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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说茆山派法术以霸道、不讲理驻世,所谓的不讲理是指无道理可讲,道理讲不通。闾茆二术并称,闾山派的法术自称有道理可讲,道理讲得通;而茆山派则正好相反,无道理可讲,道理也讲不通。就像我那天从刘妈手中截留的那道符一样,符胆上居然写着耶稣,便可谓无道理可讲,也讲不通。
而我进门没说几句话,刘妈居然便直接要代祖师爷收徒,也是不讲理之极。
她身旁的少妇大概叫五娘,我听刘妈这么称呼她。五娘有些受不了,马上提醒道:“刘妈,你怎么了?千万别犯糊涂,别让她给骗了!”
我瞅了五娘一眼,说道:“一看你就是没入门呢,听我的话,死了学茆山派法术的心吧,你不是那块料!”
刘妈很高兴:“你知道我这修的是茆山术?但我家的这个‘茆’是草字头的那个毛,可不是那个毛!”
我说道:“茅、茆,不是都是草字头吗?发音也一样。闾山、横山、茆山,这是三派道法啊。”
刘妈喜道:“你还真知道啊!不用说了,快入我门下吧!”
我摇摇头,说道:“不入!我就是来看看!”
刘妈惊讶道:“为什么?”
旁边的五娘撇着嘴说道:“给你机会还不知珍惜,到时候来求也没用。”
我摇着头说道:“不为什么,不用理由,没道理可讲!”
刘妈拍着手笑道:“哎呀,太好了,太好了,真是我派中人啊!”说着正襟危坐,“现在你就是我派传人了,我要过教与你!”
五娘的鼻子都快气歪了,她为了能入刘妈门下学习法术赚钱,不知求了多久了,天天免费来帮忙打杂,可刘妈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可如今我都没心要入茆山派,刘妈却追着赶着,非要收我到本门之中。
正说着,便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我们之间就算再有矛盾,此时也都得停了下来,少妇走到门前,开门让那人进来。
进门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人长得很高挑,穿着打扮也很时尚,上身着一件豹纹大衣,下面是黑色的超短裙,脚下蹬着一双几乎是脚尖点地的高跟鞋。女人好像很紧张,一进屋便忙着四处打量,她先看了一眼坐在方桌前一动不动的刘妈,又看了一眼站在法堂前的我,然后说道:“我,我是早上预计来的,我姓赵。”。
五娘在旁边不冷不热地说道:“坐下吧,孝敬别忘了带!”
我见此情形知道刘妈的生意来了,便不再说话,低眉耷眼地退到在一旁,就算是我无心入茆山学艺,也不能把人家的买卖搅黄了啊。
豹纹女人慌忙从携带的小包里摸出一个红包,隔着桌子递了过去,见刘妈不接便有点手足无措。刘妈指了指桌面,她便把红包放在桌子上,这才把手缩了回来。
刘妈问道:“说吧,什么事?”
豹纹女人不由咽了下口水,说道:“大师,我的孩子丢了,从昨天下午便找不到了,您给查查在哪吧!”
我有些好奇,孩子丢了不去报警,却来找法师干什么?应该不会是被抓去配阴婚了吧?自从上次刘言明狠狠打击了配阴婚的风俗,此地基本已没人再敢做此事了。
估计刘妈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她抬了一下眼皮问道:“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
豹纹女人又咽了下口水,说道:“报了!警察也到园里看过了,但却什么都查不到,我们着急孩子的安危,听说您的本事高强便也过来试试。”
刘妈点了一下头,把桌子上的那个红包又推回到豹纹女人面前,说道:“警察插手的事,我们就不过问了,请回吧!”
