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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刚刚进入警队的时候,师傅就曾经跟我说过:“人心如果是红的,那么眼睛就是黑的;若是眼睛因趋利的劣根性变红了,那么心必然会受到腐蚀后堕落,从而被隐藏在最深处的肮脏罪恶所染黑。”在那时,我还没有亲眼目睹过太多惨烈的案发现场。更没有与那些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打过交道,相应的也就没有了解过每一起恶性犯罪事件背后所隐藏的种种令人崩心裂胆的内幕和隐情,所以当时对师
傅的话并没有太深的理解。可随着接触的犯罪事件越来越多,我也愈发觉得师傅这种看似有失偏颇的比喻是多么的正确了。
犯罪事件中什么最可怕?
不是穷凶极恶的犯罪手段,不是让人胆颤作呕的案发现场,也不是隐藏在背后令人唏嘘感叹的种种动机和因由。
而是——人性!
人性是极为复杂的,是变幻莫测的,是需要教化的,也是需要引导的。
倘若不加以约束放任其自由发展,往往都会成为滋生罪恶的温床。
一如袁永超和曹雨。
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是所在行业的杰出精英。可就算是这样的人,依旧无法避免被“某些人群”同化,当劣根性的东西失去控制时,最终还是会在名利的驱使下走上犯罪的不归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尽管惴惴不安的袁永超在进行了深刻的反省之后已经开始察觉到后果的可怕,但他想要从中挣脱出来却也为时已晚了。
或者说,他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更低估了人心的可怕,这场利用职权犯罪的事件,从一开始就是个吞噬人的可怕漩涡。
漩涡形成的始作俑者是袁永超和曹雨,可当越来越多的人卷进来之后,漩涡已经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袁永超意识到了这点,身为律师的曹雨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她不光想到了,而且还做了未雨绸缪的准备。
无论是医药代表,还是那些医疗器械的厂商,尽管他们过手的东西都是“善用之物”,可说到底他们依旧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商人。或许玩儿法律文书方面他们不如曹雨,或许在合同的签订上也占不到任何的便宜。可这种人身上却存在着一种曹雨没有真正重视起来的东西,那就是人骨子里带的“野性”,一旦他们张开嘴,吃不到整口的
肉也必须要撕下一块皮。
比如,表面上依照合同办事的同时,暗地里开始悄悄腐蚀那些受指导的医疗机构。说是釜底抽薪也好,说是过河拆桥也罢,总之在嗅到罪恶的铜臭味儿之后,他们的手段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感情,是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
因为感情的存在,使我们具备了丰富的情绪反应,可与生俱来的喜怒哀乐又将人塑造成了无法调和的矛盾体。一边是践踏的信仰正在逐渐的崩塌,另外一边则是爱人情感的不断升温,这在不善于人情世故的袁永超身上,是极为艰难的抉择。而他患得患失的性格,更是闭合了最后一丝可能转圜的缝隙,将矛盾推向
了骇人的极致。
袁永超的惴惴不安都被曹雨看在了眼里,她很清楚事情正在逐渐脱离掌控,也意识到了这种失控的结果是何等的严重。但她并没有悬崖勒马,更没有积极主动的去弥补犯下的错误,而是选择了欺骗。
而且,这种欺骗是双向的!
如果说欺骗袁永超还能用成全婚姻来当做善意谎言的话,那么她对自己的欺骗,则完全是禁受不住诱惑下的借口罢了。
不安的内心获得短暂的平静之后,袁永超和曹雨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只有那罪恶的漩涡还在不断的扩大着。
直至,到了破碎的那天。
病毒性的流感,并不属于多难治疗的病症,只要用药得当,在病情得到控制之下很快便会康复。可就是一场看似不起眼的流感,却造成了一起重大的医疗事故,只是事故的真相尚未公之于众,便悄悄的复归于了平静。宛若一阵突兀卷起又很快消失的风,如果没有吹乱的头发作为证明,谁又敢说风曾
经来过?
