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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一起嘻闹了一阵后,倒是真的都喝了太多酒,一个个都没了形象,趴在桌上便呼呼睡去。
夜半时分,朵颜被一阵喧闹声惊醒,揉了揉眼,却看到窗外火光点点,心神一凛,人便立刻醒了过来:“秋歌,出什么事了?”
习惯性的问话过后,却没有得到该有的回答,朵颜左右一看,却见地上爬起来几个同样被惊醒的宫人,只是,独独没有秋歌。
一个不好的念头,窜进了朵颜的脑海,她紧张的抓住其中一个宫人问道:“秋歌呢?”
那小丫头,显然还没完全醒来,被朵颜这么一呼喝,也吓得不轻,四下张望了一阵,老实的回道:“娘娘,奴婢不知秋歌姐姐去哪儿了。”
“快找,马上找,还有,小坤子快去外面问问出什么事了,快点。”
朵颜的心,跳得飞快,从未这么慌乱过的她,第一次有了一种被勒紧喉咙的感觉。吩咐好一切后,她握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猛灌了几杯冷茶入肚,小坤子是连滚带爬的奔了进来:“娘娘,不好啦,不好啦。”
“说。”
五指越发用力,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朵颜的前胸起伏不定,只希望小坤子的答案不要是自己心里面想到的那一个。
“娘娘,据说,据说是皇上带着各宫妃嫔去清苑捉奸了。”
“捉奸?捉谁的奸?”
谁都知道清苑里住着凌煦,这才抓了萧君彻的私奔,又抓奸,朵颜不得不将这一切联想在一起。
小坤子哆索了一阵,终于咬牙道:“回娘娘,是抓您和周汉王的奸。”
是的,就是这一句了,朵颜最不愿听到的,终于还是听到了,她抖动着嘴唇:“这么说,秋歌,是秋歌了。”
任是她再坚强,也终有承受不住的时候,更何况,她比谁都清楚,肯定是秋歌出事了。
朵颜的泪,忽而如雨直下,一种莫名的恐慌感,爬上心头。
来不及更衣,也来不及整理仪容,朵颜就那么冲出了清淑宫,足下使力,凌波十里施展开来,急速的朝清苑飞奔而去。
心内想的却是:她要去清苑,她要去救人,救她最亲最亲的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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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苑外,火光一片,凌煦双目赤红如火,仅披着一件单衣在门外,与萧君彻对持。
“凌煦,让朕进去。”
铁青着脸,萧君彻语调冰冷,他的眼中看到的是凌煦的衣衫不整,还有他身后,内殿地上那榴红的新衫。
那红艳艳的颜色,更像他心中的火苗。
他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可他若是不看个清楚,他又如何能信?
“皇兄,一切都是臣弟酒后胡来,请皇兄勿要牵连她人。”
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的她人,便让萧君彻的双眸喷火,他喝道:“让开。”
“皇兄,你知道你进了这道门,代表的是什么么?”
凌煦仍旧一身傲骨,身长玉立的站在那里,只是他的话,更多的是提醒着萧君彻某些事情。
萧君彻迟疑着,可他更受不了那种未知的折磨,如果他看不到那件榴红新衫,他也许还能忍,可现下,他如何能忍?
“让开。”
“皇兄,不是她,不是。”凌煦说罢,双眼一红,几欲落泪,那是一种乞求,亦是一种最后的挽留。
萧君彻不语,大手推开凌煦走了进去,一步步朝那青纱飘飘的大床走去。
在他大手就要拉开蔓帐之时,凌煦终于再忍不住,大声道:“皇兄,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哆索了一下,萧君彻竟真的再下不去手,是的,他,怕了,他怕里面的人是她,假如真的是,他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处置她?
到时候是杀还是留,岂又能由得了他?
可是,他更怕里面的人不是她,如果不是,是否代表他与朵颜之间,最后的那一丝信任也被自己撕毁?
他不敢,他真的不敢,他就那么站在纱帐前,看着帐中人影,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一个绯色身影冲了上前,勇敢的掀开了纱帐,只一眼,她便再也站立不稳。
而萧君彻的眸色,却在看清帐中之人时,杀机乍现。
帐中人儿只胡乱的穿着一件素色亵衣,云鬓散乱,在见到萧君彻的同时,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皇上,求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到底怎么回事?”在看到秋歌的同时,萧君彻已心如明镜,但,该问的,一句也不能少。
秋歌的身心已冰冷,抬起青灰色的眸子,定定望向萧君彻,哭道:“皇上,奴婢心仪周汉王已久,此次是奴婢主动投怀送抱。”
绯色身影又蹿了出来,纤手直接地直榴红新衫,逼问道:“那这又是什么?”
