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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怎么做的来着?
是了,他也是这种类似的神情,说,莫羡,当真想讨好我?
他要她重复半年前做过的事,他强迫她看半年前的视频,要她学着当时的模样再来一遍。
忘,怎么可能会忘啊……
她死死掐着手心,在直起身子朝他攀去的一刻,透过巨大的玻璃墙面的,来自对面窥探的、兴奋的男人的目光,几乎让她心脏都爆裂开的耻辱和愤恨。
恨。
恨他的折辱。
恨她的无力。
她闭着眼,不去看那堵玻璃墙面的背后,不去听他们的起哄和狞笑,她两只手攀附在他的腰身,仰头亲在他坚毅的下巴,两手绕到他身前,她解他的衣扣,手指却颤得厉害,他就这么看着他,声色不动。
她终于解开了来,他身形颀长,看起来清瘦,但衣服覆盖下的身体,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硬挺的胸膛,干燥温热。
莫羡的指尖,在碰到他肌肤的一瞬,身子颤了下,她瞳孔晃得厉害,颤巍巍伸手,抚在他的胸膛,没了衣料的遮挡,她贴在他在胸膛,两只手缠在他的脖颈,也抚在他的腰身和后背……
贴着他的前胸,轻轻的摩挲着,她知道这个动作有多难看,只是……
只有这样,她的身子才是被他挡住了的……
那扇透明的玻璃面后的,能看到,就只有她小小的半个侧身而已,这是她能做到的……
最大限度的遮挡了。
为了不让他察觉,她吻他,抱他……
“羡羡……”
脑中昏杂的空白里,她听到他叫了她一声,彼时,她趴在他肩头,侧脸小心的吮他的耳垂,她听到他说:“做到我有反应,我就放你走。”
他语气轻轻,也微转了头,像在说什么悄悄话般。
莫羡攀附紧贴他的身子,她能感觉到他任何一分的变化,然而,她的亲吻,攀缠,甚至贴着他的胸膛的摩挲,她始终都没有感觉到他任何的变化。
怎么会……这样。
她身子微僵,想到在沈园那一晚,即便他们是在做戏,可她分明的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的……
可为什么现在……
脑中蓦地闪过什么,她身子越发的僵硬,但下一刻,她落在他胸膛的一只手,缓缓的开始下落……
所到之处,他的肌肉也在收紧。
她咬唇,浑然不觉唇上的血已然落到嘴里,舌尖腥咸的味道让她眼底跟着红了一瞬,她的手,搭在他的腰带……
他喉结微动。
她的手,从他的西装裤子中挤,纤细的手,紧贴他的下腹,触碰到的体温似乎越发的高……
缓缓的,他垂眸凝着她:“许久不做,你倒不生疏。”
她只觉喉间酸涩,堵着嗓子说不出话,只把这句话当做对她的肯定,整个人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一个疯狂的,冷静的,厌恶着这样的自己,另一个,像没有羞耻感的躯壳,极尽全力的勾引着身前的男人……
她的吻,湿润的,印着血丝的吻,落在他的胸膛,她的手,缓缓的,在他身上蜿蜒而下……
埋首在他胸前,她看不到他眼里的平静下,怎样的波涛汹涌。
她手指颤得越发厉害,紧贴的身子能感觉到……他身下的不为所动,无力感几乎逼疯了她,手指停顿片刻,她眼神狠狠的动了下,蓦地伸手向下碰去……
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
她抬眼。
“够了。”墨黑的眸子盯着她,他声音低沉,说着,手上微用力,把她的手带了出来,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
呢喃一般,她声音低低,不知是为了不让玻璃后的人听到,还是因为周身的气力被抽空了似的。
“今天到此为止。”
“可我还没有……”
她的目光朝他身上某处位置看去,焦急之下忘记了羞耻。
没有什么比她从这里出去更紧要了……
他抬手,在她发顶抚过,这不是他今天第一次这么做,莫羡却像是失去感知似的,对他的动作没有反应,只紧紧盯着他的眼,等着他的回答。
“觉得羞耻,是吗?”他开口,却是这一句。
莫羡极快的,眼角掠过了对面那扇透明的玻璃面,极快的,她直觉哪里好像不对……
不敢多想,她在他的眼神里,点头。手心死死攥紧,被指甲掐破的地方刚刚结痂,再次被她掐破了来,她已然感觉不到痛。
脑子里只剩两个字,羞耻。
他的手依旧抚在她的发顶,墨深的眸子锁着她,“羞耻,悲愤,绝望,难受。莫羡,记住这种感觉了吗?”
