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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波涛汹涌,但上官策面上仍旧强自镇定。
他双眼如炬的盯着萧湛,沉声道:“你也说了,皇上不会伤彻儿,只要不伤着孩子,什么都好。”
“此一时,彼一时,听说皇上纳了新妃了,还是由民女直晋皇贵妃,接下来,想必便是要立她为后了,自古母以子贵,那个女人不生便罢,只要她生得出儿子,这江山,迟早是她的。皇兄虽不会加害彻儿,但那个女人呢?真的不会么?”
这话,真真说进了上官策的心里,他正沉思,萧湛又直言:“大人方才是不是在想,就算彻儿当不了皇帝,当个蕃王也多多少少对上官家有利是么?其实这种想法也对,只是,前提是,彻儿能不能活到封王的那个时候。”
“……”
有些话,从不是危言耸听。
自古后宫是非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萧君彻能一直坐稳这太子之位,与萧翊的长情脱不了干系。
以前,后宫之中无人独大,萧君彻甚至连个手足兄妹都没有,他上官策当然放心。
可现时,正如萧湛所说,悦皇贵妃的出现,已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萧湛所说,也正是他担心所在。
若是落妃尚在人世,倒也还好,可如今太子无人相护,又如何斗得过宠冠六宫的悦皇贵妃呢?
“大人,本王知道你需要时间来下定决心,不过,在此之前,容本王想提醒大人一句,大人应该抽时间好好看看那位悦皇贵妃的模样,或者,大人会有新的发现也说不定。”
言至此,目的已然达到,默默的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上官策,萧湛轻摇纸扇,笑意,已然爬上嘴角。
上官策精明如厮,又如何听不出来他话里有话:“何意?”
“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说过去年在宫中,曾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位神医宫女?”
貌似平静的说出这段话,萧湛的心,却也莫名的乱了,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甚至都不能再提到这个人,与这段往事。
“刺杀皇上的宫女贺佳期?这和她有什么关系?”那么大的事,上官策便是想装做不知,自也是不能的。
“大人为何不去问问悦皇贵妃呢?”
一脸轻松的摇起了纸扇,扔下最后一语,萧湛终是笑笑而去。
而立于原地的上官策,却因他的一席话,而再度心潮澎湃,让他好好看看悦皇贵妃的容貌,又让他去问问悦皇贵妃,这,又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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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宫,芳丹苑。
云晚歌重落一子,欣然道:“皇上,你输了。”
拧起漂亮的眉着,萧翊一脸不甘:“再来。”
她莞尔,忍不住提醒:“十局了,还来?”
对于下棋,他从来只当娱乐,但输得这么惨,还真是头一遭,不由得反问:“是吗?真的有十局了吗?竟然一次也没有赢过你?”
云晚歌不语,只是浅笑着点头,在他的面前,她只做自己,那些宫妃礼仪,她统统都不顾,也更不会为了讨好他,而刻意输棋。
“月儿,你可真不给我面子。”
他假意愠怒,她却视而不见,一边收拾棋局,一边幽幽道:“说假话,做假事的人还少么?不差我一个,我呢,就要做你身边那个,唯一敢说真话的人,只有听到的真话越多,你才会做得更好,不是吗?”
宠溺的轻刮她鼻头,他浅笑而望,眸中,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让她的脸,瞬间红成一片。
羞郝的拂开他的手,她娇嗔道:“别闹,这儿有人呢!”
他笑,肆无忌惮的继续:“放心,他们都是些不敢说真话奴才,看到了,也会说没看见。”
闻言,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自知阻他不了,只能摇头轻避,一时间,二人嬉笑一团,如孩童般天真。闹得一阵,终抵不住他的柔情攻势,落入他怀,坐在他腿上,她仍是不自在,急道:“皇上,你放开我,好多人看着呢!”
“都说了,他们个个睁眼瞎,看不见的。”
他笑,埋首于她颈间,轻嗅她身上淡淡梅香,她娇嗔着推他:“你看看你,都习惯听这些假话了,还自得其乐呢!”
似乎触及了什么痛处,他闻言抬眸:“你这么看我?”
“放我下来再说。”
他不肯放她离开,只是仍旧追问:“月儿,你觉得我喜欢听假话?”
