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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将军听到九荒为林长天挡了夏华的暗器,微微错愕了,他一时半会没想起九荒是谁。
他平日里和九荒并没有什么交集,一直都是将军和士兵的等级,只是知道这小子受过若珺的恩惠,所以拼了命的报答她。
所谓恩惠,不过是一饭之恩罢了。
或许对于这个出身贫苦的小伙子来说,有人能说没饭吃尽管来找我,已经是巨大的恩惠了。
他看见林长天眼圈微红,心里感慨万千,用力地按了按林长天的肩膀,重重的叹了口气。
林长天忽然觉得臂弯里的人好轻,犹如一片冰冷的雪花般,悄无声息。
他将九荒放在地上,咬牙怒视着趴在地上已经疼晕过去的女人,用力地将心胸中的怒火压下去,冷声吩咐林辉道:“将夏华吊上城门,让姜国皇上拿赎金来救!”
“是否需要过问弘筹?”林辉问道。
“是通知,不是过问!”林长天冷冷道,转而吩咐一旁的军士:“将九荒送回姜国,葬在烈士陵。”
“是。”军士响亮的回答道,然后疑迟地问道:“少帅,您不回国了?”
林长天满目皆是冰冷,“我要亲眼看着姜国认输。”
楚将军沉吟了一会,跟在林长天身后走进主账,道:“夏华虽然被俘,但仍不能掉以轻心,她账下有两个副将,一个背着大刀,人称大刀者,还有一个一直冷着脸,从未露过笑脸,人称冷面,大刀者已经被俘,剩下冷面坐镇军营,仍可代替主将。”
林长天点头,“听金翼说,他那日和夏华交手,伤了夏华的时候大刀者提刀就砍,而冷面接住夏华,面无表情,甚至都感受不到他有没有生气。”
让敌人察觉不到任何感情的冷面,应当是高深莫测,难以预料。
林辉提了大刀者和夏华奔赴被金人打下的那座小城,金翼看到残缺的夏华,弯了弯唇角,“这次终于换别人来做坏人了。”
这下,姜人的愤怒有一部分会转移到林长天身上了。
士可杀不可辱,砍下她提刀握剑的臂膀,不是侮辱是什么。
他打量了夏华一会,啧啧了两声,像是惋惜。
下一秒沉声说道:“吊上城门!”
身边立刻有几个五大三粗的金兵上前将被俘的夏华和大刀者捆绑结实,吊在了城门之上。
一时间,这座筹码之城变得无比重要,里面关押着上万无辜百姓,一军主将,副将,还有俘虏也在压过来的路上。
自然也增派了不少军队来把守,想要暴动或者救援,不可能。
夏华被俘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姜国皇帝那里,短短数十日,折损了两员大将,一座城池失守,议和之事迫在眉睫。
否则的话,金人很有可能再度做出坑杀屠城之事,再者说,姜国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宜再和两国联军硬抗。
如果是打十几年的仗,最终的结果到底是将他们赶出去,还是国破家亡,谁都预料不到。
朝廷里也有别样的声音,认为绝不可忍气吞声,誓死要将金人驱逐出去。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争执不下,如果议和,前两位派出去的将领算什么。
现如今金人已经占领小宣城,杀他几万男儿,还要每年的朝岁,姜国日后还拿什么反抗金人。
不过议和归议和,战事仍旧未停歇。
弘筹趁着姜国的危机,率领着骑兵再度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姜军的车弩却排不上丝毫用场,因为摆在他们前面的,是被俘的士兵,还有无辜百姓,金兵是拿他们的同胞做人肉盾牌。
更不用说还有从小城出来的士兵,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让爹娘女儿过上好生活,怎么忍心下的了手。
还未战,军心已经不稳。
饶是冷面心如坚石,也控制不了姜军从心底的溃败之势。
姜兵将领冲着对方大声喝道:“有种真正的决一死战,这种小人行径,实在是为人不齿。”
“输了才是耻辱。”金兵毫不退缩,反驳道:“输赢决定一切,小人行径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打的你们跪在地上直叫爷爷!”
姜兵愤怒,偏偏金人故意激他们,臂力惊人者将一个血迹斑斑的东西扔过去,还未捡,布条已经散开,露出一只胳膊,是女人的手臂,是夏华将军!
冷面的面色本就冰冷,瞬间好似又冷了几分,从腰间抽出佩剑,扬臂高喊:“为夏华将军报仇,杀!”
