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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比尔坎贝尔的诧异，张晨却理所当然道：“你别这么看着我，乔布斯确实是个传奇。我承认，他的领导力是我见过所有人中最强的。”
张晨又让厨师给他挖了一勺almas鱼子酱，感受着经过简单腌制的颗颗鱼籽在口中爆裂后的咸腥，“我说他注定失败，是因为他的选择，而不是因为他的能力。坦白说，如果乔布斯听埃里森的劝说收购苹果，而不是以被收购者的身份重新入主苹果，结果可能都会不同。”
“当然，”张晨耸了耸肩，“对于乔布斯来说，这是最没有财务风险的一种做法。毕竟苹果现在的形势太恶劣，乔布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挽救这样一家病入膏肓的公司。即使他现在有十数亿美元的财富，也没有往苹果注资一分钱。”
比尔坎贝尔略一思索：“你这样说是不公平的，目前苹果的财务危机已经得到缓解，库存周转期从三个月前的75天下降到了52天，史蒂夫已经证明了他对苹果的重要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比起os8卖了多少份赚了多少钱盈利率是多少，像比尔坎贝尔这种内行人更关注苹果的库存周转率这种更能说明企业管理问题的指标。
张晨微微一笑：“比尔，你知道matrix的库存周转期是多少吗？”
比尔坎贝尔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现在icom是供不应求的阶段，库存周转的速度应该很快。在供应链管理方面做得最好的公司现在是戴尔，他们的库存更新时间是三周。对于matrix来说，三周的库存周转期是非常优秀的数据。”
张晨不动声色道：“32个小时，平均数。”
比尔坎贝尔听到32这个数字，还以为张晨说的是32天，正想安慰张晨说这也是个不错的数据。刚想说出口却反应过来，骇然道：“你是说32小时？”
张晨含笑点了点头。
比尔坎贝尔惊讶得半天合不拢嘴，“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张晨刚刚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就认识了比尔坎贝尔，此后两人也一直保持了比较紧密的交往，他的整个发迹过程比尔坎贝尔都看在眼里。
张晨此前取得的成就相对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非常耀眼，但在外人看来，大多都会感叹一声，这小子运气太好了！
比尔坎贝尔对张晨比较了解，不会把所有原因都归功于张晨的运气，他很清楚这个年轻人的眼光和魄力都是当时一等一的水平。但经营一家公司，尤其是经营好一家公司，做好精细化管理，并不是只有天分就能做好的。
库存管理、信息管理、成本管理，是供应链管理中最重要的三个方面，而库存周转率又是库存管理中最重要的一项数据，直接体现了公司的供应链管理水平。
而管理者的管理水平，即使再天才，也要经过数年的磨砺甚至是挫折才能得到真正的提高，光是看几本《卓有成效的管理者》、《领导力的五个层次》这种畅销书完全没用，只有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总结出一套自己的管理模式和方法才是提高管理能力的唯一途径。
张晨才多大？不到二十岁而已，哪怕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不可能懂这么多吧？
难道世上真有生而知之的天才？
“这太不可思议了。”比尔坎贝尔惊叹道，“麦当劳是全行业库存周转最快的公司，他们的库存周转期也要有60个小时。而他们是快餐行业，高周转是可以理解的。你们的周转期只有麦当劳的百分之六十，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看到比尔坎贝尔的表情，张晨摇头道：“比尔，并不是我比乔布斯的管理能力更强，而是因为我在matrix拥有绝对的权力。这就是我刚刚说的，从乔布斯选择以被收购方式重返苹果的那天开始，他就输了的原因之一。”
“乔布斯此前毕竟被苹果赶出过董事会，虽然现在苹果董事会迫于无奈，只好让乔布斯出山拯救苹果，也给了他最大限度的授权。但要注意，比起买糖水的斯卡利，杜邦出身的埃德伍拉德更是一个纯粹的资本动物。据我所知，虽然苹果的财务表现比几个月前向安全线上靠近了许多，但他现在仍在四处搜寻苹果可能的潜在买家。”
