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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六六猛的回头,突然就感觉嘴边似乎划过一片微凉的柔软……
随后又在他的瞳仁中看到了满脸怒色的自己……
而她的嘴唇所扫过之地,恰恰就是他的那两片薄唇……
下一秒姚六六两颊红如****,恨不能一脚踢死他,该死的乔轩,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混蛋……
她的初吻……居然就这么没了……
姚六六真想呼天抢天,然后跳下墙头,狠狠的暴打他一顿,那怕打不过他,她也要撕破他的衣服,然后冻死他,冻死他,最好冻成一条冰棍。
不料乔轩神色不变,如同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伸手将她的头扭过罗梦生那边。
“嘘,再看。”
姚六六气的咬牙切齿,那还有心思再看下去,满脑袋全是暴力思想。
此时罗梦生手动了,撩起棉袍,露出袍下那一片墨绿的翠竹。
他站了起来:“好,我去。”
罗回春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罗婶子:“还哭什么,大过年的也不怕晦气,赶紧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我们便走。”
罗婶子蠕了蠕嘴:“明天?这么快,那怎么收拾的过来,咱家里这么多东西,真要都搬到南河郡府,总得要三天时间,还得五牛车才拉得完呢。”
他们要走?要搬家?姚六六心揪了下,忽然有种心疼感,然后耳旁回响乔轩刚才的那句,郎受罪,皆为卿,难道真是因为她的事?因为罗梦生昨天替她出头,所以才让罗回春大怒,可怒就怒,大不了打他一顿,为何要搬家?
他们一家走了,那,那田村岂不是没大夫了,以后谁家头痛脑热的,还得去城里请大夫?
姚六六满脑子的杂念,而那边肉包子几个早就红了眼,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骤然姚六六感觉自己也受到了宣染,眼睛也开始有些泛红。
罗回春两眼一瞪:“哼,一堆破烂,还带走做甚?就收拾些四季衣物,就可以了,另外家里存好的药材,都给我收拾妥当,这些要全部带走的,将来开医馆,一样也不能少。”
罗回春色厉内荏的说完,便背着手走回了上房。
“砰”
姚六六就看到,刚站了起来的罗梦生,骤然倒地……
姚六六捧着心,一声尖叫差点要叫出声,突然嘴上多了一张手,硬生生的把她的惊叫给捂回了肚子。
姚六六拼命的想挣扎开,可乔轩已经锁了她的腰,把她从墙边抱了下来,肉包子几个这才发现还有外人在。
几个人全都抽着鼻子,爬了下来,随之所有人都听到,罗婶子大叫一声:“梦生啊,梦生啊,天啊,当家的,你快来看看,梦生倒了。”
“叫什么叫,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他不过是跪了一晚,身体僵硬,再加上天气冷,寒气入体,吃两剂药便没事了,还不赶紧抱他回房。”
几分钟后,罗家的后院安静的什么也听不到了。
姚六六挣扎了几下,乔轩松开了手,肉包子拉着脸,带着哭腔道:“六妹妹,梦哥儿要走了,他们一家要去南河郡府开医馆了,以后说不定再也不回来了。”
姚六六呆怔,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为什么?”
“不知道,昨天梦哥儿回家,罗行医就发了好大的火,我们害怕的全跑了,今天早上我们过来瞧,就看到梦哥儿跪在院子里,身上都挂满了冰霜,便猜他肯定是在院子里跪了一晚。”肉包子很内疚,认定是自己没义气,早知道昨天就不跑了,陪着梦哥儿跪着认错,说不行罗行医就不会生气。
陈猫儿哭:“罗行医是不是着魔了,这鬼天气,跪一晚,怎么可能只是寒气入体,上回梦哥儿生病,就差点死了。”
李猫子抽泣:“梦哥儿都病了,罗行医应该不会明天就走吧。”
姚六六只感觉脑袋里灌了很多桨糊,神情也有些木纳,怔怔的道:“是因为我吗?”
说完姚六六也不管他们几个的反应,自己僵直的往回走。
乔轩看着姚六六皱了皱眉。
肉包子三个抱头痛哭,皆因儿时的同伴,分手之即……
姚六六恍如未闻,脑子里想着,罗梦生之前的点点滴滴,他送她文房四宝,他带她进城卖虎骨,他替她付钱买布料,他请她吃馄饨,他陪她逛街,他替她冶伤,他风尘仆仆的归来,他送她狐狸毛袖套,他送她圣经,他陪她去玉龙潭……
桩桩件件,点点滴滴,如今回想姚六六真的感觉心很碎。
他是因为她,而要远离田村,罗回春讨厌她是吗?还是罗回春忌讳她是面朝天生的命数?还是罗回春反感罗梦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
还是罗回春发现了罗梦生的心意……
姚六六想不清了,只感觉脑袋乱哄哄的,像一团麻,怎么也理不清。
但有一点,她知道,罗梦生对她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朋友,很重要的人。
如今他要走了,她给他亲手做的衣服,他珍重的穿在里面,生怕脏了,坏了,姚六六突然停下脚步,笑了两声。
乔轩听到她笑,突然感觉这笑声有不符合她年纪的沧桑,她——对——他是有心的?
“郎受罪,皆为卿,你说的对,他是为了我受罪。”姚六六猛的回头,看着乔轩,脸上露的是笑容。
可那笑容,看在乔轩眼里,有莫名的伤感,坚强中带着软弱,微笑中带着悲伤。曾让他捉摸不定的双眼,此时清清楚楚的写着两个字“空洞”。
数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看得他心骤然一揪,突然有种冲动,想将她抱在怀里,狠狠的揉一揉她头上的粉团子,然后告诉她,有时哭比笑好。
她知道,肉包子几个没跟来,但他跟来了,虽然他的脚步很轻,可他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乔轩拧眉,对自己刚才那股冲动,很懊恼,心想,她不过是个5岁的孩子,他会怜她,也属正常,更何况他跟她同被高人指点,若是按师门来算,说是系出同门也对。
“你的衣服我补好了,你在这等我,我拿出来给你。”姚六六笑着道,转身回家。
当门关上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心里说不出难受。
她知道自己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是个最怕受人恩惠的人,宁愿别人负我,也不想负别人,可是没想到,罗梦生因她而要离乡背井,去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
看着房里还摆着的竹筒,她就有如一口吃下了一根冰棍一样的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