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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汪如笙心里不愿承认。
但林致远说的没错,他确实不够强大。
白家老宅被烧时,他因丢船被七皇子惩戒,关在暗无天日的炼狱中。
严格说来,白家人的死,他汪如笙也脱不了干系。
林致远看着汪如笙变了脸色,冷冷转身,文九不甘心地收剑入鞘,惹来佳卉一顿白眼。
林致远纤长的手指搭上白晓儿的手腕。
昏迷中的少女突然道:“林致远……不要娶柔嘉……别……别离开我。”
林致远的睫毛颤了一下,随即低垂眼睑,遮掉所有的情绪。
他为白晓儿开了汤药,又施了一回针,佳卉自去煎药,汪如笙摆出一副不肯走的模样,坐在白晓儿床边。
“少主。”文九轻唤。
林致远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罢。”
主仆二人出了院门,月正当空。
婆娑树影迎风摇晃,生出几许萧瑟。
文九这才发觉少主貌似瘦了许多,月白的袍服穿在身上,竟有些空荡荡的。
林致远没有回头,淡淡道:“文九,之前为何没听你提过?”
他指的是白晓儿定亲之事。
见总归是躲不过去,文九干脆咬牙:“属下没告诉少主是怕误少主的事。况且白小姐的亲事是太后娘娘定下的,少主不能违逆。”
林致远道:“我将晓儿托付于你,你却几次三番陷她于危难。若有下次,佳卉那丫头,也不必留了。”
文九惊出身冷汗,哪里还敢再说。
翌日清晨,吃过药的白晓儿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汪如笙的脸。
“阿笙,你……你怎么回了?”她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汪如笙递过瓷杯:“我事情办完就赶了回来。晓儿,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白晓儿想起自己病倒的缘由,未免有些心虚,她喝了一口水,问汪如笙:“事情还顺利吧?”
汪如笙怕她担心,话到嘴边撒了个谎:“很顺利。你不必挂念。”
“嗯。这就好。”
白晓儿笑了笑:“虽然七殿下与你交好,但总有君臣之分。你尽心为他办事,将来才会有一席之地。”
见她如此关心自己,汪如笙也忍不住扬起嘴角。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小的锦盒,递给白晓儿。
白晓儿打开,里面是一只蓝宝石戒指,戒身为黄金,雕花镂空,戒面的宝石清透澄澈,流淌着海洋一般的光泽,在深蓝色丝绒的衬托下,耀眼至极。
“阿笙?”她询问的目光看向汪如笙。
这戒指太过贵重,他怎么会想到送她这个。
汪如笙脸色微红:“这是我从一个西域富商手中买下的。他说西域地风俗,戒指是用来向心爱的姑娘求亲的。”
他抬起头,眸光紧紧锁住她,有期待,也有忐忑。
“晓儿,嫁给我做妻子吧。我会尽我一生好好待你,绝无二心。”
他的眼神太过诚挚,即便是白晓儿这样硬心肠的人,此刻也难免动容。
“阿笙……”
汪如笙突然伸手,覆住她的眼睛,一个吻,如羽毛般轻刷过她的嘴唇,尔后不待她反应过来,他人已经出了门。
院子口,他差点和端药进来的佳卉撞个满怀。
佳卉惊呼:“汪公子怎么这么急,吃了早饭再走吧,我让御膳房做了好些东西。”
汪如笙道:“不必了,我还有事。照顾好你家小姐。”
佳卉看着那道落荒而逃的背影,眨了眨眼。
她怎么觉得汪公子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做了坏事呢。
她于是问白晓儿:“小姐,汪公子方才走得好急,我让他留下来吃早饭,他说有事。”
白晓儿手中捏着那枚蓝宝石戒指,低声道:“阿笙是有事。佳卉,今日我恐怕还得休息一天,你去太后娘娘哪里,替我向芳若姑姑告个假。今日的点心由你做。”
佳卉嘻嘻笑道:“汪公子已经帮小姐告假了。姑姑说让小姐多歇几日,让我好好照顾小姐。这几日奶油点心便不做了。”
白晓儿闻言点头:“这样也好,你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佳卉道:“好了小姐,您别再劳神了。吃过药咱们就吃饭,您昨日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坏了。”
白晓儿笑了笑,由着佳卉伺候她喝药。
药里可能有嗜睡的成分,没多久她便沉沉睡去。
佳卉轻手轻脚地放下纱帐,便守在门外做针线去了。
而七皇子那边,朱贵妃气势汹汹地找七皇子问罪,母子二人一言不合便吵了起来,所有的幕僚都躲在门外不敢进去。
“亏你还是我的儿子,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抓不住,将来能成什么大事?”
