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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叮叮当当装卷帘门的声音,油花噼里啪啦地响着。这一下午,王曼数不清吃了几只藕盒。到最后她滚着肚子,趁杜奇不注意,悄悄往他围裙上抹一把手上的油。
“有没有洗洁精?”
王曼愣住,他一直在盯着油锅,怎么会注意到她很轻很小心的小动作。
“没有洗洁精,这锅怕是不好刷干净。”
原来是油锅,王曼打开橱柜,拿出洗洁精递过去。虽然瓶子很普通,但里面灌的洗洁精却是她在空间里买的。依靠空间科技,这种无磷洗洁精不伤衣服不上手,堪比超能广告。
杜奇三两下刷干净锅,解下围裙平摊在椅子上,又挤出一个点,蘸着湿毛巾开从肩往下慢慢擦起来。
王曼叉着手,如做错事的小学生般跟在他后面。果然到她偷偷擦油的衣兜处,他多停留了两下,着重清理那几个非常不显眼的手印。
绕这么大个弯,他还是发现了,简直不能愉快地玩耍QAQ。
“干净了,这些藕盒也得包起来,不然放一会容易疲沓。”
王曼挂好围裙,小心问道:“你擦它做什么?”
“哦,刚才我不小心碰上个手印。”
原来他没发现,眨眨眼,王曼掏出保鲜膜,将晾凉的藕盒五只一打包起来,放入冰箱保鲜层。
杜奇收拾着刀铲,余光扫向明显松一口气的王曼。她这幅鬼机灵模样,可比上午打台球时那般紧张好太多。虽然王曼没说她为何会举止间不由瑟缩,但中午吃饭时的情况摆在那,这八成跟她家庭有关。
苏明梅,那个女人一看就是自私自利之人。
“卷帘门装好了,咱们出去吧。”
空出装麻花的纸袋,王曼装进六只藕盒,出去交给装卷帘门的技工师傅:“叔叔,这是刚炸出来的,你忙活一下午,趁着新鲜赶紧吃点。”
技工接过来,并没有尝,而是拿着扳手走到门边,紧下玻璃门下边螺丝。
“玻璃门好看,就是怕往下坠,到时候划得地面刺啦刺啦响是一回事,玻璃也经不起那么损耗。就这地方,半个月紧紧这颗螺丝。”
王继周现场将全款结给他,顺带记住螺丝位置。都在一个县里,他也不怕出了事没地方找人。
技工干活利落,王继周付钱痛快。安完卷帘门,两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相约改天有空一块去喝一壶。
送走技工,店里只剩三人。这会已经是黄昏,王曼干脆将店里的灯全数打开。所有灯都出自空间商城,用的是一种地球上没有的纸,有点类似于透明陶瓷,但质感却与纸一般无二。这灯没太大优点,就是不容易变色和损坏。
稍显黄晕的灯光打在折扇上,朦胧中映出一幅幅水墨画:或美人脸,或高山流水,亦或是四君子,连带仿古的桌椅,烘托出一片古色古香。
“爸,好看吧?我已经聘请阿奇为咱们的头号设计师,这相框就是证书。”
灯下王曼抱着男版娃娃,毛茸茸地短发小鼻子小眼,若是再扎两个垂髫,简直就像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古代女童,当真是可爱到人一颗心都酥了。
杜奇双手抓住女娃娃,倒退着走到门边,透过玻璃门看向外面。北风吹来,吹乱窗外干枯的柳树枝条,天地间落下星星白点。
“下雪了。”
“下雪了?”
疑惑地问着,王曼也走到门边,果然雪绒花翩翩落下,有一两只透过门缝钻进来,打在她鼻尖上。
忍了许久的杜奇终于忍不住,伸出中指朝她鼻尖上摁去。王曼向后仰倒,翻个白眼问道:“你干嘛?”
“你鼻子上有东西。”
王曼胡乱摸下,果然那里一点沁凉:“是一片雪,现在没了吧?”
“还有,你别动。”
王曼眨着眼,默默感受着脸上,没哪块地方觉得凉。杜奇踮起指尖,朝她鼻尖抹去。
近了他更是注意到,虽然王曼皮肤有些黑,但非常细腻。指尖碰触,那种带着温度的丝绸般触感,合着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清香,感觉当真是妙极。
“曼曼脸上怎么了?”
王继周提着钥匙走过来,疑惑地看着两人。
杜奇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刚才炸藕盒时曼曼脸上沾了片葱叶,我给她摘下来。”
根据一个父亲的直觉,王继周本能地感觉面前这小崽子像狼,想叼走她闺女的狼。但定睛一看,他脸上一片坦荡。杜上校那般严肃庄重之人,他儿子不可能太轻佻,应该是他感觉出错。
“到点了,我得回家做饭去。对了阿奇,你也捎点藕荷回去。”
“招待所里有食堂,不用了。”
“食堂哪有咱们亲自做的好吃,你们人多,多了这里也没有,这些你拿回去。”
王继周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二十来只藕盒。按照人头,刚好一人一个,王曼接过来递给杜奇:“都包好了,下饭吃刚好。”
“谢谢王叔叔。”
“都是你自己炸的,谢什么,不过回去可别把这事告诉你钱叔叔。他要知道你饭做这么好,肯定拿你当火夫使唤。”
杜奇只笑笑,有他爸在,钱叔叔还不敢使唤他。三两步走回招待所,放下藕荷,他拿起电话。
“妈,谢谢你。”
提着一棵白菜下班回家的唐诗差点跌倒:“阿奇,你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出事,今天见了王曼妈妈,才知道你以前对我有多好。”
唐诗大怒:“鬼娃子,原来以前你一直当我是后娘。过年回奶奶家,你继续给我洗衣服做饭!”
