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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司晨有些生气,脸色更是阴沉,长腿迈进大厅便急奔上楼,身后有人追来,他却全然无心理会,抱着颤抖得越来越是厉害的人就要往自己房间冲。
“司晨你去哪边!”莫天爱急急叫道:“快到我房间来!”
“去天爱姑姑……”罗深要求着,疼得连话都说不完整,“房间……”
他只好脚步一转,跟着小姑姑走,一进门就直奔床边,将罗深放下后迅速解下她的围裙,双手就要解开她胸前衣扣,只急得罗深挣扎着无力地抓住他的手。
“你衣服全湿了,快脱下来,”他推开那只阻止的手,慌张地又去抹她脸上的水,心疼地说:“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能动?”
正在找衣服和拿毛巾的莫天爱回头看到侄儿的手正在罗深的胸口解着钮扣,他对罗深的关切和亲密程度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大吃一惊后她奔过去喝道:“司晨,这是什么地方,外面还有那么多人,你也不注意点!”
莫司晨早已急得双手轻颤,求救地望着莫天爱道:“小姑姑,你快看看她,到底为什么一动不能动。”
莫天爱凑近看罗深脸色,见她颤抖的唇说出两个字来:“腰……疼……”
“腰?”莫天爱忙掀开她腰间衣服,只见腰后一条长长的伤口,腰间衣服也被划破一条跟伤口一般长的大洞。
“啊,有伤口!还在流血!”莫司晨惊慌地喊,“快送去医院!小姑姑快帮她换衣服!”
莫天爱迅速看他一眼,“你也全身都湿了,快去换衣服,我知道你是一定要跟到医院去的。”
他点头,转身就走,莫天爱在后面追了一句:“把门关上,不要让人进来。”
兰若洁却已经进门走近床边,看到罗深的情形时吓得脸色瞬间煞白,只觉得心口一疼,颤着声音道:“摔成这样了,摔坏了……”想要帮忙却又怕碰疼了她,一时竟束手无策。
莫天爱解开了湿衣服的扣子,吩咐道:“大嫂,拿干毛巾给她擦擦头发。”
被脱下了外衣外裤后,罗深摇头抱着自己身子,说什么也不让莫天爱继续。
莫天爱无奈地,又对兰若洁道:“大嫂,你先出去一下吧,罗秘书害羞了。”
“这孩子,害什么羞啊,都是女人……”兰若洁一边走一边念着。
房中只剩下两人,罗深仍是拒绝的姿态,久久才吃地说:“就这样……穿吧……”
“都湿了,不换怎么行?会感冒的!”莫天爱无奈地劝道,见她仍是将头摇得厉害,瞪她一眼突然俯在她耳边道:“是不是……要司晨来帮你才肯脱?他就在门口,我叫他进来。”
罗深惊得睁大眼睛,急急叫道:“不要!”
“那就乖一点,”莫天爱强迫地道:“你有的我也有,到底在怕什么?”
所以,最后,罗深还是被迫换装完毕,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全是莫天爱的衣服,腰间的伤口也简易地作了处理。
“好了吗?”莫司晨感觉自己等得实在太久了,终于忍不住推门进来,“已经好了,马上走。”他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想把她抱起来又怕碰疼了她。
莫天爱看他又苦恼又心疼的样子,知道他对罗深定然不是简单的上司关心下属,又想到他的处境,心头蓦然悲凉,“司晨,她应该是扭到腰了,伤口也很深,想必是被假山割的,她今天穿的衣服要是厚一点就好了……行了,抱走她吧,送去医院吧。”
莫司晨抱着罗深走到门口,跟在后面的莫天爱突然说道:“她身材特别好,司晨你有福了。”语音中含着戏谑和试探。
焦头烂额的莫司晨低头看怀里罗深窘得大红脸,无奈地轻喊:“小姑姑,你是嫌我的心还不够乱吗?我已经快要疯掉了!”
