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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羲柯庭审的时候我去了,只是没想到龚曜也在,他拉住我笑的欢快,惹得被告席上的陆羲柯不时的投来警告的目光。
法院的判决下来了,陆羲柯被判了五年,两年减缓。
我一直觉得这个结果对他来说太轻了些,可是抵不过他的律师团队的巧舌如簧,愣是把他头上扣着的那些罪行给改了。
卫美佩所有的指责都成了微不足道的笑话。
不过……这已经够了。
算是给他的教训。
从法庭上下来的陆羲柯并没有及时被关押,他走过来,看了我两眼,撂下一句“等我”,先把站在我身后的龚曜拉走了。
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龚曜再回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多少有些奇怪。
我本来执意要走,可是抵不过老邢拦住了我的去路,愣是僵持到了他回来的那一刻。
“回家吧。”
陆羲柯一点也不像是要去坐牢的人,他太过淡定,反而让我的心起了波澜。
带着我沉默不言的又回了一趟陆家。
他闷声收拾东西,见我局促的样子,又忍不住走到我身边把我抱进了怀里。
“你要等我。”
像是乞求,又像祷告。
我僵着身子想推开他,却因为他的语气松了手。
“就今天一天,别推开我好吗?明天……明天,你就见不到我了。”
这话过于凄凉,我饶是恨他也狠不下心来。
陆羲柯收好东西,带我去了一家餐馆,我们难得这样平静的坐下来吃一顿饭,他点了一碗面,吃到最后的时候几乎把脸埋进了碗里,可我还是清楚的看到他哭了。
他抬头的时候刚好跟我的眼睛撞上,睫毛上还挂着泪,可陆羲柯也只是笑兮兮的抹了一下,怪温度太高了,连蒸汽都拧成了水。
我低头,心口咚咚的跳,仿佛犯了什么不得了的罪一样。
明明是他罪有应得,我却觉得被惩罚的人是我。
吃完饭,他没开车,握着我的手揣进了他兜里步行回家。
踏着星光,刺骨的寒意都被驱散。
时不时的开口,却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陆羲柯说,他不幸了一辈子,却总算幸福了一天……
他说,这两年做错了太多,不祈求我能原谅他,但希望等他出来之后能一笔勾销……
他说了太多,都被即将到来的寒冬搁在了身后,我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双明明握着我却始终暖不热的手,实在是过于冰凉……
晚上,陆羲柯说最后一夜了,想跟我睡一张床。
我被他眼中的深邃折服,愣是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等到我洗好澡出来的时候,他正站在门外等我,还没等我穿上拖鞋,就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
我尖叫着让他放我下来,陆羲柯却说能抱一秒就少一秒,他一刻都不想离开我。
我第一次觉得他幼稚,不时的亲亲我,非要我跟他讲睡前故事。
我讲完了,自己都打瞌睡了,他却还是精神奕奕的看着我。
“睡吧。”
钟表已经指向了凌晨,我无奈的叹了一句。
陆羲柯把我的手握进掌心,换了个姿势把我抱得更紧,闷声的应了一句:“你睡吧,我看着你睡就好,马上就见不到了。”
末了,就在我唇边亲了亲。
我对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自己又困得睁不开眼,磕了磕眸正准备入睡。
却听见他又问了一句。
“慕栾,你会一直等我吗?”
回答他的是死一样的沉寂,他的紧张和我的沉默一同湮灭在这个夜里。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经没了人,陆羲柯睡过的地方一片冰凉,看来是已经离开很久了。
我心慌,光着脚追了出去,没见着陆羲柯,先看见在门外等着我的老邢。
他一句话不说,先递过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我接过来打开,却捂着唇禁不住喷涌而出的热泪。
盒子里是一枚戒指,上面刻着我名字的缩写,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就像某人的心。
“陆总说,如果慕小姐愿意的话,他希望这枚戒指可以取代二少爷的那枚……”
我只顾着流泪,攥着那枚戒指磕的手心疼。
“如果慕小姐不愿意,陆总希望慕小姐能够有一个更好的生活……”
我生怕欠人情,却欠陆羲柯最多。
对他的恨,这几年来也变得不明不白。
除了戒指之外,老邢又掏出了一份白纸黑字的文件。
“陆总害怕他走以后,慕小姐日子过得不习惯,所以他把这栋房子跟公司都留给了您,只要您签个字。”
“我不签!”
