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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己右手边的乔治笙忽然开口说:“我没吃饱。”
宋喜抬起头,看向乔治笙,他面前秀气的小碗已经空空如也。
面不改色,宋喜道:“没有了。”
乔治笙也是脸不红心不跳,薄唇开启,不冷不热的说:“再做一份。”
宋喜直勾勾盯着乔治笙的脸,心底已是嗤笑,但面上尚无嘲讽。
乔治笙平静的回视她,他能猜到她心中所想,所以此刻眼带戏谑的说道:“你的确不是我家保姆,毕竟保姆发工资就行,你是不缺钱,但你有求于我,我这人比较记仇,可能现在不会怎么样,但难保你以后有事儿拜托我的时候,我会不会想到今晚。”
宋喜一脸懵逼,心中一万个加粗的问号,乔治笙……这是在威胁她吗?赤裸裸的?
乔治笙差一点儿被宋喜的表情逗乐,他真想回她一句,没错,我就是威胁你,因为一碗疙瘩汤。
足足过了五秒钟,宋喜才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后知后觉的别开视线。
二话没说,她起身往放面的地方走,乔治笙看着她的背影,眼底很快划过一抹笑意,瞧,她也没什么出息嘛。
这一回宋喜是真动了下毒的念头,奈何乔治笙就坐在厨房椅子上,没走。
她没回身,但能感觉到背后粘了一双眼睛,正在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宋喜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愤怒,再到现在的逐渐平静,整个过程正好是一个和面和准备的时间。
她心中一万个后悔,早知道乔治笙是这种人,她何必逞一时之快,如今受累又丢脸的还不是她。
乔治笙从宋喜的后背都感觉出她怨念深重,心底鲜少觉着有趣,竟然没有因为她的故意报复而厌恶,可能,她疙瘩汤做的真心合他胃口。
厨房中一片静谧,唯有她备食材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宋喜至始至终没回头,待疙瘩汤快煮好,她弯腰从碗柜中拿出一个盛汤的大海碗,这个碗怎么形容呢……乔治笙觉的她下一秒就会端出去喂猪。
没错,宋喜就这脾气,即便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记仇的。
那大海碗重到她单手拿着费劲儿,她是把锅提起来,才把疙瘩汤倒进碗里,双手捧着大碗的边缘,宋喜终于转过身。
一大盆…一大碗热气腾腾香飘四溢的疙瘩汤,被缓缓放在乔治笙面前,乔治笙眼皮一垂,看了眼面前一大一小两只碗,心底莫名想到他很小的时候,乔顶祥说过的一句话: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
宋喜这小的喂猫大的养猪的投喂方式,跟谁学的?
宋喜原本心底有气,但当她看到一大一小两碗并排放置的模样时,莫名的被戳到笑点,是强忍着才憋住。
她以为乔治笙一定会说些什么,毕竟他是‘眼镜蛇’嘛,然而乔治笙却只是拿起小碗中的勺子,对着汪洋大海般的疙瘩汤,慢条斯理的吃起来。
宋喜心中诧异,丫这是饿慌了还是眼瞎了?
他不说话,她也只好绕回原位,此时再看她面前的碗,比起乔治笙的,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中途耽搁十几分钟,宋喜碗里的疙瘩汤已经凉了些许,她默不作声,看似举止优雅,其实每一勺子都吃的很多,她是想赶紧吃完赶紧走,可不想跟乔治笙坐一起。
本是一片祥和之中,乔治笙的声音忽然传来,“我记下了。”
宋喜刚吃了最后一口,闻言,忽然抬起头,但见乔治笙微垂着视线,俊美的面孔上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
宋喜刚想质疑他是什么意思,乔治笙就再次开口,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你家里人。”
他就差点名道姓宋元青三个字,然而宋喜又不是傻子,几乎是条件反射,她囫囵吞枣的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吃的,紧张的看着乔治笙道:“我是怕你吃不饱。”
乔治笙头也不抬的回道:“我知道,所以我记着你的情,还是这么大的情。”
宋喜品出乔治笙的言外之意,心想这次玩儿大了,他要真对宋元青使绊子,她可怎么办?
思及此处,宋喜心跳如鼓,面上却无比虔诚的说道:“没关系,吃不完放这儿我收拾。”
乔治笙拿起勺子,兀自吃了一口,然后说:“我不喜欢浪费。”
放屁!
宋喜想都没想,直接在心里狂骂,他不喜欢浪费?光是她看见他因为挑嘴而浪费的东西,没有十桌子也有五桌子,他怎么好意思说?脸呢?
面带微笑,宋喜不着痕迹的打量乔治笙脸上的细微表情,三孙子似的说:“那我不倒掉,明天我带去医院吃。”
乔治笙眼皮一掀,看着宋喜道:“这东西还能等到明天吗?”
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彼此都看到了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且不说演技问题,单说两人这段肉麻的对话,明知是假的,但导员不喊卡,就得硬着头皮往下演。
宋喜只恨自己授人以柄,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乔治笙,时间静止数秒,她面不改色,微笑着回道:“给我分一点儿吧。”
她主动把自己的碗递过去,脸上在笑,心底在骂。
乔治笙拿起一旁放置的汤勺,果断的将大海碗中三分之一的疙瘩汤,全部放进宋喜碗里,不是他怜香惜玉,是宋喜的碗已经满了,再装不下半勺。
唇角轻勾,乔治笙难得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还能对宋喜露出笑容,只不过这是毒蛇吐信时的表情。
口吻中少了三分冷漠,但却多了四分戏谑,乔治笙声音低沉悦耳的说道:“现在你帮我分担多少,等以后你有事儿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就帮你分担多少。”
宋喜心底已经骂出花来了,但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
在这之后长达二十分钟,厨房中鸦雀无声,就连吃东西的声音都听不见,乔治笙吃饱后就坐在椅子上,一边抽烟一边监督,余光瞥见宋喜,她刚吃了一满碗,这第二碗也吃了大半。
他觉得有意思,因为无论她怎么做,他都能轻轻松松的压她一头,她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无论风筝飞多高,总要看牵线的人在哪儿,他想让她往东,她有能力往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