这一通闹,终于还是将莫振南吵醒了,他站在大厅看到司晨黑着脸抱着了罗深下楼,看到罗深了无生气的样子,看到叶佳眉也在关切的人群中咬牙恨恨地瞪着。
大家竟都没有出声,待莫司晨走到大门口,兰若洁才追上说道:“司晨,我也去。”语气坚决而肯定,她手上已经拿了一条毛毯,显然是有备而来。
“总经理,我们也去。”助理们个个吓得脸色惨白,此刻见罗深的样子更是慌乱担忧。
最后,莫司晨只让母亲跟到医院。
检查之后,伤口做了缝合,因为池水太脏,为防止感染只好住院观察,至于腰部肌健扭伤则需时间慢慢恢复。
病房中有长沙发,但跟来的兰若洁却与儿子却一人据了病床的一边坐在椅子里,谁都不愿到沙发上休息,两双眼睛细细地瞧着罗深。
“她睡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妈你也休息吧。”儿子再次劝说,实在不忍心让母亲劳累。
兰若洁却摇头,“罗秘书是因为我们家的事才变成这样的,我们大人至少要有些表示,她医治的钱由我来出,你不要从公司报销。”
莫司晨本就还未想到这一层,此时只得苦笑,“妈妈,是我叫罗秘书来帮忙的,治疗的钱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解决的,放心,我不会从公司开支。”
“真可怜啊,”兰若洁摸摸罗深白得没有血色的脸,“没爸妈的孩子……咦,她发烧了!”
这一惊又将莫司晨弄得手忙脚乱,探到她额头体温烫手,按了紧急铃叫来了医生。
“感冒了,温度不算很烫,先尝试做物理降温,”医生检查后说:“你们太过紧张了,耳温枪留在这里,超过三十八度五再呼叫医生开药。”
物理降温一番折腾下来,兰若洁面现疲态,罗深身上衣衫又湿了,莫司晨着急地不停拧毛巾给她擦手。
所幸体温还算稳定,一直维持在三十八度,在晨曦微露时竟渐渐降了下去。
莫司晨惊喜地试着罗深掌心,对母亲道:“好了,已经不烧了。”
兰若洁揉揉酸痛的后颈脖,表情并不乐观,“别太早高兴,这样的发烧会一直反复,你先去找护士要一套衣服给她换上。”
莫司晨听话地出门,他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暗自庆幸母亲来了。
罗深并非昏迷,只是疲劳之后又受损伤,在药物作用下睡了一觉,生物钟令她又按时醒来了,睁眼看到白色的天花板和从上面吊下来的点滴架子,知道自己是在病房。
“醒了?”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还疼吗?”
她往声音的方向一转头,却牵动了身上痛处抽了一口气皱起眉头,现在她竟不知道痛感来自哪里,仿佛全身无一不痛。
然后她看到莫司晨的母亲正坐在床边的椅子里,一双眸子关切地望着自己。
“看来还很疼,”兰若洁长叹,“是啊,才刚刚醒,麻药刚过,正是疼的时候……”
罗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是有一点疼,不过,可能吃点东西就好了。”
她在婉转地表达她饿了。
兰若洁微笑着抚了抚她头发,“我让司晨去给你买。”
话音刚落莫司晨就推开门进来了,手上拿着一套病号服,看到罗深已经醒来,欣喜地几大步到了床边,大手就要往她脸上探过去,却被罗深一个眼神阻止,他才想到旁边还坐着妈妈不可唐突,伸到一半的手又宿了回来。
“衣服拿来了,你就去给罗秘书买点吃的,她饿了。”兰若洁虽然喜欢罗深,但见儿子对秘书的关切超乎常人,心头开始有了小小的计较,但念着罗深是为了自家的事才受伤入院,心头又是一阵歉意,这点计较又抵消了几分。
莫司晨看着罗深想再问些话,但母亲在旁实在不便,只好点头去了。
“一定要换衣服吗?”罗深瞧着床边的粉色柳条布衣裤发愁,现在她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牵动伤痛,如何换衣服?难道要象昨夜一样?
想到昨夜换衣服的情形,她只觉一阵羞愧,说什么也不想再被第二个人看到自己什么都没穿。
兰若洁淡淡地温暖地笑,“当然要换,你昨晚发烧,衣服都湿透了。”
罗深的手在被子里悄悄摸摸自己身上,衣服果然是湿的,这一动手又牵动疼痛,不由皱眉咬牙忍耐。
“医生说,我伤到哪里了?”昨晚来到医院后她就渐渐昏睡,对自己状况还不是十分清楚。
兰若洁拍了拍她安慰:“腰上有一条伤口,做了缝合,另外就是扭到了腰肌,需要点时间恢复。”
需要点时间,那就是很长时间,罗深懊恼地闭了闭眼睛,“这回,得休息好几天才能动了。”
兰若洁抚了抚她肩上安慰道:“放心,我们会照顾你的,小姑姑刚才来电话了,她一会就过来替我。”
“实在是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罗深当真充满了歉意,她一向极少麻烦别人,这样躺着一动不动要人照顾还是头一次,“都怪我不小心。”
兰若洁这时才想起要问她摔倒的原因,“你为什么会摔进池子里去?是天太黑看不清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