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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侯和陈湣公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这一切自然是没有办法逃出齐景公的法眼的。
只不过,齐景公和他们两个人相距较远,并且台上的风越来越大,而且四周旌旗猎猎,只要声音稍微小一点,却听不太清楚。
从他们惊恐不安的表情上来看,很显然应该是被齐国的威势所震慑住了。
等一会儿,如果齐景公和他的臣子大开杀戒的话,那么这两个跟木偶一般的小国之君,将是他们齐国的最好的宣传者。
就让他们主动或被动的在列国中,宣传咱们齐国的威名吧!
想到这里,齐景公不由得感到很受刺激,他举起杯来,兴奋地对孔子说道:“代宰相,你这一番肺腑之言,寡君听得很有道理。你倒是说说,是谁给寡君出这个馊主意的?!”
齐景公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作为一个大国之君,居然能够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已成刀俎的,就要任人宰割的小国臣子的话。
齐国的右史梁丘据,正在挥汗如雨地埋头奋笔疾书,以记叙他们大国君臣的丰功伟业,谁知道齐景公居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让他有点手足无措,拿笔的手居然微微抖了一下,多余的墨汁很不巧地掉在了竹简之上,就这么硬生生地毁掉了一根竹简。
他皱了一下眉头,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将那根竹简扔掉之后,又重新换上了新的一根,然后眼巴巴地看着齐景公和鲁国的君臣们。
一直沉默不语的晏婴,这个时候终于端起了酒杯,他周围的人顿时大感紧张,因为这可是他们君臣之间事先商量好的一个准备动手的动作。
只要晏婴的手这么轻轻一抖,那围在台下的那些齐国将士们就会咆哮着冲上来……
“孔丘啊孔丘,你来日无多了,你只要敢再多说一句,就必将给自己带来大祸……”
这个时候,除了看台之上夹带尘土的风在呼啸之外,台上台下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看着孔子,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也许他的下一句话下一个动作,中国的历史就将要彻底改写了。
孔子仍旧是那一副笑嘻嘻和善的模样,缓步地走到高台的边缘,从上面远远地眺望过去,前方就是他们的鲁国,这是他孔子深爱着的国度。
低头一看,这四周都是黑压压的军士,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孔子在心里冷笑一声,看来这个齐景公,倒真的很会虚张声势,居然就想凭这么一点人马,要把我们鲁国被吓倒?!
看来这真的是算盘打得太精了,居然想太阳从西边出来!
他回过身来,脸上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尽管还是在笑,不过却带着一丝嘲弄,这正是做给齐景公他们看的。
“齐侯,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这……”
齐景公居然一阵哑口无言,因为很明显的是给他出这种馊主意的就是晏婴。
如果他指名道姓的说出是晏婴干的话,岂不是会自乱阵脚?!
“寡君,孔夫子的话你也真的能信?!”
晏婴拿着酒杯,有点按耐不住了,他用眼睛的余光能扫了一下孔子一行,然后站起身来,对齐景公深深地施了个礼,又接着往下说道:“国与国之间的会盟,彼此之间交换礼物,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呢?!我们齐国居然把这么厚重的礼物送给鲁国,可是鲁国的君臣却很不识好歹,非常的失礼。居然想用一只小小的玉佩,就把我们泱泱大国给打发了。这还不打紧,居然还要送到我们的太庙去祭奠……这难道不更是失礼的行为吗?!”。
他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刃,直接向鲁定公君臣们扎过来。
现在球已经到了孔子他们那一边,就看他们下面该怎么接招了。
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孔子冷笑一声,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齐侯,我知道你们是个大国,可是大国应该有大国的礼仪。从你们今天对于我们鲁国的礼物来看,却并不符合周礼的。我想可能的原因,既然不是别人给你们出的馊主意,那很有可能……是不是你们拿错了?!”
高台之下的颜回,还有子贡他们几个学生,这个时候终于听清了孔子机智而有力的回击。
他们纷纷向旁边的上大夫黎锄看过去,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轻声地而语带嘲弄地说道:“你听清楚没有是拿错了,是你们拿错了,到底是谁给你们的君王出这种馊主意的呢?!”
黎锄一时哑口无言,只见他两眼喷火,恶狠狠地看着颜回他们,一时不敢动弹。
因为刚才的那几个食鼎,正是他偷偷地报告给晏婴,然后让那些绝色的齐国女子,一只只搬上去的。
这如果上头真的要是追究下来的话,追查到最后,肯定是要追查到他的头上来的。
君无戏言,如果齐景公发话要追查到底,灭人九族的话,那最倒霉的应该就是他黎锄了。
晏婴两眼直视孔子君臣,他的手里还是端着那只酒杯,冷冷地说道:“到底是谁这么粗心大意,居然在这么重要的会盟大典上,把这么贵重的礼物拿了出来,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这很显然是严重失礼的行为,今天我们齐国一定要狠狠地责罚他!”
