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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顾凌霄的哭声,他再也握不住画笔,洒在纸上的墨汁,毁了他最心爱的画,终是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时候。
难道他当年设计剿灭山贼真得是做错了吗?可他到底错在了哪里!
他狂笑了起来,撕碎了桌案上的画,挥手扫落了笔墨纸砚。
凌茉儿死后的葬礼风光无限,依照丞相夫人的礼仪厚葬,皇上追封其为一品诰命夫人。
丧事办完后,顾凌霄仍沉浸在悲伤中,还是一直呆在娘亲住过的大院内,总觉得她还没走,还在这里手把手的教她弹琴,教她写字。
秋娘端来饭菜,看她还在伤心,劝道:“小姐,夫人在九泉下一定不愿看到你这么伤心。这几日都没吃什么,打起精神来多吃点,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凌霄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想到娘亲临终前让她要照顾好自己,她拿起碗筷大口的吃了起来。
秋娘边抹泪,边露出笑容,“小姐,其实各人是各人的命,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夫人就是因为长期忧思过重,才会落了一身的病,这么早就……”
凌霄放下碗筷,看向秋娘,道:“秋娘,娘亲已经去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是想继续留在这府里,还是回老家去找自己的亲人,我会让爹给你些足够养老的银子。”
“小姐,夫人已不在了,我不想再留在这府中,二夫人的那副嘴脸我是已经看够了。可我从小被卖到凌府做丫鬟,一直跟着夫人,在青州的那些亲人早就失去了联系,也无从可寻。我想以后就跟着小姐,帮夫人照顾小姐。如今绿荷在镇国府有了归宿,也不能跟着小姐,小姐身边也正好去缺个贴心的人。”
“以后你愿跟着我,那是再好不过,只是过不了多久我恐怕不得不入宫……”
秋娘忙道:“小姐若要入宫,那身边更得有贴心的人,宫里可不是好混的地方。”
凌霄看着她,只觉没脸的道:“你也知道了,你也觉得我是个魅惑皇上的妖女吗?”
秋娘是看她长大,京城里虽已是四处流言纷纷,但她相信凌霄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宽慰她道:“我怎么会听外面的人胡说。小姐入宫一定是身不由己。既然皇命不可违,小姐就不要再想太多。你已被南宫家休了,再嫁也不是不可以,那南宫羽宏不也已再娶了新夫人。”
凌霄眼中又有了泪意,抓着秋娘的手,“其实我和羽宏都是迫不得已。”
“缘分这东西哪能个个心想事成,若能从一而终那当然很好,可世事难料,何况那人是皇上,掌控着生杀大权的九五之尊。这如今举家性命都系在小姐一人身上,小姐还是尽快忘了南宫家的少爷吧……”
“秋娘说得对。”只见顾青书负手走了进来。
“老爷。”
“爹。”凌霄站了起来,淡淡的叫他,很想不再怨他,但一想到娘亲到死他都没守在身边,就办不到。
秋娘问道:“老爷可吃过了,要在这里吃饭吗?”
“不用了,我过来跟霄儿说两句话就走。”顾青书每次看到凌霄,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凌茉儿,那种又爱又恨的情绪总会涌上心头,如今凌茉儿都不在了,他还是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这种心情,只怕要到自己死了才能真正放下。
秋娘悄然的退了出去。
凌霄讥讽的道:“娘亲都死了,爹倒是来了,是要睹物思人吗?”
顾青书并没与她计较,有些伤怀的问:“你娘亲去世之前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没?”
凌霄盯着他道:“娘亲说下辈子不愿再遇见你,她会跟那个人走。”
顾青书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随即大笑起来,“她果然早就变心了,难怪那个山贼临死时还喊着她的名字,叫她一起走。这个贱人,死了就干净了,她活着就是想一直羞辱我!”
娘亲临死前的话她只说了一半,另一半她不会告诉顾青书的,她觉得顾青书不值得让娘亲这般爱恨纠结痛苦了一辈子。
“爹,你来就是要问我这吗?没什么其他的事,我要吃饭了,你走吧。”凌霄冷冷的道。
人都死了,他还说些侮辱娘亲的话,他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娘亲,哪怕有一点的信任,也许如今所有的事都会不同。
顾青书的笑声截然而止,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公事公办的道:“这是皇上让我转交给你的。看来你得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了。前日钦天监夜观天象说出现妖星祸国,朝中的大臣都认为你就是那个妖星,所以皇上一时半会是不可能封你为后宫的,你没必要这么早就端着一副娘娘的架子跟自己的亲爹说话。”
他说着准备要走,可突然又回头对凌霄道:“今晚你就搬回以前住的闺房,这院子明日一早我就会命人拆掉,才算真正干净了。”
“你不能拆!这里有娘亲生前的所有,在这个院子里她耗尽了一生。”凌霄只觉若这里被拆了,娘亲就像永远的离她而去了,连个可以缅怀的地方都没有。
“这里是相府,一切还由不得你做主,你不搬,我就叫人来帮你搬。”
“爹,我恨你!”
“她是娘,可我是你爹,为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还恨我!没有我,她能得到诰命夫人的封号吗?没有我,你能衣食无忧的做顾家大小姐吗?我辛辛苦苦就养了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顾青书现在心如刀绞,无心跟凌霄多说,转身离开了大院,他再也不想看到任何能勾起他回忆的东西,要不是因为顾凌霄被皇上看中,他根本不会让她呆在相府里。
凌霄望着顾青书离去的背影,爹?从小到大他有过像疼爱子樱、子玉那样疼爱过她吗?就算他误会娘亲对他不忠,冷落娘亲。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含泪最后看了看娘曾做过的房子,这里对娘来说,其实和牢笼又有什么区别,拆掉也好。
秋娘又慌张的进来,问道:“小姐,老爷刚才跟说了什么?为什么说明日要拆掉这院子?”
凌霄收起桌上的信,“拆了也好,拆了娘的灵魂也许就从此自由了。”
“小姐!”
“我们收拾下吧,看还有些什么是能留个念想的,都带走,今夜就搬到我以前住得的闺阁中去。”凌霄抹了抹泪,想着娘总算是彻底的解脱了,她的心情也平静了很多。
夜里搬到了以前住得闺阁,睡前和秋娘闲聊,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
宁王是被绞死的,太后被撤了封号,在雪花庵削发为尼。
而羽宏已被皇上发配到了岭南的矿山,还不知何年何月皇上才会再让他回京。
一想到羽宏在偏远湿热的岭南,她既心痛又担心,他能不能适应那里的气候,在矿山里每天是不是很辛苦,能不能平安回来?
秦彦景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羽宏和她的孩子?
她虽在宫外,孩子却还在秦彦景手里,那孩子现在一切都可好?
凌霄想起了顾青书交给她的信,她坐了起来,披上衣服,将烛火拨亮了些,打开了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