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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家。
“你姐今天怎么还没回来?”
餐桌上,蔺母忍不住开口问正埋头吃饭的蔺赫,他昨晚通宵了,白天一大早回来补眠睡到刚起来,一整天滴水未进,饿得慌。
昨晚他开的一家餐厅出了点事,以往这种事情只要一个电话给琛哥,就能直接搞定了。
自从父亲去世后,他就没有再跟琛哥联系过了。
大哥给自己做了不少的思想工作,他的内心还是难以接受,迟迟没下决心。
有时候,他想要不跟琛哥低个头,更多的时候,他又觉得哪怕失去了琛哥的庇护,他也必须混得风生水起展现给别人看。
外界开始有了风言风语,说蔺靳两家不合。
前天,还有个纨绔当面跟自己打探,被自己一个厉眼给吓退了。
然而,只要他没有再跟琛哥一块出现在公众场合,这谣言还会肆虐蔓延,除非两人同进同出,谣言才会不攻而破。
“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了?”
父亲的死,姐姐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虽说是自己的亲姐,可蔺赫心底里还有气,没有这么快原谅她。
她回来后,每天晚上都回老宅来跟家人一块吃晚餐的,今天例外,居然没出现,他先前也没留意。
蔺赫这话,怨怼的成份颇浓。
蔺母听得出来,小儿子还没谅解女儿,其实她自己又何尝是,但怎么说,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
只要女儿迷途知返,知错就改,适合而止,不再折腾,她也舍不得为难女儿。
丈夫去世,她已经够痛苦了,若是再牺牲一个女儿,那会击垮她。
“方怡,你知道吗?”
正在喝汤的方怡摇了摇头,见母亲的目光掠了过来,蔺澈也随即摇头,“妈,我也不清楚,估计是医院的事情忙,还没回来吧。”
听到“医院”两个字,蔺母的眸光黯然失色,老头子在院长这个岗位上亡故没多少时间,帝都医院新任的院长已经火热出炉,陆父渔翁得利,顺理成章成了接班人。
她并不是个沽名钓誉的人,但世风日下,人情淡薄,今后,估计没几个人记得老头子的名字了。
有生之年,她想为老头子做点事情,却无能为力,这种滋味真的是太沮丧了。
蔺澄刚走到玄关处,就听到餐厅传来的议论声,她不慌不忙出声,“妈,哥,嫂子,小赫,我回来了。”
语毕,她包里的手机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识相地响了起来,蔺澄皱了皱眉,对于被打扰明显不悦,没有理会,随即把包丢在了沙发上。
她脱掉身上的大衣,立刻有下人过来帮忙接了过去挂起来。
她去洗了手,出来的时候,发现蔺赫在翻她包,她连忙一个箭步跑了过去,一把蛮横粗鲁地夺过自己的包,“你干什么动我东西?”
她的情绪十分的激动,胸口起伏得挺厉害。
蔺赫目光犀利地觑着她,嘲弄地勾了下唇,“姐,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无非是你的手机响个不停没人接,我嫌吵想帮你接听一下。你反应这么大,很像是做贼心虚。”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才做贼心虚。”
蔺澄不耐地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还不是怪她害死父亲。
不明真相的蔺赫是可爱的,得知真相后,全家人包括母亲对她的态度都来了十万八千里的大转折。
她怨过,恨过。
可父亲的死,真的不能完全怪她,他们明明是自己的家人,他们明明连靳韶琛都能原谅,为什么就不能对她这个亲人大方一点,别这么吝啬。
错的离谱的人是沈安诺,其次是韶琛。
要不是沈安诺的出现,毁掉了自己的幸福,韶琛不会对自己恶言相向、反目成仇。
是的,就是沈安诺。
她死了,一切都完美了,没人再出现跟自己抢韶琛了。
这个问题很快就不存在了。
蔺赫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蔺澄被他这眼神看得心惊肉跳,仿若她的不良居心都被他给看透了。
她吸了口气,平缓了下紊乱的气息,蔺赫转身已经径自上楼了,不知道是吃好了,还是看到她没了胃口。
包里的手机再次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餐厅里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连母亲都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她去包里翻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陌生来电,准备拖到黑名单里,手指迟疑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这个电话至关重要,不接肯定会后悔。
接起来后,她没有开口,而是等对方先开口,除了在韶琛面前,她一贯沉得住气。
“蔺医生,我是孔祥飞的老婆。”
“孔祥飞”这三个字,让蔺澄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两下,她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笑容,和颜悦色地道,“抱歉,我不认识什么孔祥飞。”
“那你是不是蔺澄蔺医生?”
“没错,我是蔺澄。”
“蔺医生,我丈夫死了。”
“我不认识你丈夫,也没接手过一个叫孔祥飞的病患,你一定是找错人了。”
“就是你,蔺澄,你害死我丈夫,还不肯承认,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手头有证据,我要告你,告你。”
蔺澄啪的挂断了电话,脸色不善。
这个孔祥飞,明明说好不会说出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得的是肺癌晚期,无药可救,她给了他一笔钱,买了高额的保险,他只有造成车祸身亡的假象,他的家人才能得到那笔高额的保险赔偿。
跟自己闹开,对簿公堂,孔祥飞的老婆没有半点好处。
他是不是没有告诉家里人他得的是肺癌晚期啊,还有,他口口声声说不会泄露自己丁点信息的,他的妻子到底又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
她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恨不得将手机的零部件捏成粉身碎骨。
幸好背对着家人,否则她脸上反常的神情,一定被他们窥探出端倪来。
“蔺澄,你到底还吃不吃饭的?”
她呼出很长一口浊气,咬了咬唇,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过身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