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稣玉大酒店本身就是水泉最好的大酒店,富丽堂皇的,一辈子苦熬的韦难跟着陈观到了这里,很不适应,东瞅瞅、西看看,宛如《红楼梦》里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有点晕。
不过韦难这人品格高尚,和刘姥姥不同,看归看,却没有半丝艳羡的意思,看了一圈,拉着陈观就要走,说是这地方都是领导们、有钱人来的地方,看一看、知道了就行了,不用在这里破费的。
陈观不是在恩师面前炫耀,也不是为了报恩特意在稣玉大酒店请老师吃饭,而是自己的恋人、美丽的澹台明月还在稣玉大酒店的商务套间里休憩呢,他只能把韦难带到这里吃饭,目的是让澹台明月少辛苦一点。
过年期间,酥玉国际大酒店的客房住人少,餐厅的生意却很火爆,房间都是早早地订出去了,吃中午饭时正是上客人的时候,陈观不想遇见熟人,也不愿意在稣玉大酒店吃饭,但是没办法,为了能让澹台明月多睡一会儿,他只能在这里吃饭了。
找到 餐厅领班,问了有没有小包间,便于说话,那领班把陈观领到了一楼一号大厅的一角,那里有一个可以坐五、六个人的小包间,因为坐人少,不适合春节期间的家人团聚或宴请,没有预定出去。
坐下后,陈观拿起服务员递过来的菜谱看了看,点了个葱烧蛏子、一个香菇菜心、一个烧三鲜、一个醋溜瓜片,要了一个汤、三份米饭,交待半个小时以后再上,这才拿起手机给澹台明月打电话。
这个上午,因为陈观说初六去领结婚证,美丽的澹台明月睡的特别的香甜。
睡梦中,澹台明月回到了少女时代,穿着白衬衣、黑裙子、带鞋带的红格子呢鞋面的布鞋,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辫子上扎着蓝色的蝴蝶结,站在教室里的讲台上,挥着手,指挥同学们唱“让我们荡起双桨”,欢快的歌声穿过教室的窗户,回荡在校园里,歌声中的青春旋律、幸福感、自豪感充盈在澹台明月的心田。
梦境一转,澹台明月又到了金秋十月的五龙峪,回到了银汉迢迢的五龙河畔,正在水边戏水、唱歌呢,陈观突然出现了。只不过梦境中的陈观和当时实际情况中的陈观不同,没有在一边脱掉袜子洗脚,也没有和澹台明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而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然后单膝跪地,拿出一恶搞亮晶晶的硕大的钻戒戴在她的手上,然后又变魔术一般从背后拿出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大声说到:“亲爱的明月,五龙山作证,五龙河作证,天上的月儿作证,星儿作证,我爱你,生生世世爱着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嫁给我吧,我会给你幸福!”
睡梦中的澹台明月一下就笑出声来了!
一会儿工夫,梦境再一转,就变成了陈观被歹徒追杀的场景。晕死的是,这场景似乎是电影上看过的美国纽约的港口,又脏又乱,空气中都迷漫着难闻的腥臭气。一群黑人、白人歹徒戴着头套,手里拿着微型冲锋枪,开着两辆柜式火车,向正站在海滩上的陈观冲了过来。临近时,车后面货箱打开,歹徒们手里的微冲喷吐着火焰,一下就把陈观打得满地乱滚。片刻之后,陈观跳进了海里,歹徒们追到海边,对着海面狂扫!
澹台明月一下就被吓醒了,惊出了一身冷汗!
吓醒了,澹台明月也睡不着了,从床上坐了起来,傻了一样,呆呆的,脑子一片空白。
足足过了10分钟,澹台明月才迷瞪过来,明白着是在做梦,不是真的。陈观怎么可能去美国么,他这个时候正在和他老师两个说话呢!
想明白了的澹台明月,再次躺下睡觉。这次再没有做梦,睡的香甜之极!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澹台明月还在睡梦中呢!
陈观等着澹台明月下楼吃饭呢,打一遍没人接就打第二遍,直到把澹台明月从睡梦中唤醒为止。
澹台明月醒来后,打了个哈欠,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这才拿起枕头边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嗯”了一声。
韦难在身边,陈观不敢说过分的话,在电话里告诉澹台明月说到一楼一号厅里面的小包间吃饭,韦老师在等着呢!
