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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棺材
蒋涵写了公文,指定了去县里报案的人,然后让人拿出镇上户籍花名册,“咱们挨家挨户去查!不能有半点遗漏!”
黄三郎非常感激,他们在镇上找,也无非是在外面街道上找,很少能敲开别人的家门,去挨家挨户询问,他们也没有那样的权力。
蒋涵摆摆手:“行了,多余的话你也别说了,这是我作为一地地方官应尽的责任,咱们三管齐下,都别耽搁着,你们该找了还是得找。”
“是是是,”黄三郎千恩万谢,“我替我们全家谢谢大人了!”
蒋涵摇头,“出了这样的事……你们也都别太着急了,一定能找到的!”
黄三郎知道这不过是句安慰的话,但还是得表示感谢,然后离开衙门回家去。
这一晚上老黄家彻夜不眠,家里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所以能出门的人都自动自发结伴出来继续找人。
黄蓉到最后硬生生哭晕过去了。她实在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若是霍子元是个普通人,也许她还没有这么快就崩溃,但是她明知道霍子元到底有多大能量,连他都找不到人,那只能说明她要永远失去超哥儿了。
霍子元掉着眼泪给黄蓉灌了安神汤,然后安顿丫鬟看好了她,整理衣裳,出了家门,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超哥儿,不论……生死!
黄大姐白天去娘家,晚上才回夫家,这件事也没能瞒过张令娘,张令娘也跟着哭了好几场。将心比心,谁家出了这样的事不是在当娘的心头捅刀子?
若是不相干的人倒也罢了,偏生丢儿子是她儿媳妇的亲妹子!
她就让张令暂时停了生意,也跟着出去寻找。
这三天里,张令也是早出晚归,熬的人都瘦了。
黄大姐惦记着娘家,又要照顾瞎眼婆婆和幼小的孩子,人也跟着迅速憔悴下来。
张令跟她商量,“要不然咱们家里再请个人吧,你这样太辛苦了。”
黄大姐红着眼圈说道:“怎么外人也没有自己尽心,没事,先这样吧,我相信……”她说到这里眼泪就下来了,她也是尝过痛失亲子滋味的人,知道这感觉到底有多难受,所以就说不下去了。
张令叹了口气,“家里这一堆都交给你了,我还是接着出去找吧。”
黄大姐一把拉住了他,“当家的,你……你先歇歇吧,不是我自私,咱们这一大家子,再经不起任何事了。你要是倒了,咱们这个家怎么办?
“你在家照顾娘和孩子,我……去找!”
“这怎么行!”张令赶紧拒绝,“你是个女人家,这几天也没有好好休息过,怎么比得过我……”说着就转身出门去了。
黄大姐抱着孩子默默流了一阵眼泪,还得擦干净脸回去照顾婆婆。
天,就在这样的煎熬中亮了。
黄蓉从噩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喊道:“子元!子元!”
一旁守着她的丫鬟赶紧过来,“姑奶奶,怎么啦?”
“我……”黄蓉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裳,脸色雪白,“姑爷呢?去找姑爷回来!”
丫鬟出去不多时没把霍子元找回来,反而把贺云娇带了进来。
贺云娇也是一脸的担心,挨着她坐下,道:“你别太担心了……家里人差不多都出去了,就剩下我们几个带孩子的。”
“三嫂!”黄蓉抓着她的手,眼神慌乱而充满了畏惧,“我做了个梦,梦见超哥儿在棺材里!你……你让人搜一搜棺材铺!”
贺云娇无限心酸,强忍着泪水,又不敢说别的,只是顺着她说道:“好,我这就去,你先歇着……”
她起身刚要走,黄蓉已经开始掀被子下地了,“我怎么坐得住?我也要去!”
贺云娇转身回来,帮着她洗漱梳头,妯娌两个下楼,正好黄老爹和黄大郎一起回来了。
黄老爹虽然身子健壮,毕竟上了年纪,受到这样的打击和煎熬,迅速老了下去,连背都驼了。
就是黄大郎也是瘦了一圈,满脸的憔悴,身上的衣裳可能这几天就没换过,全都是褶子。
黄蓉看着,眼泪下来了,哑声道:“爹,大哥……我……”
“别说了,”黄老爹摆了摆手,“小丫,你想想你大姐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你总不至于还没有你大姐坚强吧?凡事往开了想,咱们尽力去找,要是实在找不到……你想想英子,说不定咱们超哥儿也能被好人家收养了呢?”
黄蓉含泪点了点头。黄老爹摇头叹息,他实在是熬不住了,所以要回来休息休息。
紧跟着家里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顶头看到黄蓉要出门,都赶紧问她要去哪里。
黄蓉便把自己做的梦说了一遍。
别人信不信的,黄三郎第一个说道:“那成,小丫,三哥陪你去!”
黄蓉应了一声,兄妹俩就往外走,走到街上又碰到了霍子元。
霍子元熬得两眼通红,看他们过来,忙迎上去说话。
黄蓉又把自己的梦讲了一遍,霍子元眼睛忽然有点发直,“媳妇儿!你倒提醒了我了!之前是不是镇上有人家办丧事?”
“是啊,”黄三郎道,“你们回来的前几天镇子北头的徐大头没了,算着正好是出事的那天出殡!你的意思……”
黄蓉用力抓住了霍子元的手,“你是说,有人把超哥儿混在出殡的人群里出了镇子?”
霍子元脸色极为难看,“很有可能。”
黄蓉声音发抖,“难怪我会做那样的梦!”
霍子元拜托黄三郎,“三哥,你送她回家,我找人查一查当天送殡的人群到底都有谁。”
黄三郎扶着黄蓉,冲着飞速离去的霍子元背影喊道:“你找镇长帮帮忙!”
只是他出口的时候,霍子元已经走远了,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
他想送黄蓉回家,黄蓉却还执着于那个梦,“三哥,好歹咱们也去棺材铺看看,要是没有我也放心了。”
黄三郎拗不过她,只得扶着她去了镇上唯一的一家棺材铺,也不管棺材铺老板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把人家铺子里的棺材全都翻看了一遍,若不是临走的时候给留了一块二两重的银子,只怕都能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