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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郡主刚出齐王府,就冷冷的问手下:“事情可查清楚了。”
那女侍卫执着剑,一拱手道:“回郡主,那楚若珺现在关在何处,小的一清二楚。”
“哼~”南安郡主不屑的轻哼了一声,眼角向上一瞥,“那仵作,可曾打点过?”
“打点过了,他一听是郡主您,就立马跪在地上,什么都愿意了。”女侍卫接着道:“只要太后娘娘这个靠山不倒,郡主您的身份连皇上的亲妹妹都无法相比呢。”
“公主?”南安郡主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屑:“她还不是早晚要和亲的命,不像我,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以后还能当上皇后。”
她刚刚说完,眼角有犀利的目光一扫而过,“若是她被人杀害在监牢里,是谁动的手呢?”
“当然是户部尚书高大人了。”
“哈哈,如此甚好。”南安郡主猩红的嘴唇一挑,这才扶着女侍卫的手臂钻进了轿子。
楚若珺,就算你能逃脱得了暗杀,也逃不掉明日的公审。
我们走着瞧!
衙役无论怎么问楚若珺,都没办法从她口中掏出一句除不是我杀的人之外的话了,她竟是这般硬骨头的一个人,他们不得不悻悻地离开了。
楚若珺奄奄一息地缩在角落,她好像发了烧,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到起皮。
她的脸上满是泪,她正在做梦,梦里一遍一遍全是哥哥质问自己,“若珺,你怎么没有保护好婉婉?”
要不就是她哭着问哥哥:“我真的杀了人了吗?”
这个样子,是下手的好时机。
有人手里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倒映着她狰狞的脸,缓慢的靠近。
楚若珺上一秒还在说着胡话,一下秒忽觉背后有一线冰冷。
习武之人的敏锐总是超乎寻常的,楚若珺突然一个轻盈的转身,发尾飞扬,抬手一握,如一道闪电般紧紧的握住那人带着寒光的手。
“你是谁?!”楚若珺目光尖锐,即使在病态,也不减语气里的逼迫。
那人不答,只是和她这样僵持着,另一只手在低处一刺,有什么东西一闪,楚若珺顿时惊醒,警觉避开那道不知带不带毒的飞针。
看来还有那么两下子。
楚若珺不合时宜地扯出一个笑来,手用力一握,那人的匕首咣当掉地,她用脚尖轻轻一踢,一枚飞刀掷出,打中另一个在阴影里暗暗靠近自己的人。那人身子一歪,随即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楚若珺咬牙,她发现这里想要自己性命的人还不止两个,旁观者那种对生死习以为常的目光,让她确定她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以自己的武功,很有可能打不过。
她一边和那人过招,一边大声呼喊着:“救命。”
很快,就有两个小衙役提着刀过来,一脸的不爽:“吵什么吵?”
其中一人看见她们两个在打架,另一人看到从稻草下流出来的粘稠的血液,顿时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气声。
“你们两个,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赶紧走!”
那般狠厉和冰凉。
其中一个狱卒听到这话,拉着另一个人想走,“说不定是哪个人物派来的杀手,要取楚若珺的性命,反正那楚若珺一旦定罪的话,难逃杀头之罪, 早死一两日和晚死几日,有什么区别。”
而楚若珺被杀害在牢狱之中,自己最多是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责。
楚若珺突然感觉绝望,从发肤到心脏。
而另一个显然不这么想,他看到楚若珺明显处于下风,什么利益权衡都不顾,“我只是知道,就算是罪大恶极之人,也要等到定罪后再决断生死,容不得他人擅自取她性命。”
说完,他随即就抽着明晃晃的大刀冲过去,拿钥匙打开了门,高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这样一喊,其他狱卒纷纷提着大刀赶了过来,将楚若珺从里面拽了出来,单独关押。
楚若珺想向那狱卒道谢,却被他先抢先说了话。
“你不必谢我,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只是知道,看见了就不能当做没有看见一样,不管不顾,无论是谁。”那狱卒冷冰冰的看了楚若珺一眼,“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就算侥幸躲得过今夜,也不一定能躲得过天明。”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走掉。
然而没多久,他就再度回来了,不过这次不只是他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哭哭啼啼的奶奶和白芷,随之而来的还有叶姝婉。
“快点啊!”那衙役从白芷手里接过银子,还不忘记吩咐一句,“时间到了我就来叫你们。”
老夫人从白芷手里接过饭,握着白瓷的手颤抖的厉害。
她一勺一勺的喂给楚若珺吃,脸上老泪纵横:“多吃点,在这吃不到东西,一定饿坏了。”
“奶奶,我自己来。”楚若珺双手伸出去,捧着碗,一边吃一边笑盈盈的夸赞:“好久都没有吃到奶奶亲手做的饭菜了,还是那么好吃。”
看见她笑,老夫人的心就更疼了,她拿着帕子颤抖着抹着眼泪,“好好的一个女儿家,怎么就进了大牢,就算没事能出去,以后的闺誉和名声也毁了啊。”
叶姝婉抓着木质的牢笼,声泪俱下:“都怨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出手。”
楚若珺将碗递给白芷,一只手轻轻的抚着老夫人的身体,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叶姝婉冰冷的手指:“婉婉姐,这事怎么能怨你呢,就算我真的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更何况,他的死不能怨我,是他自己摔死的。”
“如果明天顺天府的人不还你清白,我叶姝婉就去画押认罪,说是我杀的人,一定保你出来。”泪水落在她的衣襟上,叶姝婉浑身战栗着从她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我婉婉本来就是一个卑微的戏子,生在戏园,死在戏园,有人这般真心待我,一生足矣,死而无憾。”
“婉婉姐,千万别这样,你要好好活着,我一定会没事的!”楚若珺着急,想要伸手再度拉她,却够不着。
“我们不一样,你有爱你疼你的亲人,而我只不过是在四五岁时就被卖到戏园的人罢了。”她忽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隔着木柱紧紧的拥住她,颤抖从她的手心蔓延到楚若珺的脊梁。
她在楚若珺的耳边轻声说道:“能为你做一点事情,是婉婉的荣幸。”
说罢,她就松开手,水袖轻摆,踩着细碎的步子离开了。
她的神情是那样悲切,而她的动作又是那样义无反顾。
“婉婉姐——”牢中传来楚若珺声嘶力竭的喊声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