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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吧。”江廷东打破凝滞的气氛,“凉了就不好吃了。”
莫羡嗯了一声,垂眼吃饭,江廷东偶尔给她倒水夹菜,两人再没提起方才的话,但莫羡听到他电话响起,他看了眼便把手机放下。
没能忍住,她声音不大:“是……海城的吗?”
“嗯。”江廷东拿起公筷给她夹菜,语气淡淡:“已经送到医院了。”
莫羡点了下头,再没有多问。
这是江廷东为了她才做的事,真要算,这笔账也该算到她头上。
一顿饭味同爵蜡,吃过饭不久,江廷东把药拿出看着她吃了药,说:“电脑在小书房,你要处理公司的事可以用,密码是你生日,衣柜里有换洗的衣服,买的匆忙,样式不一样合眼,你且穿着,我去楼下处理些事情。”
“好。”莫羡说着,起身把他送到门口,江廷东站在门口回身,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在她发顶轻轻落下一吻,“乖,其他不要多想,我都会安排妥当。”
他语气温柔,手掌温热,又变成了她熟识的那个江廷东。
点点头,她模样顺从,江廷东这才转身走,他穿了白色的衬衣,转身的一瞬,有什么落在莫羡眼里,她下意识抬手扯住了他的衣角,“等、等等……”
“嗯?怎么了?”江廷东说着回身。
莫羡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没什么……就是想说,你也……小心些。”
“知道了。”江廷东眉眼越发温柔,抬手抱了她一下才转身离开。
莫羡站在原地,半晌,摊开刚才抓着他衣角的手,她看着的手指,方才,他转身的一瞬,她分明看到他白色的衬衣上,在后背肩头的位置,有一处淡红色的……
唇印。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但第二次他转身的时候,她却看得真切,那真的是一个唇印,一个……女人的口红印。
白色的衬衣上格外明显,她甚至能看出女人的唇形,是保养极好的那种,唇纹极好。
她钉在原地似的,只觉凉意从脚底升起,瞬间里脑中就闪过万千的念头,甚至他最后抱她的那一下她都刻意深深嗅了一口气,她想闻到什么?女人的香水味?
可没有,除了他惯有的沐浴后的淡淡味道,什么都没有。
目送他离开,她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却没停下一个,她想到或许衣服不是他的,或许……是不小心被碰上……
可这些理由牵强得无法说服她。
她只觉冷意包裹了身体,身子缓缓靠在门边的墙壁,脚底依旧是柔软的地毯,她却只觉冷,抬手圈了下胳膊,胳膊上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她缓缓走回到沙发上坐下,强迫自己不要疑神疑鬼,江廷东,那样的江廷东,怎么可能会……
她不该直接往坏处想的,或许,或许晚上再见到他,她可以亲自问问他……
对,直接问他。
不能乱想。
她,要信他。
脸色终是和缓了些,她起身往小书房走,走了一半才想起手机没带,又转身回去拿手机。
坐在电脑前,输入她的生日,电脑打开,她登录了自己的工作号,插收了邮件,看着密密麻麻的工作邮件,却始终静不下心。
索性起身,给医院那边打电话问了她母亲的情况,医生说还算稳定,尤其赵子晴去了之后,张兰芝的情况很是稳定,拉着赵子晴完全只是个挂念心疼女儿的母亲。医生说只是她的时间线依旧是乱的,她依旧认为她丈夫没有去世,只是在原来的混乱里,她渐渐忘了自己还有另一个女儿。
莫羡听着,偶尔应一声,电话挂断,她揉揉眉心,不知这样下去到底是好还是坏,母亲情况暂时稳定下来她放心一些,只是……
她不记得她了,甚至有更加遗忘的趋势。这种感觉,不好受。
她坐回到电脑桌前,又有新的邮件发来,电脑发出冰冷的提示音,她眼神跟着晃了下,一下子回神似的,捏捏太阳穴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处理工作。
