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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整整五天。”
柳若若的语气中有着如释重负的心情,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小小的好奇:“你之前做梦了?”
柳若若问这话,是有原因地。
在林毅晨昏迷期间,他不像其他昏迷的人那样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而是会时不时地发出一些动静,第一次还把柳若若吓了一跳。
直到后来柳若若习惯了之后,心中产生了好奇——他是昏迷还是沉睡,怎么感觉是在做噩梦?如果真是做梦,林毅晨在梦里又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会让他发出野兽般压抑的声音和动作。
“没有啊,为什么问这个?”林毅晨矢口否认自己做了梦。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经历的那一切是梦,在他心里,它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是这种事真地不适合对任何人说起,林毅晨选择把这件事埋在心里。
“你昏迷的时候,手握成拳头紧紧地抓着床单发抖,喉咙里还发出那种憋出来的声音,我以为你做噩梦了呢。”柳若若睁大了眼睛看着林毅晨,看表情,她似乎也接受了他的这番解释。
“人在昏迷中,还会做梦?”林毅晨轻声说道,既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柳若若。
“我不知道啊,我没有昏迷过。”柳若若摇了摇头,又扭回头去,继续替林毅晨收拾床铺。
林毅晨靠在桌子旁边,看着柳若若弯着腰为自己收拾床铺,即使床单和毯子上沾有黑色的、臭烘烘的泥状脏物,她的动作都没有半点犹豫,干脆利索地整理着。
“我自己来。”林毅晨连忙走上前,想要从柳若若的手里接过床单毯子。
“你就站在旁边吧,等你笨手笨脚地收拾好,我还要再帮你整理,还不如我直接整理好。”
柳若若伸手把林毅晨拦在身后,手指灵活地把头发捋顺别在耳后,头也不回地继续收拾床铺,背着身对林毅晨说道:“你们男人能修电脑、会换灯泡,但是整理这方面真不是你们的强项。”
林毅晨看着柳若若弯着腰的背影,心里蓦地有些异样,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情绪升起,既安心又幸福的感觉,胸腔被填的满满地,却又似乎是堵得慌。
“你都五天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找点吃地。”柳若若抱着床单毯子转过身,看到林毅晨定定地看着自己略微有些惊慌,身子微微后倾,腿弯一下子抵住了床沿,柳若若低声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如今的林毅晨五感提升,目光敏锐了许多,一下子就看到了柳若若那些微小的动作,他往后退了两步半坐在桌沿上,稍稍拉开与柳若若之间的距离,脸上露出让她安心的笑容。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给我整过床铺呢。”
林毅晨的语气平静地像是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却听得柳若若一怔,鼻头发酸。柳若若想起林毅晨的身世,心中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什么给狠狠拧了一下。
自小被父母送给一个人陌生人抚养,自此再没有见过亲生父母,这种被抛弃的经历仅是听着就觉得心酸;好容易长大后,却又遭遇了养父过世的悲伤,等若于再一次被抛弃,仿佛旧伤疤被撕裂。
想起这些,柳若若真心觉得林毅晨没有堕落成坏孩子、而是身心健康地长大实在太厉害了。而且,前些天能够接受林母,柳若若现在想想,当时林毅晨心里一定经历了非常激烈地心理交锋,最后才能下定决心接受林母。
敢于直面艰难的选择而不是逃避,这一点比绝大多数的男人要显得更Man更有魄力。
“以后如果你不想整理床铺了,可以……找护士来帮你。”柳若若看了一眼露出欣喜表情后又失落的林毅晨,嘴角不可察觉地抿了抿,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想让我以后帮你整理床铺啊?没门!我又不是你妈妈,给不了你这种温暖,哼!
林毅晨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这明显跟他心里的剧本不符。不过林毅晨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似的,双眼定定地看着柳若若。
柳若若准备抱着替换下来的床单毯子离开,忽然对上林毅晨那双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双臂紧紧地抱着床单,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眼神忽闪地飘忽不定,就是不看林毅晨的眼睛。
林毅晨的屁股离开桌沿,站直了身子。
这个动作仿佛开关一般,一直目光闪烁的柳若若马上看向了林毅晨。
“咕~咕~”
林毅晨还未说话,他的肚子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叫苦声,声音之大,两个人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饿了五天时间,肚子还能‘叫’地这么响?”柳若若抢先一步打破了沉默,笑着瞄了瞄林毅晨的肚子。
被打断话的林毅晨见柳若若岔开了话题,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我还从没有饿过这么久的肚子,感觉上没那么饿,不过吃饭地话估计会吃很多。”
柳若若微微笑道:“我去给你多准备些饭菜,你先去看看秦湖和周老,他们这两天经常来看你地,你去通知他们,免得他们再担心。”
林毅晨点点头,两人一同出了房间。
……
秦湖的病情在林毅晨为他治疗的当天就稳定了下来,休息了半大个钟头就醒了过来。柳若若说他休息了两天才下地活动,实际上是他应医院和兄弟们的强烈要求继续监测情况,以确保不会再出现意外,所以才又躺了两天。
林毅晨醒来的前三天,秦湖被准许下地活动。
一切正常。
秦湖同样也感觉不错,他一直都被限制在床上,这对一个习惯了运动的退伍老兵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他老早就不耐烦了,等到下地后第一件事是来看林毅晨的病情,之后就撒欢似的跑去健身房狠狠地出了一通汗。
为此,他还被周老逮住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说他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秦湖表面上态度很诚恳地认错,可实际上,他心里舒坦极了。如果真地不让他运动一番,他觉得自己能憋出病来——神经病。
不过,秦湖还是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了代价。这几天周老一直来查他的“岗”,几乎时刻都派人盯着他,不准做剧烈地运动。
周老老练地动员了秦湖的手下们,提醒他们,如果不想有一个半残的老板和老排长,最好时刻盯紧秦湖!
周老的手段还是很老辣地,几句话就“策反”了秦湖的手下,这两天无论秦湖如何软硬兼施,擎天安保的保安们硬是没让秦湖迈出病房半步,更不用说去运动了。
林毅晨跟在柳若若身后,一路上碰到了医生护士们、还有擎天公司的保安们,都纷纷跟他问候。有些不适应的柳若若抱着东西就快步离开了。
林毅晨来到秦湖的病房门口,还没敲门,就听到了房间里秦湖跟人大声争论的声音。
“我是去看我的好兄弟,又不是去打架运动,你们怕什么?我现在连门都不能出了吗?!”
“你们好好想一想,到底谁才是老板?!谁是排长?!”
“你们这帮人的脑子怎么那么冥顽不灵呢?跟你们说了看完就回来,你们怎么搞地,想要把我憋死在病房里啊?!”
“哥,我叫你们哥了,行吧?就让我出去看看兄弟怎么了?”
林毅晨在门外听着这一出单口相声,忍不住就要乐出声来。
以前看秦湖就是一个酷酷的汉子,如今能把这个酷酷的汉子逼到耍贫嘴这种地步,看来是真地把他给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