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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晚上守着朕,定然没有睡好,上来睡会。”
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安文夕顿时神色一滞,他竟然都知道!
在她愣神之际,北宫喆已经将她带上了床榻,抬手脱掉了她的鞋袜,不由分说的将她塞到了他的里侧。
“睡吧,朕守着你。”
安文夕本就疲倦,睡在温软的床榻上,不多一会便沉沉睡去。
北宫喆看着安文夕绝美的睡颜,忍不住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手下的小人丝毫没有反抗,依然睡得香甜。
她是一个警觉的人,只有在她认为安全的环境中才会睡的安稳。可见,她对他的依赖一直都没有变。
夕儿,你现在当真舍得杀朕么?北宫喆嘴角微杨。
一晃之间,过去了十日,每日安文夕都给北宫喆喂药,帮他换药。北宫喆恢复的很快,伤口已经结痂长肉,早已行动自如。
而江向晚的身体却一天天的孱弱下去,北宫喆让惊魂将她送回承安休养,若是一个月后仍然不见起色,就让她继续沉睡,一直等到他找到千年龙魄。
安文夕却一天比一天煎熬,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待在北宫喆身边了,她怕自己沉沦在北宫喆的温柔里,再也对他下不了手。
哒哒的马蹄声一声声敲在她的心中,她窝在马车内,抱着双腿发呆。
“小师妹,你真的打算不告而别?”袭匀一边赶着马车一边问。
“废话,都已经走了,怎么告别?”欢凉斥道。
“怎么老凶我,你要是舍不得闷骚月就自个儿回去!”
“你叫月公子什么?”
“闷骚月,他有事没事摇一把破扇子,不是闷骚是什么?”袭匀不悦。
“那叫风流潇洒,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呸,还风流潇洒,你个小没良心的,胳膊肘尽往外拐,他喊我贱人袭的时候也没见你说什么?”
“月公子又没有说错,你就是个贱人,嘴贱!”
“我说你这个臭丫头是不是找打?”
“好了好了,别吵了,天天不让人清净!欢凉,你过来。”
欢凉和袭匀对视了一眼,彼此哼了一声,皆扭过头去。
欢凉掀开车帘,看向安文夕道:“公主,你想好我们去哪了吗?”
安文夕略略点头,“我们去南昭。”
“什么?”欢凉惊道,公主怎么好端端的要去南昭,南昭向来与中原地带隔绝,四周又有天然的瘴气毒林为屏障,若是没有南昭人引路,中原人根本难以进入南昭国境,以前想去南昭的人,大多数都是死在了毒林里。这也是为什么中原分分合合,动荡不堪,而南昭却一直存在了千年的原因。不论中原怎样硝烟弥漫,战火始终燃烧不到南昭。
“我决定了,既然晟哥哥想要这大夏的江山,那就凭真本事去争去抢,让我一介女流去暗杀算什么能耐?”
欢凉眼中闪现出喜色来,“公主,你说得对,我支持你。”
“我们先去承安,和花姑姑商议一番,再将箐姑姑和香茗一起接走。”
“欢凉就听公主的。”
“到了承安之后,我们再和晟哥哥联络吧。”
“是。”
“驭——”袭匀突然勒住了缰绳,安文夕和欢凉顿时一个趔趄。
“小师妹,前方有人拦住了路。”
安文夕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是北宫喆?
“换个方向,赶紧走!”
“所有的方向都有人!”袭匀掀开车帘,“北宫喆追来了!”
前方不远处,北宫喆一袭白衣,衣袂摇曳,玉带当风,跨坐在蹄血玉狮子上,双目清冷,神情冷煞,一瞬不瞬的盯着安文夕所乘的马车。
半晌,那紧抿的薄唇轻启,“安文夕,还要朕亲自去抱你下来么!”
这十日以来,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他以为她已经释然了,谁知道这个女人她竟然在筹划着私自逃跑!
北宫喆阴鸷的声音蓦地传进了安文夕耳中,一字一句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里,她攥紧了衣角,然后掀开车帘,和那人对视道:“北宫喆,我无法不杀你,您难道想在你身边留下一个定时炸弹么?”
定时炸弹的意思她曾向他说过,他知道。
“朕愿意,朕就不信你舍得杀朕!”北宫喆驾着马慢慢逼近马车。
安文夕一把抽出腰间的七节鞭,对着北宫喆冷眉道:“我会,收了你的人,放我走!”
“朕若是不放,你打算和朕动手?”
安文夕握紧了手中的七节鞭看着北宫喆不说话,紧抿的嘴角显露了她的态度。
“根朕回去,去幽冥山,解了你身上的毒之后,你是走是留,朕绝不过问!”冰凉的语气中透着决绝。
他的帝王之尊,他的君临天下,到了她这里,仅剩了哀求。
北宫喆双拳紧握,只要她敢说个不字,他这就将她强行带走!