工作的间隙里,她突然就想到父亲,从前她一度觉得父亲工作轻松,说,“爸你是公司老大,管着别人做事的,下命令就是了,多轻松啊”。
现在再想起这些只觉可笑,她自己坐在那把椅子了才知道身上的压力。
神思微顿,她摇摇头晃去杂念,坐在电脑前一个多小时,才处理个差不多,她起身到窗前歇歇眼睛,公寓里窗前都拉了厚厚的窗帘,这样的环境让她有安全感,她掀开窗帘的一角往外面看,说来也巧,她这一看之下就看到了对面街口戴着鸭舌帽的江廷东。
他正往这一侧走来,似乎在等红绿灯,莫羡就想起他说过的下楼有事,那个淡红色的口红印再次浮现眼前,她轻轻合上窗帘,收回了目光,直觉江廷东会上来找她。
果然,在她从书房出来,在沙发上靠坐着不到十分钟,江廷东就来了。
莫羡转头,第一眼就是去看他的衣服。
他穿了外套,内里依旧是白衬衣,但看不到后背,她不确定他是不是换过了。
“小羡,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
许是他面上的笑太温柔,她到嘴边的话堪堪没说出。
江廷东走到她身边,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给。”
莫羡接过,手里的东西不大,被几层牛皮纸包着,牛皮纸已有破损,显然是包裹了许久时日的。
“这是……”她抬手拆开纸包,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一下子愣住。
“廷东,这……难道是……”
江廷东朝她重重点头,肯定了她的想法。
莫羡仍不可置信,她瞳孔微缩,手指颤着那起了牛皮纸里包着的不大的,钥匙。
“看上面的花纹,应该是对应‘寿字’的钥匙。”江廷东说,“那么剩下的两把,应该也有‘蝙蝠’和‘绶带’的花纹。”
这是把造型古拙的钥匙,暗金色,纹路精细。
她手指摩挲着,声音不稳:“你……你从哪里弄来的,不是说过段时间再行动的吗?万一他们……他们怀疑到你身上……”
说着脸色越发的苍白,江廷东扶着她的胳膊,“听我说小羡,来先坐下……”
手上微用了力,带着她坐下来。
“钥匙,是从沈园弄来的。”定定的,江廷东开了口。
沈园……
“你怎么弄到的,这钥匙……肯定是藏在隐秘的地方,还可能是在沈从山院里……昨晚刚闹一场……”
她声音不稳,江廷东听着她语气里的担心面色越发柔和,他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攥得紧,“我有数。小羡,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吗,沈园里的人也不一定都姓沈。”
是了,他是说过这样的话,她知道他在沈园里有耳目,可这钥匙,如此重要的东西丢了,沈园那边怕是也是……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江廷东说:“你想的事不会发生,沈园那边不会发现,小羡,这把钥匙在你之前我已经给别人看过了。”
莫羡怔怔的,一时不明他的意思。
“谁说这钥匙只能有一把,沈园的钥匙会一直在,只是从此北城,也不止那一把罢了。”
“你是说……”
“嗯,我找人打了把一模一样的,很快就能完工,你手里这把是真品,晚上我想办法让人放回原处,拿来是让你仔细瞧瞧,因为我们的复制品只能保证打开锁,却不会复制上面的花纹,另外两把极有可能与这一把类似。”
他声音低低,语调缓缓,轻描淡写就带过了那么危险的事。
莫羡攥着钥匙,张张嘴突然不知说什么,只是她清楚,那口红的事,她怕是再开不了口。
他为她做了这些,她怎么开那个怀疑的口?
“谢谢……”
良久,抑或只是一瞬,她喉中涩然,呢喃一般说,“廷东,我知道这俩字你不想听,可我真的……除了这两个字,不知道……说什么了。”
江廷东攥着她的手力道更大了些,“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他抬手,小心的把她额头包扎着纱布处一缕落下的头发掖到而后,手背轻抚她的脸侧,“小羡,只要能让你早点离开别的男人,我什么都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