比尔坎贝尔点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史蒂夫为此和埃德大吵了一架，以辞职相威胁，才让埃德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晨嗤笑一声：“只怕是埃德伍拉德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买主，才会对乔布斯妥协的吧？”
“不管怎么说，乔布斯在半年前为了赶走阿梅里奥，卖掉了手中所有苹果股票。准确来说，他现在连苹果的股东都不是。哪怕苹果董事会给了他最高授权，他现在这种身份，对员工的影响力和震慑力，必然不如真正的公司所有者更大。”
“在没有绝对权力的情况下，乔布斯对苹果做的任何改进都是在有相当大阻力的情况下进行的，必然事倍功半。”
比尔坎贝尔默默点头，这也确实是乔布斯目前面临的几大难题之一。乔布斯对于苹果的人事和架构调整并非一帆风顺，公司内抵制的力量同样非常强大。董事会名义上不插手乔布斯的任何决策，但有埃德伍拉德这样一个太上皇在，又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管？
“你说这是原因之一，还有其他原因？”比尔坎贝尔又要了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张晨轻松道：“当然，第二点就比较简单了。我做matrix时是一张白纸，可以随意涂抹。又有苹果和戴尔这种优秀的企业珠玉在前，我只需要提取他们的成功经验就可以了。”
比尔坎贝尔哈哈一声：“你真是我见过最谦虚的年轻人。”
张晨脸上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多谢夸奖，不过比尔，你也不用说反话。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有钱。”
比尔坎贝尔笑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张晨无奈道：“你看，我跟你说的是真话，你却当我再说冷笑话。乔布斯和沃兹创立苹果时全部家当只有三千美元，迈克戴尔只能拿大学宿舍当自己的生产车间。而matrix呢，创立的头三个月，我投进了三千万美元，截止第一批icom出货前我整整往里面投入了一亿七千万美元。”
比尔坎贝尔止住笑声，震惊的望着张晨。
张晨继续道：“每一个企业都有很多无法根除的痼疾，这其中有很多问题都是企业在创立初期缺少资金而积累下来的，久而久之，就成了公司那颗割不掉的发炎阑尾。但matrix不同，我既然看好个人电子消费品这个市场，手里又有充足的资金，从一开始便可以用一流的水准来打造这家公司。就好像两个先天素质差不多的拳击运动员，一个从出生开始便注意饮食、科学训练；而另一个从小连吃饭都成问题，训练费也花不起。上了拳台，你赌谁会赢？”
比尔坎贝尔止住笑声，目**光，“我一直想问你，matrix的投资方都有谁，这么说来，全部都是你自己的资本？”
张晨笑了笑：“管理层也持有一部分股份，但数量不多。”
比尔坎贝尔马上追问：“没有其他资金来源？”
张晨点了点头。
“fxck！”比尔坎贝尔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硅谷几乎所有人都认为matrix背后一定有几家大型资本集团的注资，甚至可能有华夏国有资本的影子，谁又能想到横空出世的matrix完全是张晨的私人企业？
张晨非常明白比尔坎贝尔的疑虑，美国一直对华夏背景的公司很不放心，如果matrix华夏的背景太深，很容易遭到各种阻碍。
“cia和fbi此前都对matrix做过调查，但也都不了了之。”张晨隐隐点了一句，matrix目前根本不怕任何组织的调查。以后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但从现在来说，matrix是一家完全的西方资本主义公司。
比尔坎贝尔默默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zack，如果史蒂夫知道matrix居然真的是你自己的公司，只怕他最讨厌的人名单上排第一位的就是你了。”
张晨的表情中没有露出丝毫意外，“呵呵，这也正是乔布斯必输的第三点。”
张晨挑了挑眉，“乔布斯确实堪称伟大，他最擅长错位竞争，苹果在他的领导下，说不定真的能走出一条路来，重新成为那个改变世界的伟大公司。但现在。。。”
张晨停顿了一下，语气中透露出绝对的自信，“有了matrix，苹果的唯一命运，只有被收购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