他眼神幽暗,沉重的压迫感,迫她点头。
“记……记住了。”
她语气嘶哑。
“很好。”他说,“莫羡,记住这是对你的惩罚。并且,是我所有的手段里,最轻的一种,如果你不想再尝试其他的,以后,莫要惹我生气了,嗯?”
“好……”
“不只江廷东,其他男人,谁都不可以再碰到你。不然,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语气轻缓,她心底却狠狠的战栗,脸色苍白如纸,除了点头,再做不出其他反应。
他眼底似乎有柔和的东西闪过,落在她发顶的手微顿了下,“吓坏了?”
他瞬间里的柔和让她愣住。
沈白缓缓的,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再怎么‘禽兽’‘混蛋’,也不会让别的男人看我妻子的身体。”
莫羡愣住,在他的话里反应不过来。
她的目光,随着他,看向对面那扇玻璃,这一看之下,却怔愣得越发厉害……
“他们怎么……”
玻璃后的几个男人,还保持着不怀好意的模样,只是所有人,好像被按了暂停键,就维持着这番模样,没了半分动作。
他露出一只手心里拿着遥控器,在莫羡的视线中按了下。
登时,对面的哄笑,荤话,还有口哨声和碰杯声,在几个男人的动作里不时传来,莫羡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
他抬手再次按了下那遥控器,登时对面的动作被暂停下来,他说:“看到了,这是假的。那也不是镜子,不信你可以去砸,看碎裂后会是什么。”
“假的……”
呢喃一般,她重复。
“嗯,假的。”
“根本……没有人,没有人在看着……”
“嗯,只有你我。”
莫羡扯扯嘴角,想笑,不知为何,眼眶又酸得厉害。
她半跪在床上,身子木然地往后坐倒,满腔的愤恨像融了绵软的水,无力,颓然。
“原来……这样啊。”她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只说给自己听似的。
他慢条斯理,一颗颗重新系好了扣子,又恢复了原先的模样,莫羡抬眼看去,对面的所谓“玻璃墙面”,已经暗了下去,变成与房间同色的绮红,他衣扣扣紧,只极少处有被她触碰出的细小的褶皱,而她,浑身上下不着寸缕,狼狈难堪。
“为什么……”缓缓的,她嗓音暗哑,“你就不怕,万一……我崩溃了,万一我……撑不下去呢……”
“但你没有。”
笃定,平静。
她再次死死咬住了嘴唇,血的味道染了舌尖,鼻腔里都是腥咸的味道,她声音压抑:“那又为什么要……提前把那些关掉。”
她的目光落在对面的墙上,那里已经恢复的跟其他墙面没什么两样,仿佛刚才的噩梦,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她唇角勾了下,笑意苍凉,“况且我也没有……做到让你……有反应。”
最后三个字出口得艰难,她面色在青白里阵阵难堪。
他往床边走近一步,投下的身影将她笼罩其中,他说:“因为吵,所以关了。”
“如果有反应,对你来说还是惩罚吗?”
莫羡怔了下,直到他又将那件斗篷似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她才慢慢明白他的意思,他在警示他,不管她怎么费力勾引,只要他不想,她就别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孩子,更不要想……
以此解除这段婚姻。
她身子抖得更厉害,他俯身将她抱起,那件大衣又裹紧了她,只露出双细白的脚,脚趾蜷缩着,在惊吓中无法恢复似的。
他抱起她往外走,往楼下走,往车里走,莫羡蜷缩在车子后座,看着他的肩,一个男人,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到这个地步吗……
第一次的,她终于开始明白,旁人口中他的可怕到底是什么。
也是第一次的,她开始隐隐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的……遥不可及。
车子开到沈宅,她记不得那些惶然却又刺探的眼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放进了浴缸,温暖的水将她包裹,他眉眼微垂:“自己洗,还是要我动手?”
她面色苍白,掬一把水捂在胸口:“我自己,我自己……就好。”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走到窗边,他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两声之后被接起,他的目光略过灯光幽幽的浴室,声音淡淡:“你那房子,我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