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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阳尊者双手一翻,方归元便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空间被扭曲了。
如同一个面团一样,此间的生灵天地,只能被眼前这个老人随意的揉捏。
等到方归元眼睛恢复清明的时候,旁边的那些“矮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恒阳尊者仍旧站在他面前微微含笑。
“那些人已经到了您的手掌里面了?”方归元看着恒阳尊者握成拳的双手,问道。
“自然。”恒阳尊者将手伸过来,同方归元两手相贴。
……
汇通界的人是不是都喜欢拉别人的手啊?
不过恒阳尊者好歹也是老前辈,比起后生来节操还是很足够的,并没有多大的动作,只是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
感觉到手心之中那个冰凉的小东西,方归元诧异道:“这是那片空间?”
“正是!”恒阳尊者的老脸笑出菊花。
“此时汇通界多难,老夫只能将这片空间收入手中,拜托小友代劳看管了。”
“这……”方归元摸着手里的那个跟水晶球差不多的玩意儿,面色有点为难。
他本来以为自己过来只是充当一下镇宅神兽,没想到这群人做的更彻底,直接拿手一捏一转,就把一处天地直接托付给了他。
而且看这情况,估计还能再次重复几遍——所以这是要把整个汇通界都放到“水晶球”里面,然后让他随身带着的节奏?
这样子一搞,那还大张旗鼓的搞个屁啊?他一个人就可以解决世界升格这件事儿。
再者凡事都讲因果讲承负,他要是以一人之力搞定了世界升格这样的大事,那整个汇通界得欠下他多大的人情?那世界升格后得到的天道嘉奖,是落到他身上还是汇通界的生灵身上?
他又不是这里的人,要是带走了那庞大的天道反馈,汇通界自然根基不稳,又要出事。还要说这里的人都死了这么一大片儿了,总不能让他们白流血牺牲啊。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那使虚空风暴避而不见的能力发现的突然,他自己心里念叨着都不舒坦,要是用大发了,他心里慎得慌。
“小友无需担忧。”恒阳尊者活了多大年纪,怎么看不出方归元的担忧。
“天道暂时隐退,我能施法三次已经是极限了,而且范围也只有几里之地。此间做法,只求小友能够护我汇通界一方生灵,以防流血漂橹。”
“接下来虚空风暴还不知道会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汇通界外的禁制何时完成,因此此时此刻,只能请求小友的援手。”
“这样我也只有却之不恭了……”方归元最终还是被他说服了,拿着水晶球想要收起来。
“这东西不能放进口袋内,只能拿在手上吗?”在尝试了好几次之后,方归元问道。
“只能放在手上。”恒阳尊者点头。
“那那些人呢?”
“在你眼前!”一个嗡嗡嗡的声音响起。
方归元眯眼一看,很费力的才看到了自己鼻头上正蹲着一个小到了极点的“人”。
“你跟我刚才见你的时候不一样了。”方归元识别出了这家伙身上的气息。
这就是他来的时候迎接他的那位聪明的“矮人”。
那人笑道:“现在不是因为都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比你小了不知道多少。所以就不需要变化了嘛。”
“你们可以随意进出?”
“当然。”那人轻飘飘的飞到恒阳尊者的身边,“只要尊者允许,不但可以自由进出,我们的实力也不会有变化。”
恒阳尊者随之道:“等会我会通知一些已经被风暴破坏,失去了镇守意义的地方的人,让他们赶过来这里。还有一些其他的生灵……都会交给小友庇佑。”
“那就闲话少说,早点做事吧。”方归元无奈叹了口气道。
他总觉得到了这里之后他叹气的几率远远多于平常,发际线都要往后移一点了。
于是不久之后,在恒阳尊者的通知下,一大波的修士纷纷从各地赶过来,全都是带着一身狼狈的。
而被他们赶着的,都是一些没多大实力的生灵。
这些都是汇通界被保护住的生物,以防天变成功之后它们消失,对万物循环造成影响。
有人一见恒阳尊者,脸色更是凄苦,“师祖,松罗山倒了!”