然即便是头发北风吹乱了,但只要及时梳理摆弄整齐,依旧不会留下任何风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是药三分毒,更莫说黑心代理商所提供的药品本身就是不合格的。成年人服用之后尚且产生了诸多的不良反应,更莫说免疫力低下的幼童以及婴儿了。他们有的在持续的高烧中陷入了昏迷,有的上吐下泻
致使肝肾受到了严重的损伤,还有的……尚未来得及绽放便在悄然之间枯萎了。
有人说孩子的眼睛之所以纯净,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见识到这个世界中的肮脏和罪恶,谁都说不清楚,当凋零于世的刹那,那双光芒逐渐黯淡的眸子里,是否被残忍的凶手留下了一道浑浊的刻痕。
又是否,会有人将那道污浊的痕迹擦去?
但这要有个前提,那就是这道痕迹真的存在于现实当中,能被广大人民群众所看到。
而现实往往就是如此的残酷和可怕,当重大医疗事故通报出来之后,人们看到的只是这次流感的变异,只是医务人员的准备不足,只是会尽快向那些昏迷的患者倾斜更多、更好的医疗资源。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错误和责任。
病毒变异的说辞,显然安抚住了慌乱的人们,而后续免费的治疗,更是让他们感激不已。似乎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其实是一起丧尽天良的犯罪事件。
除了那对儿在透风漏雨的破败放屋里,抚摸着孩子冰凉尸体痛哭不止的夫妻。
他们想过弄清楚事实真相,可在已经公布的的权威性结论报告前面,又有谁会相信他们的话,又有谁会站出来为他们说话?
哪怕,仅仅只有一句?
可能更多时候,会被当成借题发挥索要巨额赔偿的“刁民”吧?很多时候,选择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是背负骂名追求真相最终不了了之,还是自认倒霉接受一笔数额不小的赔偿,这对儿夫妻很现实的选择了后者,因为有些事情做了也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况且他们
还有两个孩子要养。那一笔钱,足够改善他们全家的生活,会给两个孩子创造更光明的未来。
只不过代价也会极为惨重,远远不是昧了良心那么简单,而是要在剩余的人生中拷问自己的灵魂。
既然没有被定性为医疗事故,袁永超自然而然也就无需承担什么责任,而是借此机会结束了香城医院所谓的新人考核程序,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外科的副主任。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利和美好。
一趟磨练于基层的经历,不仅让袁永超的钱包鼓了起来,同时也将他的名气打了出去。而他和曹雨,也终于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当然,事情并未就此结束,很多个夜里,袁永超都会被一个“孩子”纠缠在梦境中,每每挣脱出来都会大汗淋漓。
此般根由,曹雨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为了安抚丈夫也好,为了自我救赎也罢,曹雨在以袁永超的名字成立爱心基金之后,给那个不幸的家庭又送去了一笔钱。
孩子的父亲从未有过他想,对曹雨以及袁永超表达了诚挚的感谢,毕竟孩子的“不幸离世”是病毒变异所造成的,与他人以及就诊的医疗机构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在孩子的母亲看来,这好心的帮扶之下似乎有着不合理之处,尤其是在了解到事情与永远超有关系的时候,她渐渐生出了疑心。
“阿姨,您说那个孩子的母亲生出了疑心?”话说到此,秦培华忍不住问了出来。
或许是这段回忆太过于沉重,曹雨母亲的面容有了几分凄苦,回应的声音也显得有些无力:“是的,我能确定那位母亲起了疑心。”
“为什么这样说?”我皱了皱眉头,“是曹雨告诉您的?”
“她瞒着还来不及,怎么会告诉我呢?”曹雨母亲摇头苦笑。
“那您是怎么知道的?”秦培华追问。
“是杜晗告诉我的。”
“杜晗?”我掏出本子记下了这个名字,“她就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是的。”
“她跟你说了什么?”秦培华问。
“说了什么?”曹雨母亲长叹口气,“当然是说出了小雨和永超做过的事情,或者说……是他们犯下的罪恶。”
“她是怎么知道的?”这是我极为好奇的一点,一个寻常农妇是怎么搞清楚事实真相的,尤其是在真相被刻意掩埋的前提下。
“许法医,如果我说是她推导出来的,你信吗?”
“推导出来的?”这不由的让我一愣,“怎么推导?”
“当然是设定一个可能性的结果,然后完善支撑这个结果的依据,说到底跟你们办案差不多吧。”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秦培华接话说道,“一个普通农妇,真的能做到这点?”
“秦队长,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什么?”“女本柔弱,为母则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