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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一缩,抓着她下巴的手指骤然用力,整个人释放出骇人的气息,“是穆希晨的?”
那一段记忆,是她最不愿回忆起来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眼神伤心欲绝,牙齿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他脸色很可怕,厉声问,“是不是?”
她眼泪滚滚而下,歇斯底里地嘶吼,“是!是!是!就是他,你还想知道什么,问吧,问吧,我都告诉你!”
她情绪崩溃地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眼底闪过一抹暗色,突然松开她,翻身,站起。
“别走,求求你!”秦唐连滚带爬地下床,狼狈地趴在地毯上,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腿,哭成一个泪人儿,“让我去医院,让我去医院检查吧!”
乔伊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冰冷地开口,“如果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打……掉!”如果真的怀孕了,她不会爱那个孩子的,那是她最耻辱的证据。
他目光幽暗,薄唇微微一动,缓缓道,“让我带你去医院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她泪流满面地抬起头,“好。”
书房内。
秦唐按照乔伊斯的要求,坐到了书桌后面,他递给她一叠信笺纸和一支笔,说道,“给穆希晨写一封信。”
她知道他想利用她将穆希晨引出来,她拿着那支笔,就像拿着烫手的山芋,想要扔开,却又没办法扔,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腹部,想到里面有可能已经长出一颗小豆芽,她就愤怒,恐慌,她最终拿起笔,按照他的要求,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起来。
写好信,乔伊斯亲自过目,看了没什么问题之后,交给自己的手下,让他把信快递给穆希晨。
秦唐紧张地握了握手指,“现在可以带我去医院了吧?”
“走吧。”
乔伊斯亲自带着她去了医院,接待他们的医生对乔伊斯毕恭毕敬,乔伊斯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和医生交流了几句,然后医生就把她带到了一间办公室,让护士给她采集了血液。
“乔伊斯先生,这是检查结果。”检查结果出来之后,医生并没有直接告诉秦唐,而是将报告单拿给了乔伊斯。
乔伊斯看着报告单上显示的结果,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眼底隐隐划过一抹波澜。
秦唐在办公室等半天,医生回来之后却告诉她,报告单已经交给乔伊斯了,如果她想知道检查结果,就去问乔伊斯。
秦唐很气愤,什么破医院,将病人的隐私随意泄露出去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肯告诉病人本人!她窝了一肚子火,冲到乔伊斯面前,问道,“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乔伊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你倒是说话呀,检查结果怎么样?我有没有怀孕?”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一愣,紧接着脸色煞白,“你的意思是,我真的怀孕了?”
他递给她一张单子,冷淡地说道,“你自己看吧。”
报告单上一堆英文专业术语,她看也看不懂,直接看最后的结果,果然,检查结果显示她怀孕了!她脑子一片空白,两腿一软,差点昏厥,乔伊斯一把揽住她的腰肢,沉声道,“不过是怀孕而已,镇定一点。”
“你让我怎么镇定?”隐忍许久的情绪顷刻间爆发,她哭着冲他嘶吼,“你不是女人,你根本不懂怀孕有多可怕!不,怀孕不可怕,可怕的是怀的是——”怀的是强奸犯的孩子!
那种屈辱,怨恨,绝望的情绪,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体会的!
在遇到穆希晨之前,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白领,过着平静简单的生活,遇到他之后,她就像进入了危险的冒险世界,整天提心吊胆,一不小心就会掉入危险当中,她的人生,她的梦想,她的爱情,都被他毁了个彻底!
她好恨!好怨啊!
她目光里透露出的恨意,让乔伊斯心头微微一动,他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沉声道,“你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帮你。”
“好,你帮我,我现在就要把它拿出来!”
“现在还不行。”乔伊斯声音温和些许,缓缓说道,“我刚才咨询了医生,他说孩子还太小,做不了人流,必须要等到六到七周才可以做。”
“不是还可以采用药物流产吗?”她迫切地想要将孩子拿掉,她不喜欢它,一点都不喜欢它,不想让它在她的肚子里面继续生长。
乔伊斯耐心地解释,“医生说了,药物流产有可能排不干净,到时候就需要刮宫,会影响你的健康。”
刮宫?这个词语,秦唐并不陌生,她还记得读大二的时候,同宿舍的一位姐妹意外怀孕之后被渣男抛弃,就是她陪她去医院的,当时医生也说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太小,不适合人流,如果选择药流,有可能排不干净。秦唐那位好姐妹一心想要尽快处理掉孩子,坚持要做药流,结果没排干净,又重新刮宫,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她就像死了一回似的,整个人都虚脱了,还是秦唐将她背回宿舍的。
好姐妹从手术室出来的画面太过可怕,秦唐至今记忆深刻,她心有余悸地握紧手指,想说做药流,却恐惧得说不出口。
乔伊斯看出她的恐惧,适时地说道,“再耐心等几周,我会陪你来做人流。”
她沉默半晌,抬头看他,“你不是想利用我来对付穆希晨吗?几个礼拜之后,我还活着吗?”