松罗山是汇通界的一大节点,也是显赫的名山,没想到却是没能守住,在风暴疯狂落下时便倒塌了……连带的还有松罗山所代表的那块地区。
至今为止,汇通界的七大山脉十五名山,残余的只有一半。
“大家没事就好……”恒阳尊者也是惊讶,但是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把那些瑟瑟发抖的生灵收入掌中,交给了方归元。
“为何一定要您亲自出手呢?”方归元眼看恒阳尊者施法之后更加苍老的脸,问他。
恒阳尊者回道:“天道不在之后,无数术法,法宝都无效了。只能由我来代劳了。”
无力抵抗生灵交给了方归元,而变小之后的汇通界修士们却没有安于方归元身上,全都跳出来,依旧想去抵抗风暴。
“那现在我就先把这里托付给小友了。”恒阳尊者安抚住了其他人,对方归元说道。
方归元也知道他这作用相当于多出了一块那什么的晶石,可以代替恒阳尊者手中那一块的,所以他来了,恒阳尊者就可以去另一个地方了。
但是恒阳尊者却道:“我已经将晶石给了在另一处的大弟子,如今又有小友在,可以放心了。”
“尊者想去哪里?”有人叫道。
“去天上看看。”
“天上可是虚空辐射最浓烈的地方,尊者如今有伤,不可以去的!”
“可是刚才有消息告诉我,天地大封还有需要个条件。要是完不成那个条件,大封就不能完成。”
在和方归元交谈的时候恒阳尊者也没闲着,一心多用的还和天外虚空之地的同伴保持着联系。
他们此前告诉过他,天地大封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但是却少了最重要的支点供应——那个支点,可以用海量的宝物灵力弄成,或者……直接用尊者级别的强者献祭。
宝物在他们前往虚空,直面风暴的时候已经用掉了不少,已经不够,而献祭……已经有人果断的选择自己奉献了,只留下主持大封的尊者,但还是少了一位的量。
天上的人不能再少,那么只有他这老朽之人去了!
而在方归元到来之前,他正在纠结,毕竟他一走,这里无人镇守,时间一长,溃败是必然的,但是天地大封也刻不容缓,如果不能完成,只会造成更大的危亡。
还好方归元来的及时啊。
恒阳尊者并没有把自己要去做什么告诉他们,只是力排众议,升入虚空之中不见。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也有……”
大概猜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除了方归元之外的修士们众志成城,奋力抗击。
由于方归元的缘故,他们这里的人多了不少,抵抗的力量更大,一时之间,稳住的空间极速扩张,让残余在地上的虚空风暴退出了不少地方。
方圆五十步之内有方归元顶着,所以他们只需要挨着那个安全的边界慢慢往外推就行,更加上体型变小之后,受力点也减少了不少,做出的成就要比之前大了不少。
恒阳尊者的手段是直接改变空间法则的,一旦把人变小了,那么他们就是这么小,而不是单纯的变化之法。
而方道长本人,则只需要好好的窝在一边安静待着就行,顶多就是在其他人想要去哪里的时候,跟着一块走。
活动能力极大,用起来特别顺手。
然而就在一切眼看着就要好转的时候,从虚空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极为耀目的光辉,而且光辉出现之后,凝而不散,各自分化,迅速的在天际展开,一张覆盖整个汇通界的天网雏形形成。
众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大封成功了!”
有史以来最大的,能够临时顶替世界膜作用的封禁终于被建立起来,虽然现在还是个雏形,但是依照它此刻在天上扩张的速度,不一会他们就能从虚空风暴的摧残下偷偷喘口气,休息会儿。
然而快乐终究是短暂的,就在大封出现没多久后,虚空突然降下一片面积极大的黑云。
硬生生的从大封的“网格”里面挤了进来,进入了汇通界。
“那不是云,是好多风!黑风!”