他的话从表面上来看,好像是针对自己内部的,但是实际上这明显朝着孔子他们来的。
“国相,齐国可是个大国啊……”孔子说道。
在场的人很快就明白他的言外之意,那就是作为东方大国的齐国,应该是学习周礼的典范,怎么在这么重要的仪式之上,犯这么严重的错误,这很显然责任主要是在齐国身上,而不是在鲁国,更不是在打酱油看热闹的陈国和蔡国了。
旁边一边正在观战的上大夫黎锄和右史梁丘据,听到孔子正在说话,都纷纷点头,他们心道:“孔丘还不快说,说咱们齐国不好,只要你敢说出一个不字,那咱们国相的酒杯就会狠狠地咋向地面,你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他们两个人的这种心态,倒是很像一个规规矩矩的平头老百姓,在街上遇到了个泼皮,缠着他非要让他骂他自己的。
就像后世的杨志卖刀,在街头遇上泼皮牛二一样……
只听孔子接着往下说道:“自周朝开国以来,上从天子下至各个诸侯,所铸的宝鼎,何止千千万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是地上的还是地下的,这些宝鼎你们又有谁记得哪一只是由谁铸造的呢?!”
孔子的话,让齐国君臣听了,一时间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思。
“孔丘,看来你拐弯抹角半天,是不是想说我们齐国的不是?!”
孔子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你们中间的谁,居然不怕杀头和灭九族,把刻有齐国地名的宝鼎,送给我们做礼物。这其实对你们来说算不得是大错,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事情就很大了,因为我们国家的开国君主是周公,尊崇的是周礼。如果我们的国君接受了你们的这种礼物,那就是属于严重的大不敬了。”
他的话顿时引起台上台下的一阵哗然,喊杀之声又纷纷响起。
晏婴有些得意了,又进一步紧逼道:“既然连你自己都说是大不敬的行为,那应该是你们失礼了。是不是……”
“先不要这么急国相,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看我们的国君有没有接受你们的礼物?!很显然没有吧。不过既然你们有心,送这么宝贵的礼物给我们……上面刻有你们的地名,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们应该很清楚,这就相当于把你们齐国的国土送给我们鲁国,你们说这种礼物贵不贵重?!我们的君主如果不要的话,那岂不是让你们很没面子,对你们这个东方大国来说,让你没面子就是失礼的行为。我一向认为,君子应该成人之美。既然你们的国君这么有心,那我们真的不可不接受,可是我们又很为难……能够受得了你们国君的一番苦心的,在天下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人能够接受。”
他的话又引起了一番骚动,在旁边的陈国和蔡国的国君,又开始嘀嘀咕咕起来。
蔡文侯说道:“我们两个像个傻子一样,在这里呆呆地坐了半天,现在总算要收场了。寡人看这个孔丘也不过如此,本来以为他会巧言善变的,谁知道他的嘴居然这么笨,还比不上我们国家巧言善辩的无齿小儿。”
听了他的话,陈湣公却并不以为然,回道:“蔡侯此言差矣,昨天晚上,寡人夜观天象,有两颗星斗,一大一小,一明一暗,在天上交汇闪烁……有懂天象的臣子告诉寡人,说今天的会盟,将有意想不到的结果。我想我们还是不要抱着仅仅是看戏的心态,或者是做传声筒的心态。我就不相信这个孔丘,居然一点能耐都没有。”
蔡文侯有些无奈了,说道:“既然寡人说的话你不信,那我们不妨可以打个赌。”
“用什么来打赌?!这不是想用你国边上的那个城邑?!”陈湣公笑道。
蔡文侯耸了耸肩,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我告诉你,尽管周朝的天下不是赌出来的,蔡国虽然很小,但是我给你赌个个把城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这样更好,我赌孔子赢……”
“那你不能空手套白狼是吧,总得有个东西来押赌吧,既然你说要城邑,那不妨把你们的边城也给我押过来?!”
就这样,在一来二往之间,他们两个人本来是过来打酱油看戏的,顺便以后到“国际”上去做个传声筒之类的,没想到就已经私下达成了赌博押宝的协议。
齐景公这个时候终于按捺不住了,站起身来,厉声问道:“代宰相,既然你说这普天之下能够接受寡人美意的,只有一个人,那你倒是说说这个人到底是谁?!”
