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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凯始终站在一旁,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我远远看着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这家伙出现后,白兄从未正眼看过他,而黑兄倒是时不时对他瞟上一眼,这两兄弟一冷一热性格互补,黑兄似乎比白兄更具有睿智,所以他要对臭小子不待见,或许还真有点什么古怪。
我这人吧,对人没啥疑心的,人也不笨,但要跟聪明人比,那脑子是简单多了。黑兄看人的眼神古怪,但这样的眼神我在那两判官身上也见过。所以,我就有些搞不懂状况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有死人怨怼活人的。
随着三爷不断深入挖掘,从土层堆里带出了不少红丝,远远看去就像是血丝般瘆人。
我去,土里带血,大祸啊!
三爷停下手,他没敢再继续挖,此时,秦修凯已经来到他身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末三爷,怕了?”
“干这行的,哪有个怕字!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真怕了就干不得这活。”三爷没理会秦修凯话里的嘲讽,他丢下洛阳铲,点了跟烟。
“那这下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爷默不作声的抽了半截烟后,才缓缓说道:“以前有个地主家的女儿被土匪糟蹋了后弃尸荒野,当时听老辈们说,派人找了好多天也没找到尸首,怀疑是被山里野兽叼了去,就没了下文!嘶,按理说那女娃的尸体怎么也得在山里,怎么可能埋在这里了呢?”
秦修凯拿起洛阳铲继续往下挖,我靠近了点看,才发现土层里面带着的不是血丝,还是一条条染红的布条。
“末三爷是‘先生’,末家又是这行里有名的‘言灵师’,您自然相信这传言并非作假,算算时间,那女孩死后至今也不过七八十年吧!”
说完,秦修凯又是一铲子下去,咚的一声,砸到什么硬物。
三爷眯起眼,他冷静的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你也姓秦,莫非你是这村里人?”
秦修凯笑笑,他换了个位置继续挖掘土层,不一会的功夫,土层完全被挖开,露出里面的真面目。
泥土包裹着一个女人,富有弹性的肌肤,白里透红,丝毫看不出她是个死人。
女人的额头上贴着鬼符,穿着清朝时期的衣物,她脸色惨白,双手摆在胸前,手里握着一块白色手绢类的布条,一端已经被染红
三爷说的事,我在祖姥姥那里也听过,两者说大相径庭,只是祖姥姥说这事发生在百来年前,与秦修凯说的年代要差了二三十年。
假设两人说的是同一件事,那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地主家的闺女了。
风带起尸体上陈旧的鬼符,露出她大半张脸。她有着一张古典美的小脸蛋,柳叶眉,小翘鼻,嘟嘟的樱桃小嘴,我想她一定有双漂亮的眸子,只可惜现在紧闭着。
几个庄稼汉从我们身后走过,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老头凑上来跟三爷打招呼,另外几个便停下脚步,好奇的朝我们这边张望过来。
“都别去地里了,要出大事咯!”三爷阴沉着脸回应道。
几个人往坑里一看,顿时吓得跌坐地上。“三爷,这,这里怎么会埋着个死人啊!”
三爷一边踹着地上的人,一边情绪失控的叫起来:“起来,都给我起来,去把人全都给找过来,越快越好!”
三爷在我印象中,天大的事掉下来,他都会纹丝不动的扛着,何时有过这般慌张。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开两步,身后大老远的就传来了叽叽喳喳声。
片刻功夫,村里人都赶了过来,把坑洞围堵起来,谁都没想到平常走过路的下面会有尸体。
三爷敲灭烟斗,见人都到了差不多才喝道:“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家,请出来。”
几个拄着拐杖,说话都不利索的老人家走了出来。
三爷让旁人把老人家搀好了,随后说道:“几十年,有个地主家的女儿在这里被土匪糟透后死了,当时尸首并未找到,我想问问几位长老,这件事你们还有印象吗?我要是没料错的话,这具女尸便是地主家的女儿,她为什么会被埋在村口?”
几位长老远远看了眼后纷纷摇头,都表示自己记不清那时的事了。
三爷跺跺脚跳进坑里,掀起尸体的衣服,露出一个被刨开的肚子。
我起先还觉得三爷这个做法不够文明,但看到被掏空的肚子后,我转身干呕起来。
“几位再想想清楚,这个女人已经化作厉鬼,现在她肚里的东西也跑了出去,这个时候你们要是还想隐瞒,等那东西找上门,可别来找我。”三爷撂下了狠话,他盯着面前几位长老,眼里射出精光。
吐到出酸水,我才缓过劲来。真的不是我胆小,是真的很恶心!
那女尸的肚子像是刚刚被人刨开,血淋淋一片狼藉,里面的五脏六腑全都被掏空,就剩下一个空壳子敞开在哪里,血肉上还有白色的蠕动物,想想就够恶心的了。
我扶着墙头靠着,大口大口喘着气,望向天空,眼角瞥见山坡上站着个人,当月有八九十岁的样子,他双手背在身后,双腿有力,腰背挺直,一看就是经常锻炼身子骨的老人家。
村里老人都站出来了,怎么这个老头没有下去,他是耳背听不到三爷说话吗?
老头仿佛察觉到我在看他,于是他盯了我一样后,背着双手急忙走开,样子十分惊慌。
我捅了捅身边的村民问道:“那老爷子是谁?怎么没见过?”
“那是秦四爷,都快百岁咯,很少出门的。”
我朝着老头消失的方向看了几眼,也没再多想。三爷把村里的老头老太都问遍了,也没折腾出什么结果,最后没办法,只好把地主家的女儿带回了家里安置。
这些日子来,我越发觉得我家堂屋就是为了摆放死人而存在的。爷爷的棺材灵堂刚撤掉,还没消停一日,又抬进来一具,这叫什么事?
在村口,我已经吐到全身虚脱,现在它就摆在我面前,虽然盖着白布,但白布下的尸体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只要一闭眼就会自动脑补,然后我就继续跑墙角给土壤‘施肥’。
黑白两兄弟在我背后好心的扇风伺候着,我远远的坐在一旁,半步都不敢靠近那间屋子。
秦修凯翘起长腿搁在桌上,他前后摇晃着凳子,身边就摆着一具化为厉鬼的女尸,他却一点都不在意,看到他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就想上去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的,这个人绝对心理变态,脑袋有问题。
三爷点上烟斗,这些天来,他一刻不停的抽着烟。
秦修凯不过就稍稍提点了下,三爷就跑去村口挖出了尸体,这也太料事如神了吧!我好奇的问道:“三爷,你怎么知道村口下面埋着尸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