她中毒了?她何时中的毒?安文夕微眯着眼睛。
看着安文夕的反应,月清绝看着北宫喆,“你没跟她说过她中了息子魂殇这件事?”
北宫喆微抿了嘴角,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让她知道自己中毒这事。若不是这次她突然不告而别,他也不会告诉她。
月清绝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指着北宫喆道:“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不和人家姑娘说,真是活该人家姑娘要离你而去,要是本公子的话,本公子也看不上你。”
身后方的青玄默不作声的瞥了眼月清绝,月公子您今天来可不是来指责皇上的!
欢凉听到安文夕中毒,心中一惊,那息子魂殇据说是极为阴邪的毒,公主怎么会中?
月清绝看到欢凉出来,眼睛一亮,“你这个小丫头,本公子对你这么好,你竟然不告而别,本公子的心都被你伤透了。”
“月公子,我……”欢凉有些不好意思与月清绝对视,不告而别的确是她不对。
“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劝劝你的好公主,咱们解毒要紧。”
“臭丫头,别听他废话,他就是想将你留下。”袭匀撇嘴。
“本公子就是想留下小丫头怎么了,告诉你贱人袭,你爱走走,别老缠着我家小丫头好么?”
“本公子就不走!”袭匀怒视着月清绝,。
“够了!”安文夕怒斥道。
北宫喆已经策马行至马车前,盯着安文夕的眼睛道:“跟朕回去!”
安文夕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觉一阵白衣掠过,腰间突然多了一只霸道的手将她牢牢锁着,然后下一瞬她已经翩然落马。
“北宫喆。”
“朕在。”北宫喆放在她腰间的手又加大了几分力道。
“你……”
“夕儿,不要再逃避朕了。”北宫喆一手揽着她,一手握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而去。
月清绝看着前方的一堆璧人策马扬鞭,脸上出现了一抹羡慕之色,转眸看向欢凉,谁知视线却和黑着一张脸的袭匀对视个正着。
“你若是敢碰臭丫头,本公子打断你的腿!”袭匀恶狠狠道,看月清绝的神色,分明想要模仿北宫喆将欢凉带走。只要有他在,闷骚月想都别想。
“切,你没那个本事。”月清绝甩下这一句扬长而去。
夏宫,长乐宫。
如今的夏宫已经完全是曹暮烟的天下了,北宫喆所纳的宫妃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北宫喆离朝之时将朝中之事交由右相易寒打理。在北宫喆不在宫中的半个多月,曹暮烟几乎独揽朝政,在前朝之上一步步换上了她的人,而那易寒却丝毫不敢说个不字。曹暮烟认为易寒不过是北宫喆近几年扶持起来的新秀,手腕跟江佑城那个老狐狸相比嫩了许多,不禁对易寒生了轻视之心。
曹暮烟斜斜的靠在软榻上,吃着沧月刚刚削好的苹果,姿态慵懒至极,却偏偏透出一股子雍容华贵。
半晌才抬眼扫了眼立在阶下的女子,懒洋洋的动了动红唇。
“来哀家宫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你何必包裹的这么密不透风?”
阶下的女子身材玲珑,淡紫色的罗裙外面罩了一层黑色的斗篷,大大的风帽将她的脸颊几乎全部遮住,只露了尖尖的下巴。听到曹太后说话,这才将头上的风帽摘掉,看着软榻上那妖艳的女子眸光中略略带出来的不屑,微微咬了咬下唇。
曹暮烟打量着女子那苍白的脸色,勾起了红唇道:“晚儿来哀家这里,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江向晚垂着眸,像是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一般,半晌她赫然抬起头道:“太后娘娘,晚儿想好了。”
“呵……”曹暮烟妩媚的笑了笑。
“哀家就说,咱们是一路人,你会来找哀家的。”曹暮烟说完施施然起身,慢慢的走向台阶,勾起江向晚的下巴,啧啧道:“这样的美人儿,哀家看着都心生怜惜,可惜皇儿不知道珍惜。”
冰冷的触感,令江向晚通过下巴处掠过一阵阴寒,仿佛被滑腻的毒蛇爬过一般。
“太后娘娘,晚儿该怎样做?”
喆说了等他过几日回朝之后就取出她体内的引魂丹,让她沉睡。可是,若是一辈子都拿不到千年龙魄的话,她要沉睡一辈子么?就算几年之后,喆得到了千年龙魄,那时他都和安文夕儿女成群了,她醒来还有什么用?
她已经等不了了,她不想死,她想变得强大,她想将安文夕狠狠的踩在脚下!
曹暮烟观察者江向晚脸上的神情变化,抓住她的手道:“晚儿,你随哀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