他脸色微变。
她凄然一笑,淡淡道,“不用等几周,我就会没命了,到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不就跟我一起死了么?我现在还纠结这么多做什么。”
“我不会杀你。”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她偏着头看他,一脸木然,“我已经不相信你的承诺了。”
顿了顿,又道,“不,不止是你,所有男人的承诺,我都不相信了。”
穆希晨答应过她,暂时还不会伤害她,结果呢,他甚至迫不及待地在汽车上就将她……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走进院落,秦唐就看到孔嘉欣站在台阶上抻着脖子张望,看到他们,她兴奋地冲了出来,“哥哥,大姐姐,你们回来了!”
乔伊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道,“怎么在这里等?冷不冷?”
“不冷呀。”她笑嘻嘻地摇头,然后凑到秦唐面前,抱住她的胳膊撒娇,“大姐姐,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秦唐苦笑,她很希望自己不用再回到这里。她握了握她的手,说,“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
“是啊,姐姐,自从你来了之后,哥哥脸上的笑容都变多了呢,我希望你一直住在这里。”小丫头笑嘻嘻地眨了眨眼,“如果你嫁给我哥哥就好了,这样你就不会离开啦。”
秦唐脸上的笑容一僵,抿着唇,没有说话。
乔伊斯看着她的侧脸,淡蓝色的眼底飞快闪过一抹什么,抬手敲了敲孔嘉欣的额头,笑道,“还胡说八道,快进去。”
“我没有胡说八道,哥哥你明明就——”
“再说一句,今晚就不许你吃甜点了。”
“唔,我什么也没有说。”她连忙捂住嘴。
……
夜,深了。
秦唐心里烦躁,睡不着觉,在睡裙外面套了件外套,打算到客厅透透气,自从她答应配合乔伊斯之后,他就撤走了她门口的两名保镖,给了她一定的自由。
她慢吞吞地走到客厅,看到客厅的灯开着,乔伊斯双手摊开靠在沙发上,右手握着一杯红酒,他似乎已经喝醉了,白皙如玉的脸颊微微泛红,淡蓝色的眼睛盯着装饰华丽的吊灯,姿态慵懒透着妖异。
秦唐没想到他会坐在这里喝酒,脚步一顿,想了想,转身,打算离开。
“过来。”男人清冷的声音带着微醺的慵懒。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他举起了酒杯,暗红色的液体缓缓倾入他的口中,灯光下,他仰头饮酒的脖颈线条精致完美。
“还不过来?”他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带着一股迫人的冷厉。
她没有办法,只好走到他身边。
“坐下。”他下巴微微一抬,示意她坐到他身侧。
她缓缓坐下,两人之间隔着将近半米的距离。
“过来一点儿。”
她屁股往他那边挪了挪,两人之间还是隔了很远。
“再过来。”
她又挪了挪。
“再过来。”清冷的声线,带着几分不耐。
她一点一点往旁边蹭,彻底惹恼了微醺的某人,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到了自己怀里。
“你放开我!”秦唐愤怒地挣扎。
男人抱玩偶一样将她抱在怀里,脑袋埋在她的脖颈间,低沉慵懒的声音透着些微不悦,“别动!”
“乔伊斯,你——”
“嘘,别吵。”
男人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脖间蹭了蹭,声音越来越低,“我困了……”
她气恼地说道,“你困了就回房间睡觉啊,你抱我干嘛?”
没有回应。
她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身体,“喂,放手啊!”
依旧没有反应。
她艰难地扭过脑袋一看,好嘛,这位大爷居然睡着了!
“乔伊斯——”她伸手拍他的脸颊,想要将他叫醒,她又不是抱枕,才不想提供抱眠服务呢。
“别吵。”睡梦中的男人不耐地皱了皱眉,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两个字,然后将她抱得更紧,还像小狗狗一样,在她脖子上蹭来蹭去。
秦唐嫌弃地扭了扭头,用手去推他的脸,眼看就要将他推开,他突然睁开眼睛,淡蓝色的眸子阴冷毕现,阴森森地吐出几个字,“再动,拧断你的脖子。”
她被他凶狠的眼神震住,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他已经闭上双眼,再次呼呼地睡了起来。
秦唐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吗?不过是说梦话而已……”她才不想承认,她刚才被他可怕的眼神吓得心跳都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