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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迷仙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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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娘直直对着他,眼中霎时充满了希望,脸色也好看不少。

    绍玉只犹疑地看她,每回她这副表情,总不会有好事!想必她心中早已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他们从小一处长大,绍玉自然摸得准她的性子。

    他向后缩了缩身子,只道:

    “我与他不熟,帮不到你!”

    “三郎……”她故意拖长尾音,一面卖乖,“我可只能仰仗你了!”

    绍玉心中无奈。是啊,有求必应的王三郎!况且此事唯有他知,七娘也总不能同旁人说。

    他摇摇头,一副缴械投降的模样,只叹道:

    “你想做什么?”

    七娘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眼下最要紧的,是解了这禁足令!”

    还以为她盘算着什么大事,原还是在屋中憋闷坏了。

    “这个容易。”绍玉道,“正好我在,过会子我上婆婆那里装可怜,回头你再认个错,卖个乖,想来也就过了。”

    七娘亦点点头。从前都这样混过的,婆婆心软,必不会为难他们。就算母亲知道,也不敢说什么。

    不过接下来如何做,她却未曾周全,只一味拉着绍玉替她想法子。

    回府的路上,绍玉越想越可笑,方才怎就答应了她?

    早知她是这个心,倒不如多关上几日!可她一撒娇,一卖乖,他是丝毫办法也没有的!

    他待七娘的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兄弟姊妹谁人不知?偏她心如止水!

    从前当她年幼,不懂世事,如今她倒是开了窍,却是无关乎他的。

    七娘这里豁然开朗,五郎却还一片阴霾。

    上元夜的事,他心中满是疑团。之前也不曾与卞大娘子闹别扭,怎就忽然与赵廷兰一处了?

    他心乱如麻,又不愿去见她,只一人憋着生闷气。

    丫头们这几日也站站禁禁的,不敢惹他。

    “小郎君,”只见一丫头试探着唤道,“有客来访。”

    五郎无精打采地抬眼,只道:

    “走走走,不见不见!”

    “是位小娘子,还拿了这个,说你们认得。”

    那丫头递上一盏花灯,可不正是上元夜他送出去的那盏么?

    竟是她来了!莫非真瘸了?

    五郎一时想不起那小娘子的姓,只让人快请。不多时,他换了件待客的袍子,遂往厅上相迎。

    只见何小娘子着一身嫣色衣裙,淡蓝小袄罩在外边。发髻雅致,步摇玲珑。她端端坐着,一派贤良闺秀的气度。

    五郎朝她的脚看了看,半隐在裙下。那小娘子羞涩,只向内缩了缩,这下是尽看不见了。

    五郎讪讪,只上前作揖道:

    “小娘子。”

    何小娘子亦起身行万福:

    “谢小郎君。”

    五郎倒是一惊。还能自行站立,想来不是瘸了。他呼了一口气,兀自坐下。

    “不知小娘子前来,所为何事?”

    他也不寒暄几句,直问来意,倒弄得何小娘子有些不知所措。

    她尴尬笑笑,只道:

    “是来还灯的。”

    方才的丫头又将灯拿来。

    五郎看了一眼,笑道:

    “小娘子太客气了,你帮我那样大的忙,还不曾谢你。这灯若是喜欢,自留着便是。”

    “哼!”又是上元那个凶丫头,“既知是大忙,一盏灯就打发了?”

    “初一!”何小娘子呵斥。

    “自然不是。”五郎笑了笑。

    何小娘子又道:

    “总是小郎君的东西,不好私留的。那夜一撞,灯穗都打结了。我遂将灯穗皆换过一回,手艺粗浅,小郎君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方才还不曾在意,现下一瞧,果是换过了。

    手艺粗浅,显然是何小娘子的谦词。

    那灯穗精致得紧,绳结亦是极繁复的式样。短短几日,她竟打得这般灯穗,想必是夜以继日,费尽功夫。

    “好精细的手艺!”五郎拨弄着灯穗,“小娘子有心了。”

    何小娘子低头笑笑。

    五郎有些过意不去,分明自己撞了她,她却不计较,还特地来还灯。

    “还未请教小娘子家源?”他道。

    “家父姓何,在朝观文殿学士。”何小娘子道。

    “原是何大人的千金,是我眼拙了。”五郎道,“只是,小娘子来此,只为还灯?”

    何小娘子低下头,有些脸红,只道:

    “也不尽是,不过有些好奇。我见谢郎是个君子,为何那日如此……如此莽撞?”

    五郎又忆起那日的情境,蹙了蹙眉。

    何小娘子又道:

    “瞧来,那日的小娘子很是貌美,想必是谢郎的心上人?”

    五郎依旧不语。

    何小娘子笑了笑:

    “我这个忙,帮得有些冤枉。”

    听她言语,五郎只抬起眼皮看着她。也是了,他那夜的行径,摆明了是轻薄人家。纵使无心,也总该解释解释。

    “抱歉。”五郎道,“是我太鲁莽了。在下与那女子,从前是顶要好的。猛然见她那样,才出此下策,未顾及着小娘子。”

    何小娘子审视着他,果然如此!

    “况且,”五郎又道,“我与那赵小郎君本有些过节。”

    她仔细听来,也不作评说,只默然点点头。瞧上去很是温顺懂事。

    “既如此,我也算是义举。”她笑道,“谢郎可当我是朋友?”

    五郎一愣,总不能拂她脸面,遂道:

    “自然。”

    何小娘子心中高兴,咬着唇笑了笑,又道:

    “就要上巳了,听闻张夫人在城北近郊起了个雅集,谢郎可去么?”

    张夫人?不正是七娘从前的闺塾先生么!她的雅集在汴京顶有名的,小娘子们皆以受邀为荣。

    “小娘子们相聚,我去作甚?”五郎笑道。

    “谢郎有所不知,张夫人的雅集,虽未相邀,小郎君们亦爱凑热闹的。”她道。

    五郎心道:汴京城中最优秀的小娘子皆在,小郎君们自然争相去看。

    “谢郎,”她又唤,“张夫人邀我雅集献艺,这是头一回,我有些惶惶。若谢郎在,或可好些。”

    原是如此!五郎本欠她人情,既然她开口,焉有不应之理?

    他遂笑道:

    “承蒙小娘子看得起,定当赴约。”

    天气已越发暖了,过些时候便是春风上巳的日子。窗外的花开了好些,朵朵皆是好颜色。何小娘子步回闺房,只立在窗前浅笑着发呆。

    她又回身,看向案头的穗子。那本是他灯上的穗子,她私心剪下,又换上自己打的灯穗给他。

    她有些沉在心底的开心,只盼着张夫人的上巳雅集。她要他看到最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