向神情绝望的师妃暄,刘煜蓦地露出了一个温柔已极的笑容,说道:“妃暄,我曾答应小陵,要替他还你半个人情。”
师妃暄微微一怔,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反倒是完全的不可置信。然而刘煜却是在她愣神的瞬间再度挥刀,这迅疾如电的一刀当空而落,“唰”地一下就斩断了师妃暄的右臂!
“但是半个人情,可远远不值两条命,更抵不了慈航静斋的千年气运。”刘煜依旧温柔地笑着说:“在今日这样的情势之下,我仅是取你一臂,你还反欠了我半个人情呢,妃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