止不住眼角的泪,鼻头一酸,看着老邢手中的文件心口戳成了洞。
老邢收回手:“您不签也行,只是劳烦慕小姐日后可以代管公司一段时间,不要让陆总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了。”
我这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陆羲柯明明说好了尊重我的意愿,却用人情堵死了我的后路。
我跟老邢僵持的时候,楚歌却突然找来。
他穿着军装,浩然正气,只是眼神过于涣散。
伸手,把掌心中的金笛再次交到我的手上,见我意味不明的眼神,楚歌才低眸开口解释。
“我要进部队了,这东西你先替我存着,我若是还有命出来,你到时候再还给我,我要是回不来了……你就,把它跟慕隽的遗物一起葬了吧。”
我不知道他怎么说服楚家人的,但是楚歌现在这种情绪不稳定的状态,我很难想象他进了部队要怎么存活下来,那里可是豺狼虎豹的地方,可我知道他定下了决心,我必然是说服不了他的。
千言万语到最后都化成了一句。
“保重。”
他点头,难得露出了笑意。
“慕栾,要是哪天慕隽能回来的话,麻烦你替我告诉他一声,我这辈子遇见他没后悔过,我唯一后悔的就是那天他说要带我走的时候,我犹豫了。”
见我含泪,他又似是叮嘱般的说了句。
“如果日后你要是遇见喜欢的人,我希望你别像我,考虑的太多,反而失去了最重要的。”
我攥着金笛泣不成声,我怎么敢告诉他,我已经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
陆羲柯走了,楚歌也走了。
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把我欠的东西还回去了。
再见到龚曜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以往的那种害怕,越发的坦然,第一次坦荡的走到了他面前。
“陆先生,我来把欠您的东西还给你。”
龚曜隐眉,语气略为诧然:“你不知道吗?他已经替你还了。”
“什么?”
我突然紧张起来,慌乱的抓住他的衣领。
不用猜,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别紧张,我又没真剜了他的眼睛,只是谈了个交易罢了。”
龚曜攥着我的手拉开,带着诡异的笑拂了拂我的脸。
“你说,我要真对你动手的话,陆羲柯会不会从监狱里逃出来弄死我。”
他指尖蓦地划开,拂过我的唇放在嘴边舔了舔。
“不过他应该不敢,毕竟……这代价太大。”
龚曜对我的态度隐晦不明,想对我动手,却始终忌惮着什么,最终也只是老老实实的把我放走了。
我在路上哭的泣不成声。
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我求错了人。
陆羲柯一言不发的帮我收拾烂摊子,却从不来说。
我埋怨他,恨他,误会他。
陆羲柯一一认下,到最后像是赎罪般的离开。
就算我心中有恨,可这一刻我却恨不起他了。
后来,邬时序来找过我几次,让我跟他搬去国外,但我跟霜霜始终没见过,想起陆页禾,还是笑着拒绝了。
卫美佩也来找过我,她终究是没有跟尚胤离婚,带着孩子偶尔会去看辛安,辛安升了职,越发的忙,连个相亲的时间也没有了,整天泡在警局里。
“你确定不跟他走?”
她抱着孩子,俨然一副慈母的样子。
“不了,公司还有那么多事要我去做,我哪有时间来回跑。”
“你还是放不下他。”
卫美佩叹了一口气。
何尝是我放不下,她也没放下过。
“拿起来倒是容易,放下谈何难。”
我没低过老邢的软磨硬泡,接手了IK的公事,每天在酒桌饭局上打交道,喝到后半夜两点还在谈生意。
日子越过越萎靡,时间久了,就是不谈公事也忍不住去酒吧里喝两杯。
练成了铁肺,却毁了身体。
不听劝,一来二往也是孑然一身。
期间,包养过小鲜肉,也试着重新开始过,可还没到床上,我就先被打回了原形。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年。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