孔子对他施了一个礼,笑道:“齐侯,普天之下能够接受这种礼物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们齐国的开国国君齐太公啊。所以……我们君王的玉佩,系在宝鼎之上,然后一起送到你们的太庙。这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大不敬。恰恰相反,我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表达对你们齐国开国国君太公的无上敬意啊……”
说完,孔子又回身向台下喊道:“鲁国代理右史颜回,把我刚才的话全部给记下来!”
颜回立即兴奋地答道:“周敬王二十一年,鲁定公十年,我国国君与齐君会于夹谷之高台,齐君赠我宝鼎,我国国君感之,以所配玉佩系于宝鼎之上,转赠齐国太庙,谨记!”
在台上的孔子和台下的颜回,师徒二人心照不宣地一问一答,终于顺顺利利地将刚才剑拔弩张的一段历史事实,给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这让系统里的孔博士,受到了一次全新的洗礼,他从刚才系统演绎的过程来看,对于两千多年前自己的那位著名的祖先,在国难当头的时候,居然能够一马当先,利用自己的睿智,以口舌作为武器,将不可一世武装到牙齿的齐国人给打退了。
难怪在事后,齐国人就私下里说,“孔子为政必霸,霸则吾地近焉,我之为先并矣……”
当然,这句话是后来的《史记孔子世家》中所记载的,这从侧面上反映了孔子的杰出政治智慧和勇武精神。
也难怪,正是在这一次会盟之后,齐景公就看出鲁定公是个好色之徒,后来一口气给鲁国送去了八十个美貌绝伦的齐国女子,外加三十多匹高头大马,让这个本已不堪大用的鲁定公,无时无刻不处在声色犬马之中,很自然地就疏远了孔子。
这一次孔子(现在是孔博士)并没有和他的那个系统里的青衣童子联系,因为他想进一步地演绎,看看能够再得到一些什么新的启发。
在万般无奈之际,晏婴只好让那些齐国美女,尴尬地把刻有齐国地名的食鼎,又重新搬到一旁。
不过,中国后世有一位名人说得好,那就是敌人是绝对不会甘心自己的失败的,他们失败了一次,还会再来一次,一直到最后被彻底消灭。
孔博士意识到,今天的大国的局势,其实和两千多年前的东周列国的时候,是差不多的。
这就是当今的某个超级大国,在我们国家的周边,连续打了两场不义战争,结果都是以惨败告终。
这都是历史的教训,他们不记得我们可记得……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在晏婴的暗示之下,齐国右史梁丘据大声喊道:“两国夹谷会盟,请鲁国的国君为齐国的国君演奏一曲齐颂!”
听了他的话,孔子先是一惊,心想这个晏婴的确是狡猾多端,他居然想让我们的国君,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去亲自演奏他们齐国的国歌,这真的是欺人太甚。
那鲁定公听了,想来和孔子的感受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他作为一个小国的君主,在和大国打交道的时候,主动权往往是少得可怜。
如果他不被动配合的话,那这有可能又被他们落下了话柄,到时候吃亏的恐怕还是他自己。
他眼巴巴地看了看孔子,见孔子正在低头不语,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站起身来,正要准备走上前去。
孔子见状,就轻轻地拽了拽鲁定公的衣袖,不住地对他使眼色和摇头。
可是事已至此,即使一百个不情愿,鲁定公又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君臣二人僵持之间,右史梁丘据脸色大变,责问道:“我们的国君,希望能够听到你弹奏一曲,难道你居然一点诚意都没有,不想好好地和我们会盟了吗?!”
