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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青坐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墙上的暗影发愣，从汴州回来已经十三个小时了，他没有吃一口饭，没有喝一滴水，整个身心，都被天翼公司提出的目标困扰着。
天翼要拿下渗性嫩肤的全省独家代理权，这对于市场仅仅局限于汴州地区的天翼公司来说，无疑于小蛇吞大象。
和天翼公司竞争的另外两家公司，都是省内女子美容行业的翘楚，总部均设在省城，其加盟店连锁店可以说是在全省遍地开花，这么说吧，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他们的美容店存在。
规模上的劣势，只是天翼面临的诸多挑战之一，更大的困难，来自于人们对这种所谓的渗性嫩肤产品的不认同。
杨柳对华青说了实情，在汴州地区，她把渗性嫩肤仪拿到天翼下属的所有美容店里进行了推广，结果是，没有一个用户愿意尝试这种新的美容器械。
究其原因，大概与第二代美容产品光子嫩肤仪的疗效失败有关，光子嫩肤仪刚刚面世的时候，可以说是引起了女子美容界的一场强烈地震，有多少希望自己青春永驻的女人，不惜一切代价疯抢这种仪器。她们甚至天真地以为，只要拥有了这样一种仪器，就能够拥有一种永远二十多岁的永葆青春的脸蛋。
光子嫩肤仪最终没有经受住市场的考验，那些用了这种仪器的人，三个月之后不同程度地出现了皮肤快速衰老的状态，就像当时光子嫩肤面世时的那场地震一样，使用者群情激奋地把光子嫩肤告到了消协。
对于女子美容，华青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在这十三个小时里，华青查阅了大量资料，恶补了一下女子美容方面的知识，尽管是蜻蜓点水，也算知道了一些大概的常识。
据美容专家说，光子嫩肤的失败，并不是产品自身的缺陷造成的，这里面牵涉到一个使用过程中的度的把握，光子嫩肤仪的原理，是通过快速运动来促进人体细胞的代谢，加速新细胞的生成，以达到嫩肤的目的。
专家说，在运动促进人体新陈代谢方面，人们在很大程度上存在着一个误区，认为运动量越大，新陈代谢的速度就越快，其实不然。
最明显的例子，在人体的外部器官中，眼睛的运动量应该是最大的，可人体外部出现衰老的症状，往往是从眼睛开始的，而且衰老的速度比其他器官要快的多。
这就充分说明，运动强度一定要适量，一旦超过了肌体可以容纳的负荷，便会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
那些被光子嫩肤仪毁了容颜的女子彻底怒了，唾沫星子像水管子一样喷向那个专家，如今这世道卖大力丸的摇身一变就会成为专家，谁他妈能保证专家的话不是放屁，再他妈胡说八道，一板砖拍死丫的。
这么一闹腾，那位说屁话的专家一夜之间就火了起来，各家媒体找他做报告的络绎不绝。
不过女人们却再不敢用这种光子嫩肤仪，要是被毁了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弄得不好，就是家破人亡的结局。
渗性嫩肤仪在外观上和光子嫩肤仪大同小异，受到女人们的排斥，是自然而然的。
杨柳在这个时候却逆流而上，坚持要拿下渗性嫩肤仪的省级代理权。
她坚持认为，传统的护肤产品，充其量只是涂在人体表面的一道保护层，跟往毛坯墙上刷涂料的意思差不多，至于对皮肤的修护和保养功效，根本就是微乎其微，被仪器美容取代，只是时间的问题。
杨柳的坚持并不是女人的率性而为，凭着她多年的化妆品营销和使用经验，再加上久经商场的睿智和敏锐，她嗅到了一场轰轰烈烈美容革命即将来临。
她的决断，源自一个成功企业家的未雨绸缪，高瞻远瞩。
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杨柳并不愿意在渗性嫩肤仪的宣传上投入太多，尽管她十分清楚地知道，任何新事物的产生都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但过往的经验告诉她，那种狂轰滥炸式宣传，往往是赌博和自杀式的，常常使新生命在昙花一现之后便走向夭亡。
杨柳之所以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说白了，还是对渗性嫩肤仪的性能和效果没有足够把握。但她又害怕失去先机，所以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华青的身上。
华青却义不容辞地接受了这份期待，他知道，霓虹现在的困境，必须要有一场化腐朽为神奇的震撼力才能彻底扭转，如果能够为天翼公司拿下渗性嫩肤仪的代理权，将足以在业界内产生轰动效应。
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肆无忌惮地穿透了华青的嗅觉神经，逼迫他不得不抬起头了，舒梅正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欣赏，自从华青换上男装之后，舒梅愈发地对他痴迷了，一会见不到他，就好像丢了魂似的。
“怎么还不吃饭？”舒梅嘟起了嘴，声音里却充满了关怀，她拿起桌子上的饭盒，打开盖子，从里面夹起一块排骨，递到华青的嘴巴前，“要不我喂你？”
华青没有张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舒梅的脸，舒梅止不住一阵疯狂的心跳，饭盒也差一点摔了。
“怎么着？秀色可餐啊！”舒梅面红耳赤地娇声说道。
华青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他问道：“依你的观点，女子护肤的真正目的，是希望气味更多一点啊，还是希望修护和保养更多一点？”
笨蛋，当然是根据自己男人的心情了，女为悦己者容嘛，如果是为了迷惑男人呢，当然是气味更多一点，如果是走出去装点男人的面子，自然是修护和保养多一点了。
舒梅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护肤品是从西方世界传过来的，在那种追求浪漫与自由的国度里，其实一开始只是讲究气味，后来才衍生出了护肤的功能。”
华青接着问：“那以你在使用过程中的现身说法，你以为护肤的功能有多大？”
“这就要看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了，如果是天生丽质，自然吸收的更快更好一些，要是硬要在老黄瓜上刷绿漆，那只能是驴粪蛋子表面光了。”
舒梅狡黠地眨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她之所以这样说，完全有自己的自信，她才25岁，在这个大龄剩女泛滥成灾的公司里，心理上的优越感是自然而然的。
正在这时候，田佳沂脚步凌乱地走了进来，华青注意到，田佳沂的脸色有些阴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田佳沂，舒梅更得意了，她走到田佳沂跟前，与田佳沂一起正对面冲华青站着，眉毛骄傲地向上挑，几近张狂地在向华青宣示，你看看我们两个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舒梅实在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和田佳沂的妆容，在华青眼里，田佳沂略施粉黛，似乎更清水芙蓉一些，而舒梅却是浓妆艳抹，看上去有点刻意的虚幻。
田佳沂根本没有注意这些，急匆匆地对华青说：“李总监发飙了，她极力反对这次与天翼的合作。”
华青惨然地苦笑了一下，今天从汴州回来之后，他就和李莎沟通了天翼的情况，李莎认为，配合天翼争取渗性嫩肤仪的代理权，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买卖，且不说操作过程中的巨大风险，就算赢了，对霓虹公司来说也不会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好处。
这种鼠目寸光的选择，令华青忍无可忍，他决定不理会李莎的态度，一定要完成与天翼的合作。
来到霓虹已经将近一年了，华青第一次表现出了自己倔强的一面，而且没有丝毫的犹豫。
既然主意已定，就要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