撂下这句话,唐诗哐当一声摔了电话,将白菜放在脚边上,她抚摸着话筒眼泪掉下来。儿子在一天天长大,而且也越来越懂事,这是她最大的骄傲。
杜奇无奈地放下电话,有时他真怀疑,母亲这比父亲还不饶人的嘴,究竟是如何年纪轻轻升到中校。部队里那些叔叔伯伯,难道就从没忍不住想给她小鞋穿?
当然很快他没空疑惑,因为从外面赶回来的钱华发现了藕盒,立刻决定要归为己有。一老一少,藕盒保卫战即将开始。
王曼睡了个踏实觉,起来瞅着空间内99.9%的进度,她颇为有些不解。菜又收了一茬,经验条纹丝不动,元宝也不知所踪。
不管这些,她决定跟父亲去一趟医院。
“曼曼,咱们真要做那什么亲……”
“是亲子鉴定。爸,我知道你相信我是你亲闺女,我也相信你是我亲爸。但有些事就是这么可笑,是不是亲的,咱们爷俩说了不算,还得堵住别人嘴。”
洗把脸,王曼边上递过来一根皮筋。虞楠扎好马尾站在她边上,揉揉她头:“头发长了,先扎起来。”
王曼刚想接,手肘下意识地往后退。她拍打下自己手腕,不就是根皮筋,拿过来用又怎样,楠姐她肯定不会不高兴。
向后退的手腕伸到前面,她甜甜一笑:“谢谢楠姐。”
擦干净手,她三两下将头发扎起来。刚刚漫过耳朵的短发扎不出什么好看的辫子,全数系在后脑勺上,有点像喜鹊尾巴。
“好丑。”
“你要想留长,就修下头发,有些发型半长不短也挺好看,等长到脖子就能扎辫子了。”
王曼上辈子一直都是短发,小时候是因为农村用水不方便,短发更省事。到后来短发成了她的习惯,顶着比男人还利落的头发,她真把自己当男人拼。
可就像所有长发女孩都嫌长发难打理不如短发利索一样,每个短发女孩心里也都幻想做个安静的白裙长发校花,迷倒万千少年登顶校园女神。
尹家的房子已经装好浴室,一年四季洗澡不麻烦,洗头也很简单,那她就留起来吧。反正到时候不好看,剪短也很容易。
“恩,等会我就去修头发。”
“快过年理发店肯定人很多,我给你修就成。”
“楠姐你还会剪头发?”
虽然她昨天决定,不跟别人比,只需要一天天超越自己就行。可周围的人都这么十项全能,她真的很容易自卑。
“夏天训练时学会的,部队理发师只会推平头。来吧,你坐下来。”
“那今天不跑步了?”
“剪完再跑,你去拿个围裙,我进屋找剪刀。”
王曼习惯早起冲个澡,跑完步回来,头发也带着就干了。这会她头发湿着,虞楠拿着剪刀认认真真地磨二十来分钟。
“差不多行了,先这样,哪儿不对回来再重新修。”
王曼抖抖脑袋,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头发末端稍稍有些蜷曲,虞楠就着这个弯,在里面打个层次,将头发修成内扣,头发齐脖,总体有点像*头。本来她脸就小,正好衬这个头。而且有这么一大堆头发撑着,她的头终于恢复正常大小。
“楠姐,这……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虞楠放下剪子,掰着指头认真想了想,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女人怀孕。”
靠,她跟杜奇一定是猴子派来的。友尽,一定要友尽!
“好了,我得去医院。”
“你真要去做亲子鉴定?”
“是啊,你别拦我。”
虞楠摇头:“我没想拦你,我只是想说:后天我跟我妈回北京,可以把样品给你带过去。”
一秒钟我们又是好朋友。王曼走到门边拿起笤帚打扫头发渣:“昨天吴局长说他联系过吴宇妈妈,你跟虞阿姨只带要给她就好。”
换好衣裳的王继周提着一只笤帚进来,三十多年老习惯,他闲不下来。自从停了煎饼果子摊后,他将虞家三进的四合院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打扫的一尘不染。虞虹跟在后面拍许多照片,说要带回家给二老看。
王曼却瞧出了她的另一层意思,虞阿姨这是想在二老面前,先给她爸赚点印象分。毕竟双方条件差距太大,虞阿姨也得顾念老人意见。
“爸,咱们不用去医院抽血。我这头发现成的,你再拔几根,虞阿姨和楠姐会带过去。”
王继周有些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还得让你们往医院跑。”
父女俩拔完头发,四合院虚掩着的门被推开,穿大皮衣的吴大力走进来。他发丝有些凌乱,双眼中遍布红血丝。
作者有话要说:餐厅里折扇形古风半隔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