那“黑云”一到足够的距离,便瞬间分散,露出真面目来——那是许多黑色的飓风。因为聚合在一起,这才看上去如同黑云一般。
黑风一部分散去天上,仿佛墨水一样,染上天网,试图将其腐蚀。另一部分则是直接落地,肆虐在汇通界的大地之上。
本以为这和前面的几次差不多,汇通界的修士们摆开阵仗,试图阻拦,结果没想到,除了极小部分之外,大多数的黑风在随意的把汇通界横扫了一片后,就钻到了地下,失去了声息。
“不好!又来新招数了!”立马有人反应了过来,“快退回方道长那里!”
其他人闻声,迅速抱团,围着方归元上上下下的,把他给淹没在了人海里面。
即使人长的都小,但数量多啊!
这就是人民的力量啊……
享受着肉贴肉的超豪华待遇的方道长感叹着。
还好没人趁着这机会乱摸他。
周围的土地传来巨大的轰隆声,不管多高的山全都摇晃了起来,流水更惨,好像水底被谁放了炸弹一样,直接被炸的蒸发。
地动山摇不外如是。
“铁山倒了!”
“象水断流了!里面的水族都死了!”
“山脉……吾兀山脉断了!断成三节了!”
有噩耗不断的从各处传来,听得方归元都心跳不稳。
而他们这里,在以方归元为圆心的五十步之外的地方,全都被地震震出了巨大的地缝,深不可测,跨度极广。即使从高空看下去,也能看到这新生的“大地的疤痕”。
同地缝一同出现的,还有从地下冲天而起的黑色风刃,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搅碎了地面上的任何东西,乃至于天空,好像都被它割出了些小口子。
火热的岩浆不断从地缝中涌出,灼烧所有。
然而在五十步之内,除了脚底轻微的震动之外,并没有什么惨烈的情况出现。
所有人的面色都很凝重——要是他们没有及时的进入方归元的“防御范围”,如果方归元不在这里,他们绝对在虚空风暴的这一手下活不下来。
“这是风暴最后的冲击!只要挺过这一次,大封就会断开虚空和汇通界的接触,等世界膜重新出现,我们就没事了!”
这一次造成的伤亡实在是大,除了他们这里好一点之外,那些即使拥有晶石的据点,都被从地下冲出的恶风破坏,无数的修士在第一瞬间被搅成了肉末,体内的灵力被恶风吸收,成了它的助力。
这给人带来的恐慌是难以言喻的。
“现在汇通界还剩下多少人?有几十万嘛?”
突然有个小人从方归元肩上蹦下,变回正常模样,却是眼睛充血,走火入魔了。
“为什么要把汇通界升格?好好做个中千世界不成吗?你们看看眼下,我们有成功的可能吗?”
“好了,现在世界膜没了,全都毁了!毁了!要不是你们这群人鼓吹升格,我怎么可能这样朝不保夕?”
他痛斥了一顿,言语间连那些大能尊者都给骂了。
“你住口!”有人驳斥道,“你道心不稳,快点冷静下来!”
“如今这样,我们不能起内讧啊!”
“该闭嘴的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无事找事,甚至蒙骗了整个汇通界,也不会有此大难临头!”
那人抬起手中剑,对着对面就要乱砍一通。
“疯了!这人疯了!”众人纷纷喊道。
有人试图阻止他,却是被人背后偷袭,差点脑子都给打出来。
“为什么又有人出事?”
“不行,怎么这么多人都动摇了道心?”
随着道心紊乱的人越来越多,内讧也展开了。只剩下一些保持本心的人还在着急。
他们在观察之后,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显然是被什么给影响了,这样,他们也不好对对方下死手,毕竟都是同伴,还是希望能够让他们从迷途之中走出来。
“嘶——”置身事外的方道长突然手疼了一下,被人给咬出了血。
“你狗吗你!”方归元忍痛道,踢了那人一脚,“打架就打架,咬人干嘛?再说了,你也不该咬我啊,要嘴巴闲咬别人去!”
结果那人在地上一滚,露出真身——是头修炼多年的犬精。
……
真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