我不由对这个刘妈另眼相看了,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玄师少和警察打交道,便会多一分安全,像我这样能和警察打成一片的玄师那也算是奇葩了。
一听说对方连钱也不肯收了,那豹纹女人少妇不由急了,连忙把钱红包又推了回来,说道:“您就给看看吧,不管成与不成我都承您的情!孩子是我们的命根子,没了他,我们可不知道怎么活,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我却对这事挺感兴趣,便在旁边插了一句嘴:“收不收的另讲,你先把事情说给我们听听,能不能管的,我们听了再做决定。”
刘妈看了我一眼,却没有出言反对。五娘却轻蔑地撇撇嘴,但也没说什么。
豹纹女人见状松了一口气,整理思路,慢慢说道:“我叫赵怡,和老公一起做建材生意的。前天下午我们带九岁的儿子到乡下亲戚的果园里玩。孩子从来没到过农村,看什么都新鲜,而且果园里有很多种水果,只要不糟蹋,都可以摘下来吃。孩子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我们便没去管他。但直到天黑也不见孩子回来,我们便去果园里去喊,结果却一直没有找到。
“我们这才着了急,马上发动附近的果农帮忙,却只在一棵芭蕉树下找到了孩子穿的一只鞋。我们便马上报警了,结果警察来了也是什么线索都没发现,但却打听到,附近的果园中也有孩子在芭蕉树下失踪过,有的后来找回来了,有的则真失踪了。
“我们真着了急,便尽可能地想别的方法,有人就介绍说城里有个刘妈看这事很厉害。我这才找到您这里,这事警察也是无能为力的,不然也不会还有别的失踪的孩子至今没找到了。您就帮帮我吧!”
我轻哼了一声,什么警察无能为力的话我就不愿听,我现在还挂名在警局的专家组呢,什么时候我们有破不了的案了?二十年前没头没脑的一个案子不也让我们侦破了吗?
刘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不和警察有任何交集,如果我们帮不了你,就是在宣传封建迷信,如果帮了你,又是拆警察的台,所以实在抱歉,请回吧!”
赵怡马上从包里抓出两叠钞票在桌上,说道:“我可以加钱,事后也绝不向警察透露风声!”
五娘看着那两万块有些眼馋,便也劝道:“刘妈啊,人家也一片诚心,你就帮帮人家吧!”
我心中已有了另一个主意,便走到桌前,俯下身来对刘妈说道:“要不就由弟子出山,老师你去坐阵,如何?”
五娘一听我毛遂自荐要去给人看事,不由急了,这到手的钞票凭什么让别人赚呢,不由叫道:“凭什么啊?你算老几啊?我都跟刘妈多少年了,要是出山也是我出,哪轮得到你!”
我拍手笑道:“那太好了,这位师姐,那你就接了这笔业务,帮帮这位福主吧!”
刘妈不由抬头又看看我,要知道“福主”这说法也是玄学界的一种说法,相当于服务行里的“客户”,能一开口就说行内话,那行事也不会无故乱来。
五娘却哪有这个见识,如今只忙着见钱眼开,真的上前把那两万块收到怀里,说道:“行了,这事我接下来了。我到你那果园给你瞧瞧去,保准能找到孩子!”
我笑道:“好极了,师姐出马一个顶俩,当然不只是体重了。那我就在这祝师姐旗开得胜了!”说着向她抱了抱拳。
五娘意气风发,马上便想走出门外去。却被刘妈一声呵斥:“回来!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就你这样子,再和我学几年也没用!你去要是找不到孩子,被人打死了都有可能!”
五娘一下泄了气,从门口退了回来,又不情愿地从怀中把钱拿出来,放回在桌上。
刘妈说道:“好了,话都说到这了,我再不接就有点损了祖师爷的威风了,那我今天就破例和你去果园瞧瞧吧。至于这钱,你也先收着吧,事情成不成的到时再说。”她不肯收钱,便是存了退路。
于是刘妈让五娘把各种法器都带上,还专门嘱咐把法堂上供着的油灯也拿着。等一切收拾好了,她才在五娘挽扶下出了房门。但赵怡的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我们三个再加上赵怡便坐不下了。
五娘便说道:“这好办,这人不是我们师门的,她和我们无关,不带她就成了!”她指了指我这么说道、
我笑道:“那师姐去坐他们的车吧,我自己有车。”说着打电话给李遇求,让他把车开过来。我新买的车是辆悍马,样子威武,里面的空间也很大,当初我让李遇求选车时,便见他的眼睛离不开这车一样,于是毫不犹豫地把车买了下来。告诉李遇求这车除了平时我要用的时间外,他随便开,把他美得不行。
我上前扶了一下刘妈,说道:“我看您也坐我的车吧,这里宽阔些,你可以在后面躺着休息。”
刘妈点了下头,便随我上了悍马,手中还托着那盏油灯。
五娘向开车的李遇求看了一眼,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我年轻那阵,也能有人开车送我!”敢情她以为靠着年轻,才有人车接车送,却不知这车本来就是我的,而且那开车的也是我的专职司机。
我看着五娘肥胖的身体挤进那辆轿车里,觉得好笑,心中不由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便小声地和对遇求说道:“得把姜三思也叫来,人齐了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