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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成年往事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朗朗星空，月明星稀，就着月光崔白深一脚浅一脚走着。
今日休沐，崔白特地请了一下午的假，希望天黑前能赶到梅城。
没曾想，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小短腿，这都入夜了还没看到梅城的影子。
“叶大哥，按照我的脚程大概还要多长时间到梅城。”
崔白的喊到自己小腿有些疼痛，不得已打破单调的脚步声。
被派来保护崔白的叶小旗是个八尺大汉，跟着崔白父亲一同抗击倭寇的幸存者。
人冷话不多，但崔白能体会到一种关怀。
因为指挥官的问题，底下的兵也是一路都跟僵尸一样。
“大概还要一个时辰，子时前应该能到。”
十一点前到，走两个小时，崔白不知道到时候腿还是不是自己的。
都怪自己好面子，去找黄家拿一架马车早就解决了所有事情，非得受罪。
“公子若是撑不住了，卑职可以扛着你走。”
崔白很不喜欢这一点，见面就强调过这个问题。
可老叶就是不听，当初崔家什么情况他很清楚，崔守业是养子的事他也清楚。
他只认崔白做百户，除非外出执行军令，不然平时连崔守业都掉不动他。
这才是派他来保护崔白的主要原因。
叶老哥不说崔白可能还会顺水推舟，说出来了就是提醒自己，撑过去。
这让崔白很是好奇，当初自己便宜父亲是怎么带兵的，带出来这种硬骨头。
“不用了叶大哥，我们到前面找个地休息一会就行。”
自然没有什么回应，崔白只当默认了，原野上再次恢复单调的步伐声。
秋天的风总是琢磨不定的，长乐在海边，更是防不胜防，大风突然吹起。
有经验到叶小旗立刻明悟过来。
“要下雨了，快走到前面的寺庙去避避雨。”
说着直接一手提起崔白，抱在怀里往前走去。
幸亏没有抱到崔白那根还没完全恢复的肋骨，不然悲剧就再次上演了。
海风越来越大，一股咸湿的海风迎面打来，这是要下午的前奏。
天空中月亮也被慢慢挡住，东边已经看不到一颗星星。
因为叶小旗高估崔白的速度，所以一行人火把也没有带。
月光遮去，道路变得难以辨认，摸着黑一行人任能快步前进。
这种夜猫子的技能，简直吊炸天。
在秋雨来领前一行人赶到了破庙，只是跟电影中的场景相差甚远。
没有佛像，只有一座海龙王的雕塑，简陋至极。
“火折子拿出来，把过先点着了。”
崔白又想到了一个好东西，那就是打火机。
这些东西只能放到后面再说，一个军士用火折子点燃了庙里的惟布。
用刀割下一下快惟布，再往上加杂草，火光一点点明亮起来。
两个军人借着火光把海龙王周围的木条一一扒下来，用刀劈成小条，火才一点点旺起来。
这庙有了一些年头，房里处处是蜘蛛网，破烂的供桌在接受军士的改造后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公子，我们只能等雨停了再赶回梅城，这饼你先吃着，垫垫。”
崔白结过大饼，张嘴就咬上去，满满的痛苦。
幽怨的看向叶小旗，老叶看着门外下起的雨，来的急就取得快。
“公子，你放在火上烤烤就好了，这样。”
一个军士在崔白演示了一下如何吃这行军饼，把饼直接扔进火里。
饼的表面在高温作用下立刻膨胀起来，就跟烤年糕一样一样的。
把自己手里的饼也扔进火堆里，看着饼的表面一点点膨胀起来。
快烤焦时用棍子把饼刨出来，一股焦香扑面而来。
晚饭还没吃的崔白拍掉上面的灰直接狠狠咬了一口，连同沾在饼上的一块小炭嚼吧嚼吧吃进肚里。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加上走了这么多路，崔白早就饥肠辘辘。
别说有助于身体的炭，就是有石子他也会吃下去。
吃完饼崔白扛不住身体要放假，眼皮开始做引体向上，最终力竭声嘶而死。
方才引导崔白吃饼的军士待崔白睡熟后说:“大哥，公子和百户长的真像。”
“那是自然，公子是百户的血脉自然长的相似，只可以百户白白战死，便宜了林起这个小人。”
其他军士知晓自家小旗的脾气，只将这话当做那秋风，进耳既无。
若不是这些年老跟千户做对，又得当年的老兄弟庇护，别说小旗，早就让人害死在大海上了。
“这么多年了，大哥你还是放不下，哪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等公子长大再说。公子进学被称为神童，到时候来个御前告状，不愁林起这小子不死。”
叶小旗站起来道:“考取进士的大多三十多岁，如此年月你我早就只剩一把老骨头，如何还能提的动刀。百户为保我等战死，隐忍了这么多年，我真怕那天忍不下去。”
“是啊，他是千户，我们之时手下的小兵，镇抚他们又都有家小。拿不住林起的痛处让他倒打一耙，到时候公子都保不住。”
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两人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行，百户的仇还是要报，等公子再大一些的时候就把事告诉他，老子自己去宰了那小子。”
声音不大却坚定而绝对，将众人心头打了一拳，沉闷的可怕。
“你们可以不用去，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他还不是我的对手。只是你们要记住你的父亲都是怎么死的，死了以后又是谁一招一招把你们教会的。”
众军士皆垂下了头颅，只有那年长的军士反驳了一句。
“大哥，你可以不考虑你，你不可以不考虑嫂子和年儿他们。”
叶小旗眉头紧锁，在涉及自己妻儿问题上他犹豫了。
等了许久，大家都以为他放弃是，又听他说:“那她们就交给你们了，她们到时会离开梅城。”
小旗这是要自己等人掩护嫂子逃跑，自己去杀千户。
当年的恩怨崔家已经不提，小旗这又是何苦呢。
一旁的军士直摇头，自己就不该提起崔百户，都怪自己嘴贱。
抬起手就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声音洪亮，以至于将刚刚睡着的崔白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