他的这一番话,如果是站在己方利益来判断的话,倒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如果站在孔子他们的立场上来看,这就有些牵强其辞确实过分了。
当晏婴听到他的部下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顿时不由得一阵狂喜,没想到自己一向瞧不起的梁丘据,居然在关键时刻发挥了这么大的作用,简直是一把冲锋陷阵绝佳的好枪啊。
他也在旁边添油加醋地说道:“孔丘,你和你们的国君在会场上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我倒是想问一问,是不是你们鲁国的国君不会演奏咱们齐国的齐颂呀?!如果真的不会演奏的话,这应该算是失礼了吧……”
鲁定公大惊失色,连连摇头道:“国相,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我们正在好好地商量呢,如何想把演奏……做得好一点。”
孔子这个时候也开口了说道:“我们的国君当然会演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得很。但是就在上个月的时候,我们的国君出郊外乘车狩猎,不小心摔伤了右臂,所以他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恐怕没有办法亲自弹奏。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可以代替我们的国君弹奏一曲齐颂……”
这齐国的君臣的确是太过分了,居然想在会盟的时候,要另外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去演奏他们国家的国歌。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听了孔子的话,齐景公很快就意识到,他应该是解脱之词,正想当场发飙。
可是,当齐景公的目光扫视到晏婴的时候,却一下子又迟疑了,因为这个病入膏肓的晏婴,却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急不可耐,而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尽管是假装的。
晏婴回过身来,用征询的眼睛看了看齐景公,并轻轻地点头,向他暗示。
既然如此,齐景公有些悻悻然,只好点头应道:“那既然你们国君摔伤了,寡人也就不好说什么。那好请代宰相代奏一曲吧。”
可是,好戏还在后头。
因为这些狡猾的齐国人,占据了天时地利,绝对不会这么便宜鲁国人的。
还是那些美女,一个个又打扮得如花招展似的,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台上的是一只上古的七弦琴。
孔子一看,顿时乐了。
做官可不是他的特长,可是这个琴棋书画,这普天之下,除了他,又还有谁能够比得上呢。
他清楚地记得,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向当时天下最好的琴师师襄子学习过,因为学习得过于痴迷,他居然连续十天忘记了吃饭,以至于最后差点饿昏了过去。
历史上曾经有一段非常经典的对话,从这段对话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孔子学习任何一段技艺,都不仅仅是学习技艺本身,而且还要更上一层楼。
也就是说,从学习初步的技艺开始,一直到最后学习做人……
由此可见,后世君王称之为万世师表,这孔子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这孔子感到高兴,可不是死到临头不知死活。
他是觉得,这些齐国人的确是过于小看了他们鲁国,到了最后肯定是反受其辱的。
还是那些美貌女子,一个个低头顺眉,慢慢地将七弦琴和沉重的案桌,摆在了鲁国君臣的前面。
不过,这些姑娘们还是做了一点手脚,也就是本来应该把毛毡放在孔子一边的,可是他们偏偏却把它放在鲁定公一边。
这样一来的话,当孔子弹奏的时候,他就必须要背对着自己的国君鲁定公,面向齐景公了。
反过来也是,这无论如何从哪一个角度上来说,孔子都是失礼的。
齐景公等人的如意算盘是,只要这个不知死活的孔子,一旦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开始弹奏齐颂的时候,他们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绝佳的理由就是,孔子对他的国君大不敬,居然敢背对着自己的国君。
这难道不是该死的绝佳理由吗?!
一想到这里,齐景公不由得脸露得意之色,他和自己的得力臣子晏婴,此刻正处于未来胜利的陶醉之中。
如果这个孔子意识到这一点,他把自己的身子面对自己的国君,那么他自己的后背,必然是面对着齐景公,这也是找死。
那些美貌女子下台之后,又很快地消失了,也许他们现在要找个地方好好地看戏,因为等一会儿的刀光剑影,绝不是他们这些女人该看的。
台下的颜回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切,他抬头望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道:“老师啊老师,希望苍天能够保佑你,能够保佑我们鲁国,不要再随随便便地被别人欺负了。”
他再看了看子贡、冉有他们,大家都是面面相觑,拿不出好的对策。
没想到自己一向聪明睿智的老师,就这样就像一个猎物一般,一点一点地走进了别人设好的陷阱,恐怕这一回他真的是再也躲不过了。
台上台下,这个时候最得意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上大夫黎锄,因为今天给他的国君出馊主意的,正是他自己。
如果今天出师不利,到时候如果要追究下来的话,最后一定会追查到他自己的头上的。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自己浑身长嘴,即使是跳到黄河长江,也没有办法洗清楚的了。
那现在到好,既然这些人马上就要中招了,自己的失误也就算不得什么,因为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在中国的几千年历史之中,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哈哈,孔丘啊,孔丘,你也有今天!我今天倒要好好看你倒霉,看你是怎么死的,你完蛋了,你们的国君也要完蛋了。你们所有的人都要完蛋……”
孔子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切,他的脸上持续不变的笑,一下子凝住了,脸色大变,因为他也知晓了这些齐国女子的阴谋诡计。
看来有的时候,虽说是女为悦己者容,但是在古代的时候,在国家的利益面前,女色往往是绝佳的武器。
鲁定公也意识到问题不妙,他也脸色大变,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挽救。
孔子对鲁定公轻轻地点了点头,请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然后自己围绕着会场转了半圈,对准备听自己弹奏一曲齐颂的三国君臣点头示意。
最后,他终于绕到了毛毡的旁边,先是把自己的身子面对鲁定公,这个时候他的背部自然是朝向齐景公的。
齐景公和晏婴等人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心想接下来他们应该做什么了。
可是,这种得意还没有持续多久,孔子又一下子把身子扭了过来,刚好面对齐景公他们,这样一来,他的后背又是正对着自己的国君。
这还不是同样的,齐景公心里更加得意了,他偷偷地瞟了一眼晏婴,只见晏婴正在对黎锄他们发出信号,意思是让他们马上准备动手。
眼看一场好戏马上就要上演,接下来是什么?