“也不是,只不过,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感觉,都已经不知道什么样的算是假话了,或者,也不应该这么说,只是,我还不太习惯而已。”
见他根本无意放手,她亦停止了挣扎,宫中处处如此,她再不习惯,总归要有适应的一天,权当是练习了吧!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我都已经扔下政务来陪你了,结果………你还不领情,还说人家喜欢听假话,还说……”
他苦着一张脸埋怨个不停,她却突然笑着伸手,堵住了他的嘴,瞪着眼看他,丝毫不惧于他的皇威不说,还恶狠狠地威胁道:“闭嘴,你不但喜欢听假话,还越来越唠叨了,再这样,小心我不要你。”
看着她蛮横的模样,萧翊不怒反笑,顺势在她手心一吻,麻麻痒痒的感受,立时让她被烫到一般缩回手来,嘴里不怪嗔道:“不正经。”
他缠上她柔软的腰肢,暧昧道:“和你在一起,想正经也难。”
俏脸,绯红一片,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捏起粉拳,在他胸口轻捶几下,以示抗议。
他大笑出声,爱极了她这般自然流露的女儿娇态:“月儿,你真是个妖精。”
她笑,很享受躺在他胸口的感受,只是,忽而又想起什么般抬起头来问道:“你方才说你放下政务来陪我?要紧么?我是不是妨碍你做事了?”
“没事儿,除了一件稍紧急一点,其它的,都可以放一放,陪你要紧。”
他宠溺的望着她笑,事实上,他恨不能把她天天带在身边才好,只是怕她陪着自己太闷,所以才未有勉强。
“是什么事那么紧急?”
话一出口,她突然又意识到什么,马上又改口道:“算了算了,天天有人在我耳边念叨着后宫不得干政这样那样的,我还是不要问的好,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决定。”
“呵呵,后宫不得干政?你想干么?”
“不想!”
摇摇头,她老老实实的开口,对于政务,她并无兴趣,她会问那些,只是关心他而已。
“可是,我若是愿意让你干呢?”
无论是在晋同关,还是在南照穆府,她所表现出来的机智与敏锐,都非一人寻常人可比,若是她真的有心辅助,他倒也不太介意。
闻言,云晚歌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撇嘴道:“还是不想,虽然你不说,但我其实都知道,你独宠于我,已是犯了众怒,我虽不怕宫中那些莺莺燕燕,但也不想落人口实,你强封我为皇贵妃,已是让群臣不满,说我是妖妃惑君,要是再来一条说我妖言乱政的,那还不得烦死你?”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有件事,倒真是愿意听听你的意见的。”
许是提及正事,萧翊终于放开了她,云晚歌盈盈落坐,一本正经的问:“何事要问我?”
“回宫之时,在悦来客栈听到的那些话,你可还记得?”
淡淡拧眉,萧翊神情似也肃然,云晚歌垂眸沉思,片刻又问:“那人说了许多呢,你指的哪一句?”
“朝珠传说。”
关于朝珠,她似乎一直有些模糊的记忆,只是想抓住,却又什么也记不起,现时,又听萧翊如此重视朝珠,不由也反问道:“你相信真的有朝珠?”
“不是相不相信,而是本就有,只是一直找不到而已。”
“喔,原来如此!”
事实上,她也觉得朝珠一定存在,只是,总也记不起来曾在何时听过。
“十年前,为了得到朝珠,我曾带着莫离过去一个地方,在那里犯下累累恶行,但,仍旧一无所获,本以为,关于朝珠的传说,自那个时候便不会再有人知道,岂料,因为卿欢的野心,朝珠之事,再度被提及。”
这段往事,他一直不曾对外人提及,只因他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他突然想一吐为快。
本来一心记挂着朝珠一事,忽听他如此一语,她不由也惊诧道:“你去了哪里?犯下何事?”
他眯着眼,似陷入了回忆,良久,方才缓缓道:“朝珠一说,最早来自西川的白竹国,十年前,为了寻找朝珠,我曾只身前往白竹,可是,没有找到朝珠,却反而听到了另一个可怕的说法,据说那里的人拥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能毁灭一切。我将信将疑的带着这个消息回国,父皇震惊不已,夜夜恶梦,更因此而一病不起。”
“我自知父皇的病是因白竹而起,为了让父皇安心,我以大周皇太子的名义,修书白竹,请求白竹王将他唯一的女儿嫁给我。白竹王很快给予了回复,答应将他年仅十岁的女儿云晚歌,远嫁大周,做我的太子妃。迎亲之日,我带去了二十万飞鸿骑,在公主的大婚之夜,血洗了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