此时此刻,朱贵妃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怒色,近来连着几件事七皇子都没有做好,作为母亲,她都快沉不住气了。
见七皇子沉默不语,朱贵妃心一软,便缓和了语气:“我的儿,你将来是要登上大宝的人,妇人之仁不能有。既然汪如笙不得用,母妃再给你物色几个能干的,保管比他强十倍。”
朱贵妃的意思,便是除掉汪氏甥舅。
他们知道太多的秘密,既然不能用,就要斩草除根。
七皇子突然抬头:“母妃,此事儿子自有分寸。您还是将后宫料理清楚,再来管儿子的事。”
朱贵妃气得面色发白,抓起几案上的杯子朝七皇子扔去。
七皇子头一偏,杯子落空,在廊柱上摔得粉碎,朱贵妃愤然起身,涂了红色蔻丹的手指指着七皇子:“好,好,你长大了,翅膀硬了,便不把我这个母妃放在眼里。你既不待见,我走便是。”
朱贵妃起身便走,七皇子的心腹内侍王顺忙追了出去,却被朱贵妃身边的内侍推倒在地。
王顺爬到七皇子身前,哀声道:“殿下这是何苦,您是娘娘的儿子,娘娘都是为了您好啊。”
七皇子眸色阴沉地道:“王顺,就连你也觉得阿笙该死么?”
王顺抖了一下,咬牙道:“奴才……奴才只是觉得汪大人年纪太轻,又没有根基。娘娘的顾虑有道理。”
七皇子冷笑:“我也年轻,若没有朱氏一族,我也同样没有根基。可这不是被放弃的理由。”
王顺“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他伺候主子多年,却从来不知主子竟有这种念头。
这些年,随着朱相国的权柄越来越重,朱氏一族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正因如此,自家主子才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越来越得陛下器重,甚至超过了卫皇后所出的嫡子三皇子。
他原本以为主子对朱家是感激的。
毕竟这些都是朱氏一族带来的荣耀。
可主子却……
七皇子眯起狭长的眸子,语气说不出的阴鸷:“外祖父聪明一世,可惜不懂月满则亏的道理。他自以为立下汗马功劳,便不将满朝文武放在眼里,甚至连皇权都敢挑衅。这些僭越之处父皇并非不知,放任自流是因为朱氏还有利用的价值。”
王顺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冷汗阵阵流下。
这时,七皇子突然推开门,风一下子灌进来,冷得王顺一个激灵。
七皇子看着站在廊下的汪如笙,他白净的面容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分外清晰,那是朱贵妃的手笔。
七皇子道:“阿笙,方才委屈你了。”
汪如笙笑了笑:“殿下,是我无能,没能找到孙先生。”
七皇子道:“既然我们知晓人在林致远那里,以后要找人便容易了。”
汪如笙恍然:“所以殿下才将贵妃娘娘派去截杀林致远的人废掉。”
七皇子颔首:“林致远一旦出事,父皇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朱家,到时连我也脱不了干系。
母妃这些年顺风顺水,性子难免急躁。她方才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不管怎样,你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七皇子只有在汪如笙面前,才敢吐露这些心事。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其实汪如笙也未曾想过,自己当初无意间救下的少年,竟会令自己的境遇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
而这一切,都在重生的林致远的掌握之中。
他坐在桌前,点了蜡烛。
运笔如飞,洋洋洒洒的锦绣文章跃然纸上,最后一笔墨透纸背,可以看出写字之人胸中丘壑。
林致远拿起文章,诵读了一遍,唇角勾起。
这正是上一世,汪如笙在金銮宝殿被皇帝钦点状元的那篇文章。
他扬起那页纸,凑到烛火旁,火光一亮,随即变成片片灰飞。
他手一扬,烛火亦熄灭。
文九恰好推门进来,外面骄阳照进房内,脉脉花香和树木的清芬也随风送来。
“少主,太后娘娘请您过去。”文九恭敬说道。
林致远起身,让文九背起药箱跟随其后。
到了太后寝殿,一个粉衣少女跪在地上。
从背影看去,少女姿态优美,身段娉婷,乌发下露出一段修长白嫩的脖颈,十分惹人注目。
这应该是个漂亮的姑娘,只不知是哪家小姐。
林致远眸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他拨开水晶珠帘,走到太后身边坐下:“外祖母找我有事?”
太后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你了,便叫你过来瞧瞧。你不准嫌烦。”
林致远道:“是孙儿疏忽了,早该来看外祖母的。”
祖孙俩说着话,根本没顾及到外面还跪着一个少女。
那少女静地跪着,低眉敛目,一脸地乖巧,林致远不由多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