想必不用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清楚的,因为不得不清楚。
不过,接下来让大家大跌眼睛的是,孔子连续转动了两次身姿,他最后终于跪坐在毛毡之上,可是他自己的面部是朝向祭台的。
也就是说,他既没有选择齐景公,也没有选择鲁定公,而是选择这庄严而神圣的祭坛。
鲁定公和齐景公两个人,都是位于孔子的侧面。
当孔子跪下之后,又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又开始浮现了那种标志性的微笑,然后将双手微微抬起,这等于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他将要开始弹奏齐国的国歌了。
尽管表面上很是轻松,但是孔子的内心却处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状态。
他是一个很善于学习的人,记得在当初学习弹琴的时候,就曾经对自己的老师师襄子说过,自己学习弹琴,不仅要学习弹琴的技巧,还要理解曲子表达的意趣,在理解曲子表达意趣的基础之上,还要知道这曲子到底是在为谁歌功颂德……
以至于到了最后,连这位高傲的老师都称赞孔子是个无所不通的圣人。
当然,这也许是后人将孔子学习弹琴的精神给神化了,但是不管怎么样来说,孔子的这种专心致志,刻苦钻研的学习态度,以及锲而不舍的求学精神,是永远值得后人学习的。
也许是过于用心,专心致志,当孔子竭尽全力弹奏完齐颂的时候,已经支持不住了。
到了最后,他的双手趴在案桌上,用眼睛扫视着四周。
可是,等着他的并不是热情洋溢的掌声,而是一声冷冰冰的质问。
只见那个晏婴,一边把玩着酒杯,一边漫不经心地责问着他道:“孔丘,你好大的胆子。你既然是鲁国中知书达理的贤人君子,可是你为什么不对着你们的国君弹奏一曲呢?!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你的国君不敬?!当然,你不面对我们的国君弹奏,也是对我们齐国不敬……既然你不尊重国君,就是罪无可赦。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左右!”
台下的士兵终于得到了最后的指令,他们提着刀戈,将高台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指着孔子的要害之处,大有誓不灭鲁不还朝之势。
“哈哈哈哈……”
一声洒脱而磅礴的大笑,震慑了全场。
惊讶的人们,循着这笑声看过去,只见仰天大笑的不是别人,就是刚才那个体力不支的孔子。
“哼,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笑?!我看你是不是快要疯了吧。是的,我就是要一点一点的把你给逼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玩齐王问政的把戏?!”
晏婴的心里一阵掩饰不住的得意,就让你孔子做个笑死鬼吧。
这也算是在两国的历史上,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还没有等他继续动手,谁知那孔子止住了笑声,对他说道:“国相,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当然是知道的。不过,我想来你也是个知礼之人。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对祖先要尊重是最大的……”
孔子的这一番话,晏婴其实又并不是没有想过,他料到孔子肯定会这么说。
不过,这对于他来说,这种理由却并不妨碍他对鲁国君臣痛下杀手。
只见晏婴的鼻子冷哼一声,道:“孔丘,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看看这里,哪里有什么祖先?!”
他的话音刚落,孔子指了指旁边的鼎器,大声说道:“这些宝鼎,我们已经献给了你们齐国的太庙,配享齐国开国君主太公。难道你敢大不敬吗?!这可是你们齐国的开国君主呀!当然话又说回来,敬献你们齐国的太公,同样也是敬献给你们齐国的国君。这宝鼎之上,有我们国君的玉佩,我这是对鼎弹奏,这自然是顺理成章的礼敬我们鲁国的国君。”
“好,说的太好了。哈哈哈……代宰相,寡君真个是爱死你了……你简直是说到寡君的心坎里去了。好一个礼敬有加,好一个礼敬有加啊……寡君通过这一次会盟,不仅仅感受到代宰相的精湛的琴艺,更感受到代宰相的一片爱国赤诚,真的是太好了。咱们鲁国有你,还怕那些狼子野心的国度……哈哈哈……”
鲁定公拍案而起,兴奋得哈哈大笑起来,在狼子野心的齐国君臣面前,狠狠地将孔子表扬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