弘筹立于一处高坡之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战场内厮杀,若是金兵杀了百姓和伏兵,定会激起姜兵心里的愤怒,化悲愤为力量,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姜人自相残杀,战场上输赢未定,战后他们却是一定输了。
弘筹身旁的副将端坐在马背上,胯下的马见这幅场景,也有些躁动不安。
人到了危急关头,便不会想着礼仪道德,骨肉亲情,活下来成为唯一的目的。
姜兵手握长枪冲上来,想要和金兵交战,就必定要踏过在军队前排成一排的姜国俘虏。
金兵微微退后,从俘虏身旁的空隙里伸出一只长枪,狠狠地给了他一枪,却在姜兵还击的时候往后一躲,亦或用俘虏一挡。
人在感受到疼痛的时候往往丧失理智,下意识地还击,十有八九,还击是还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他们一边大骂金人的无耻奸诈,一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继续厮杀,俘虏所剩无几,杀了自己人姜兵一时间难以置信,差点当场奔溃。
眼看着姜国骑兵越来越少,弘筹眯了眯眼,看见姜人打出旗语,不知道他们又有什么奸计。
然而姜兵迅速撤退,弘筹一时间有些讶然,刚要命令金兵去追,身后却响起了一道不徐不慢的声响:“四皇子,圣上已经决定议和,使者正在军营,请四皇子移步。”
弘筹手中捏着马鞭,冷笑着反问:“请我议和?”
议和一直都是能言善辩,舌战群儒的使者之事,哪里有请主将去的,岂非鸿门宴?
弘筹双腿一夹马腹,调头就走,沉声留给他一句话:“议和,到小宣城见我。”
男人站立在原地,小宣城,就是失守的那一座。
此刻,那名奉命请弘筹前去议和的姜国军侯眼睁睁的看着弘筹列了队形,整齐地向小宣城的方向退去。
使者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俘虏,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有的临死前还睁着双眼......使者脸色铁青,比冷面的脸还难看。
......
果然,弘筹率领军队回来后一刻钟不到,就在小宣城外看到了使者的身影。
金翼咧着嘴笑,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照耀得他整个人散发着明亮的金光,远远看去,是一个神采飞扬的年轻将帅,哪里能让人联想得到来自地狱中的魔鬼呢。
金翼冲着城门下的使者高声喊道:“喂,你们先用两千两赎回夏华和大刀吧,其余的之后再谈。”
使者抿唇不语,注视着高吊在城门上的两人,眼眸散发出如深寒般冷意。
金翼见城下的使者不应声,用刀戳了戳夏华断下胳膊的伤,又说道:“是不是不值这个价钱啊?”
说罢,他啧啧两声,“我觉得也是,好端端的韩放你们都不赎,要这个废人做什么。”
“还有这个,也没什么用。”金翼又用刀拍了拍大刀者背上的伤,“要是卖不到两千两就算了,不是我残忍啊,是你们的皇帝小心眼,不舍得花钱啊。”
说罢,金翼猛地扬臂一挥,要砍向绳索,绳索上的大刀者顿时惊叫,“将军且慢!”
金翼眯了眯眼,“哦?”
“我让家人给你一千两,自己赎自己,您看怎么样?”大刀语速很快,面上带着恳求之意。
金翼看他一副要哭了的表情,点了点头,“也行。”
说罢,就让人将大刀拉回来,松绑。
大刀刚落地,立马瘫软了,直直地盯着那绳子,还有一点,就完全断裂了。
十几丈高的城墙,落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
使者心里也松了口气,对着城上的金翼高喊:“我愿用剩下的一千两,赎回夏华将军。”
城墙之上的金翼却轻轻地笑了,“你赎回一个人,也是两千两。”
使者始终了冷视着他,咬牙道:“你......”
金翼脸上的笑容更加绚烂,有一种做了坏事得逞的开心,“我怎么了,早就说了,用两千两银子赎回夏华和大刀,没说一人一千两,明明两千两就可以救两个人,非要害的大刀自己多付一千两,你们啊,就是傻。”
他嘲讽的话好像止不住了一般,“上次韩放也是,你们的皇帝要是早点派人来赎,韩放不会死,夏华也不会丢一只胳膊,死到临头了来赎,自然是涨价了。”
使者坐在马背上,一口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心中暗骂这金人的无赖,却又知道他们的心狠手辣,得不到宁愿毁掉。
最后还是从怀里摸出两千两的银票,作为进入小宣城谈判的入场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