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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启陵甚至到最后都没有转过头看邓温婉,邓温婉目光却始终随着他转。
他作为皇子,自然要和各个人都喝上一杯,尤其平日里一起上课的人,更是拉着他说东道西,还有人不断缠着要他教箭术。此刻的安启陵就是半点分身都没有,只得不断地接过敬来的酒,虽是桃花酒,喝多了自然也会醉。
不一会安启陵就嚷嚷着不行了要醉了,要回房间休息。
皇上便命人先行送安启陵回宫,自己则又同大臣们讨论了今年的粮食丰收和边关安稳,直到时候不早,才散了这宴席。
邓温婉终于如解脱一般回到府中,本该安睡的夜晚,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也许那就是安启陵诸多爱慕者之一,也许那是安启陵的旧友,可是这些根本就说服不了邓温婉的内心。
邓温婉自然知道她现在不过是自己骗自己,可是又希望安启陵跑来告诉她那都是她的误会,他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
这样想着,邓温婉又想起刚才的情景,但是又不断回想着安启陵对她的种种爱护,最终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没有人看得见,邓温婉耳边留下一行清泪,透着薄凉的月光。
邓温婉并未因为那日的事情而质问安启陵,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更加知道,作为皇子,不可能一生只和她一人厮守,所以就算安启陵还喜欢别人,但是只要心里有她,那也是天大的恩赐了。
秋夜的风已经有些冷冽了,邓温婉将蜡烛芯挑了挑,揉了揉有些发涩的双眼,合上看了一半的诗经,起身去取了件外衣披在身上,便推门出去了。
天空中零星这几点柔光,月亮已经缺了半个圆挂在天边,邓温婉走到院子的一个小土池旁边,里面的花已经有些凋零了,邓温婉伸手将一片枯黄的叶子拔下,揉在手里捏碎,感叹道:“若是能常青多好。”
“这有何难?改日我差人给你送来一些幼苗,保证你这院子里一年四季都充满生气。”
邓温婉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就要看身后来人,虽然听得出是安启陵的声音,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由于着急不小心踩到了外衣,几乎就要把自己绊倒。
邓温婉绝望地闭上双眼,心道不好,结果等待她的是略微坚硬的胳膊而不是结实的土地,即使隔着外衣还能感受到传来的缓缓暖意。
“再不起来,我的胳膊可要酸了。”安启陵邪恶地笑着靠近邓温婉。
“啊。”邓温婉急忙站起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扭了扭衣服上的长带子道:“你怎么进来的,我们府里的警戒竟然变得这么差了。”
“傻婉儿,自然不是你府中戒备松懈,而是你爹有意放我进来的。不过他肯定派了人盯着我,料定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我才能这么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安启陵刮了刮邓温婉的鼻子,有些宠溺的看着她。
“就你聪明。”邓温婉微微红了脸,娇嗔着。说完话发现安启陵的另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便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安启陵卖了关子,说道:“和你一样可爱。”
邓温婉歪着脑袋想看个究竟,安启陵转了个身躲开邓温婉道:“哈哈,别急,猜到给你。”
邓温婉假装生气,高声道:“你可是在我家的院子里,再不交出来我可要喊人了!”
“喊什么?喊启陵哥哥欺负我啦?是这样吗?哈哈哈……”安启陵笑了笑,他发现调侃邓温婉也是一件乐事。
安启陵看着邓温婉着急的模样,也便不再逗她了:“好啦好啦,给你啦,看。”
只见安启陵手里拿着一只小兔子,雪白色的毛上面一圈黑色的印记,一双眼睛机灵地看着周围,身子不知是冷还是害怕,有些发抖。
“哇,真的好可爱啊。”邓温婉伸出手接过小兔子,笑的开心极了,还真像只小兔子呢。
之后两个人总会时不时的待在一起玩,上完课邓温婉也舍不得早走,安启陵还是总会偷偷去找邓温婉,并且拿着一些好玩的东西哄着邓温婉开心。这确实让邓温婉很是受用,很快就忘了那天的不愉快,也在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这一天,邓世昌差人将邓温婉叫进房里说道:“婉儿,皇上已经下旨,派为父去关外镇守,今晚你就收拾好你的东西,明日就要出发了。”
对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邓温婉显然有些无法接受。因为她还没有和安启陵待够,还没有来得及参加半月后的灯谜大会。甚至,甚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都不能好好道别。就要离开这里,离开她最喜欢的人,想到这,鼻子竟然酸了酸。
邓世昌看到邓温婉的表情,自然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柔声安慰着:“婉儿,为父知道你从小生活在这皇城内,已经习惯了这边的柔风细雨,关外是苦了些,但是为父也没有办法,婉儿放心,到了关外生活一切从旧,如何?而且关外的蓝天和草原婉儿定会喜欢的,那里也有很多和婉儿一般大的孩子能陪你玩。”
邓温婉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女儿知道了,没事,女儿不怕苦。”
是啊,她定然是不怕苦的,怕的只是相思之苦。
第二天,邓家一行人已经收拾妥当,浩浩荡荡地排了十几辆马车,无非都是各个姨娘的服饰和装饰。倒是邓温婉,只带了安启陵送她的各种东西,连一个箱子都没有装满。
小兔子则被邓温婉小心地抱在怀里,有些留恋不舍地回望了望这里的一切,虽然知道还会回来,但是邓温婉幼小的心里却觉得这离别会是很久很久。
邓温婉还期待此刻安启陵能从哪里跳出来,围着她嘻嘻哈哈,但是没有,直到邓世昌命人出发的时候,还是没有见到安启陵的身影。
由于天色尚早,路上没什么人,邓温婉挑起马车的帘子,前后东张西望,最终还是失望地坐回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