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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周敏的百般讨好,林业甘不可能置若罔闻,稍微给了点回应,比如,在府中遇到她,会得体地打个招呼,一改往日的极不情愿。
但这也是他的底线,男女有别,师徒关系,年龄也有差距,他只能把她当成一个徒弟看待,又或者是“救命恩人”的女儿。
周敏很是满意,终于两个人不再针锋相对,比起往日的相处,彼此增添了一丝人情,这很好。
晓玲尽心尽力地服侍周敏,和映荷往来颇多,似乎一切都步入正轨。
周府上下等待着招亲之日的到来,心里期望颇高。
也只有周望卜在内的几个人知道,这不过是计策。
终于,周敏穿上嫁衣,站在彩楼上,看着底下一百多个男人。
这些男人有美有丑,有高有矮,眼睛一扫,落在了林业甘的身上。
他此时站在极偏的地方,对这一切漠不关心。
这也难怪,他一个已婚男人,怎么会对抛绣球招亲这样的事感兴趣。
可是,这出戏的主角,就是他啊。
手中的那个绣球,迟迟没有抛落,似乎在等着什么。
林业甘自己一个人站的好好的,可是有个人撞了他一下,他也就没太在意,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突然,发现钱袋不见了!
该死!原来那人是个贼。
所幸他还没有走远,林业甘追上去,跟着他挤入人群。
这不挤不要紧,楼上的某女绣球落下,不偏不倚,落在他的怀中。
他原本是不想接的,可是突然面对陌生物体袭击,条件反射下才伸了手。
周敏在心里对自己竖起大拇指,真准,视力好就是有优势。
既然名花有主,那些男人也都散去,在林业甘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又重新聚集在一起,等着周府的管家发放赏银。
周望卜高兴得不能自己,拉着林业甘的手,乐呵呵地笑道:“既然你与敏儿有这样的缘分,那老夫自然成全。”
林业甘连忙推辞,“员外,我已有发妻,又是周小姐的教书先生,这样恐怕于礼不符。”
他从来都没想过娶周敏,即使周敏改变了太多,但他岂是那种三心二意之辈。
虽然挂念着周家的恩情,这却不代表他要“以身相许”。
“人生在世,自己开心就好,哪用纠结这么多礼数,其实老夫早就有招你为婿的打算,只是不知道你的心意如何,遂不敢贸然相问,而这次招亲,老夫看得出来,你与敏儿是天定的缘分,所以,你还是听老夫的,和敏儿早日成亲吧。”
圈套已经布好,就等着他自己掉入。
林业甘甚是为难,他发誓,此生此世从没有娶第二个妻子的想法,老家的发妻一直无私为家庭奉献着,他岂能做下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只能拒绝到底,内心不可动摇。
“周员外,在下无名之辈,实在是高攀不上,小姐冰清玉洁,我又哪里……”
周望卜打断他,“你是不是瞧不上我的女儿?你应该明白,敏儿已经为你改变了很多,你这样无情无义,叫她情何以堪?再说了,今日招亲之事,那么多人看着,你要是拒绝,老夫的面子往哪儿搁?”很合情理的一番话。
林业甘垂首,认错忏悔的表情,“都是晚辈不好,误打误撞接下了绣球,给您和周府带来不便,敬请谅解,只是这个亲,晚辈委实成不得。”
糟糠之妻不下堂,他一个读书人,该有守住本分的节操。
周望卜眸现不悦,平时都是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林业甘,这回改变,让林业甘心里甚是难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有些事情,就是这么阴差阳错,老天爷啊,是故意折磨自己这个凡人么?
“老夫对你青睐有加,你竟如此不识抬举?”周望卜吸了一口气,“老夫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三天之后你执意退婚,那便随你,不过,可能你再也无法留在周府。”
林业甘心里咯噔一下,无法留在周府?这是什么意思?赶自己走么?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锦衣玉食、玉软香榻,一下子过回原来的那种生活,他不愿。
“员外,我……”这可是他敬重的恩人啊,却说出了这种让他伤心至极的话。
转念一想,似乎也不能怪周望卜,因为对方不仅是自己的恩人,更是周敏的父亲,自己这样直接退婚,的确让周家难堪,要知道,大户人家总是把脸面看得极其重要。
这道题,难道无解?必须要有损失?
“林业甘,你是聪明人,可千万别让老夫失望。”周望卜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夫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亲口喝到闺女的喜酒,但愿你能满足老夫这个愿望。”
林业甘无话,抛弃原配娶千金小姐,这样的桥段他只在戏文中看过,没想到现在他亲身经历着,哪里不会发出感慨?
伟大的老天爷,你这是要我如何是好?真的为了富贵安逸的生活而做下这样薄情寡义的事么?以后,别人该如何指着他的脊梁骨骂他?
读过圣贤书的他,理智与欲望打仗,不分输赢。
周望卜离开,去了书房。
林业甘摇头,以蜗牛般的速度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半路上,遇到了凤冠霞帔的周敏。
不得不说,周敏这一身装扮很美,透着青春活泼,与家中只和柴米油盐打交道的妻子有很大的不同。
妻子虽然贤惠,可因为过不上好日子,人有点显老,皮肤略微松弛,哪里像周敏保养得宜,肌肤紧致?
所以,作为弟子的她,对他还是有吸引力的。
想到这里,他猛惊一下,这是什么混账心思?自己怎么可以对周敏动心?周敏绝对不是她喜欢的人。
对面的女子开了口,脸上满是笑容,“先生,你会娶我的,是吗?”
这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姑娘在征求情郎的意见,小心翼翼,透着娇羞。
林业甘摇头,“接住绣球,不过是个意外,小姐,此事,还是作罢为好。”
女人翻脸果然比翻书还快,瞬间变了脸色,“你不想娶?林业甘,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我为什么突然对你这么好,我为什么连我爹的话都不听就只听你的话,我又为什么把绣球故意扔在你的手上,那是因为我周敏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