澹台明月还盼着陈观上楼去房间接她呢,她还想在陈观怀里撒娇呢,这一听陈观的老师在,也不敢啰嗦了,麻利起床,先去冲了个热水澡,这次穿上内衣,化了个淡妆,穿上外衣,收拾得停停当当的,开了房门,袅袅娜娜地下楼了。
女孩子出门都耽误时间,澹台明月自觉着已经很快了,实际上陈观和韦难已经等了足足半个小时了,服务员都开始上菜了。
等候澹台明月的时间,陈观拉着韦难坐在包间里,开始给韦难讲他的大学生活。
陈观说上高中的时候一心想考上大学,想着将来当了大学生就会如何如何,谁想到到了大学校园才知道,原来大学生上课比高中生松的多了,爱去不去,很少有老师点名。讲的好的老师不用点名,外系的学生都跑来听;讲的不好的老师,就是每节课都点名也不行,没人去听。有个老先生,讲政治经济学的,这都啥年代了,国际上的经济学理论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老先生还是抱着老教科书张嘴闭嘴一把斧子换几斤盐巴,那是价值交换!同学们不愿意听,老先生就开始讲当年中原大学刚成立的事儿,说某某教授别看现在名气很大,刚建校那会儿其实他就是个小不点儿,根本就轮不到他。然后就讲某某教授说起来是中原大学最有名的物理系一级教授,但是连换个灯泡都不会,还得学校派后勤上的工人去给他换灯泡。说着说着就说偏了,开始讲现行经济政策的弊端了。还真奇怪,老先生讲经济政策弊端的时候,同学们还都爱听,比讲什么一把斧子换一把锤子、换几斤盐巴有滋味的多了!
韦难就说,这事儿不奇怪,不光是大学校园,社会上都是这样。没见老娘们说是非时候的情景么?只要有一个长舌妇神秘兮兮地说别人的蜚短流长,其他女的必然也伸长脖子、神秘兮兮地听,绝对是听得有滋有味的!
陈观一下就笑了,说多少年过去了,韦老师说话还是这样简短而一阵见血!这要是让教政治经学的那位老先生听到了,非气得吐血不可!
韦难莞尔一笑:“那些老师才不会气得吐血的,他会和我辩论的!”
聊着、吹着,韦难的情绪慢慢恢复正常了!
澹台明月在服务员指引下进到包间的时候,韦难吓了一跳,慌忙站了起来,以为这个漂亮得吓人的姑娘摸错门了!
陈观也站了起来,笑着对韦难介绍说:“韦老师,这是澹台明月,是我的未婚妻!”
韦难有点不相信,眼睛在澹台明月脸上看看,再看看陈观,说到:“观子,你都谈恋爱了?”
澹台明月大大方方地对韦难点点头,甜甜地说到:“韦老师好!”
韦难赶紧说“好,好!”
三个人坐下后,饭菜也上齐了,陈观招呼韦难开始吃饭。
吃好饭,陈观让澹台明月先回去休息,自己拉着韦难去稣玉大酒店的院子里边散步边聊。
陈观先询问了韦难的身体情况、在老家的那家乡镇企业工作的顺心不、收入待遇怎么样?
韦难说他去乡镇企业当会计实际上就是想找个事儿做,打发寂寞的。现在的乡镇企业遍地开花,有点象当年的大跃进,良莠不齐,到最后肯定是尸横遍野的局面。没啥意思,他回去后就不打算干了,看能不能去找个学校什么的,给人家当个兼职老师。
陈观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说是老师年龄大了,一个人在白洋淀举目无亲,让人放心不下,还不如不回去了,再找一个工作干干。
韦难说不是他不想在水泉找个工作,问题是单是住房一样就解决不了。他退休前在龙湾镇高中工作,一直都是一间房子既当办公室又当宿舍,退休了就得给人家腾了,别的老师还等着用呢。又买不起房子,不回老家的话,恐怕就得租房居住了!
陈观就问韦难知道不知道房地产?
韦难说那有啥知道不知道的,不就是建房卖房么?不过,现在大多数中国人都没钱,就算是有钱,也等着单位分房,很少有人买商品房,房地产形势不好。
陈观又问韦难懂得不懂得建筑公司的会计账目?
韦难嘿嘿一笑,说对于数学系学高等数学的高材生来说,建筑公司的会计账目都是透明的,别说是去当会计,就是去审计就是一身一个准。数学系学的是原理,中等专科学校的财会专业学的是应用。这就像现在的电脑,人家清华北大的计算机专业的硕士们学的是怎么写软件、怎么开发计算机,一般的大学、技校学的是怎么使用计算机。拿清华大学、北大的计算机硕士和一般大学、技校的计算机专业的学生比,有可比性么?
陈观一下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