秋歌冷冷一笑,侧目瞟向来人:“回云贵妃,那新衫是夜妃娘娘的。”
一语即出,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只有凌煦双眸含恨的看着秋歌,似怜似疼。
“你这贱婢,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要拉你们家娘娘下水么?”
朵云眸角含笑,却用力的扇了秋歌一记耳光。
朵云本是习武之人,那一巴掌暗含内力,直打得秋歌伏地吐血。秋歌咬着牙,哼都不哼上一声,只是愤怒的看着朵云,一幅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
朵云心下一惊,却转首面向萧君彻,假意道:“皇上,别听这贱蹄子胡说八道,这事儿,该是和夜妃没有关系的。”
“呵呵呵!”
秋歌笑了,大声的笑了,举起残袖试去嘴角血渍,讥讽道:“贵妃娘娘真是会做戏啊!”
朵云正想发作,秋歌却抢先又道:“可是贵妃娘娘何不听奴婢把话说完?”
挑衅的看着朵云,秋歌的这话,却是说与萧君彻听的,她在赌,她在赌萧君彻对朵颜的那片真心。
“你还有何话可说?”
终于,她听到了萧君彻的默许声,她望着朵云笑了,笑得妖娆:“回皇上,奴婢知道自己蒲柳之姿难入人眼,是以,奴婢趁娘娘睡下,便偷了她的衣服来。”
指了指地上那件榴红新衣,她又道:“奴婢见娘娘穿着这身衣衫,漂亮得跟九天仙子一般,奴婢就想着,如果奴婢能穿上这件衣服,兴许,兴许汉王爷就能对奴婢多看上几眼。”
“奴婢就真的做了,奴婢来了清苑,汉王爷确实多看了奴婢几点,可是看过之后,还是赶奴婢走,奴婢不甘心,奴婢不死心,所以,临走时,偷偷在清苑的熏炉中,加了媚香,后来,后来……”
后来,这个后来,秋歌故意不说,但大家也都明白发生了什么,萧君彻面无表情的看向一直站在门口默默不语的凌煦,却是更惊讶于他的平静。
而朵云,却在听完这些,面色也发了青。
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了下来,朵云骂道:“贱婢,居然敢觊觎周汉王,真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秋歌不语,只是冷笑着看着朵云,那神情竟然是那般得意,朵云气极,又要下手,却听门外一声娇斥:“住手。”
众人一看来人,自动的让出了一条道来,朵颜冲了进去,捧着秋歌的脸,心疼道:“疼吗?”
秋歌眼含泪花,摇摇头:“娘娘,奴婢该死,奴婢做错了事,活该如此。”
朵颜试过秋歌嘴角血渍,却是也跪了下来,垂首道:“皇上,是臣妾管教无方,请皇上责罚。”
“确是你管教无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萧君彻话有所指,却也引得朵颜浑身一颤。
“皇上,请饶过秋歌一命吧。”
“皇宫之事,朕已全全交于云贵妃处理,这事儿朕便不插手了。”
言罢,竟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朵颜泪眼朦胧,扑上前,想扯住萧君彻衣袖,却被他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
看着萧君彻离去,又看着凌煦的表情,朵颜的心,霎时冰冷,朵云却是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妹妹确实管教不当,这秋歌淫乱后宫乃重罪,按律当送去骑木驴,本宫代管六宫,这事儿,也只能这么定了。”
“求姐姐往开一面。”朵颜仍旧落泪,但眼中已多了份坚定。
“妹妹,此事,姐姐也无能为力,总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宫婢,破了祖宗定的规矩吧?”
朵云不轻不重的说着,朵颜却是一咸不淡的听着,听罢,朵颜也笑了:“姐姐的嘴,越来越能说了。不就是一个小小宫婢么?也值得姐姐如此用心?”
“妹妹,只要是后宫的事,本宫就不得不操心。”
朵云也淡淡的回应着,只是与朵颜的对话中,早已少了‘贴心’两个字。
朵颜自知再多说,也是无益,于是再不说话,只紧紧抱着秋歌不肯松手。
朵云挥挥衣袖,一群内侍便也上前,拉开朵颜,架起秋歌便拖去了暴室。
无助的看着秋歌再次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被带走,朵颜心痛得几乎不能言语,只是抖动着唇角,发不出一点声音。朵云仿佛心疼朵颜,上前轻拍着朵颜的肩膀道:“妹妹,别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