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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不精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根据实事实说的原则,尽量跟你们还原我生活的原生态。”市委副书记、市长卢向阳说。
“那就请市长继续还原吧。”纵捭集团党委委员、党委办公室主任、矿业公司工作组组长沈宁西说。
“上初中的时候,我们还是一个学校,还是一个班。不过,路程远了,比小学远了近一倍,大约有五公里多。不过,这点路程,对于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算不了什么。”卢市长说。
“中学不再是男女同桌,基本上是男同学跟男同学坐,女同学跟女同学坐。对于我来说,跟兰花在一起同桌六年习惯了,跟其他同学坐在一起不习惯。仅仅是不习惯而已,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卢市长说。
“兰花也一样,不过她再也不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了,可以哭着找老师,找家长要求坐在一起。我们也永远回不到小学的时光中去了,那是无忧无虑、糊里糊涂、十分快乐的时光。”卢市长说。
“兰花不好意思跟老师说,要我去跟老师说。我当时还是糊里糊涂的,兰花一说,就跟老师说了。老师正在发愁,因为男女性别和人数问题,总有一个男同学要跟一个女同学坐。男同学不愿跟女同学坐,女同学呢,也不愿意跟男同学坐。”卢市长说。
“我原来是安排跟男同学坐的,我这么一说,老师大喜过望,立马答应了。于是,我跟兰花又坐在一起,成为同桌了。”卢市长说。
“我们还是像上小学一样,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整个初中阶段,就是上课,做作业,背课文,除了偶尔有人笑我们是小夫妻意外,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卢市长说。
“不对吧,小学的事就记得那么清楚,难道初中的事就记不住了?”沈主任说。
“你们让我想一想,哦,想起来了。那是在初二的时候。我们每次上课,老师一进教室,就有同学喊起立,我们都站起来,说老师好。老师就说同学们好,同学喊坐下,我们就坐下来,开始听老师上课。”卢市长说。
“有一次,我后面的一个男同学搞了个恶作剧。老师进来,我们站起来时,我后面的同学悄悄地把我坐的凳子挪开了,我坐下来时,腾了空,屁股落在地上,头撞在后面的桌子边上,很疼很疼。”卢市长说。
“你当时怎么办呢?”沈主任问。
“我爬起来,立马给了还在哈哈大笑的同学一拳头,然后把他按在地上,拳打脚踢。老师赶紧过来扯开了我,又把我后面的那个同学拉了起来。”卢市长说。
“那个同学刚站起来,我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兰花突然出手,甩手就给了那个同学一耳光。那个同学刚要还手,拳头还没落到兰花身上,就被我用肘关节挡住了。然后,我又把那个同学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卢市长说。
“老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老师没有让我们三个人继续上课,而是让我们站在教室外面思过。下课后,老师又让我们到他办公室去,站在把办公室墙边,面壁思过。”卢市长说。
“等老师把作业改完后,老师先批评那个同学不该把凳子挪开,再批评我不该把那个同学按在地上打,最后批评兰花不该掺和进来打人。然后,老师要我们回到教室,写检讨。我们把检讨写好交给老师后,老师让我们隔天在班上作检讨,就放我们回家了。”卢市长说。
“就这样处理完了?”沈主任问。
“没有,不过,当天离开学校时,我望着兰花,兰花望着我,望了半天后,我们两人突然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然后,不由自主地、自自然然地拉着手,一路笑着跑回了家。”卢市长说。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念了检讨。老师做出了一个决定,不让我跟兰花坐一起了。不坐一起就不坐一起,我倒无所谓,但兰花有些不乐意,她就是愿意跟我同桌。”卢市长说。
“不过,在调座位的时候,总有男同学要跟女同学坐,无论调哪两个男女同学坐在一起,都不乐意。最后老师没办法,还是让我们坐在了一起。”卢市长说。
“天意啊。”沈主任说。
“同学们都知道我跟兰花很团结,没人敢欺负我们,整个初中就这么过来了。初中毕业了,我们最后一次从学校走回家的时候,兰花在路上突然哭了。我问她哭什么,她说他爸爸不让她继续上高中了,让她回家干农活。”卢市长说。
“那兰花上了高中吗?”沈主任问。
“你听我慢慢说,我当时不会安慰人,跟她一起回家后,我把这件事跟我父亲说了。我父亲觉得应该继续读书,就一个人到兰花家,跟兰花家里人做工作。”卢市长说。
“工作做通了,至于是怎么做通的,多年以后,我跟父亲聊天时,突然说到了这件事。父亲说,他们家穷,没有钱供兰花上高中。是父亲答应出一半的钱,兰花家里人才答应的。”卢市长说。
“我问我父亲,当时我们家也很穷,为什么要答应出一半的钱?父亲说,一个女孩子,多学点东西、多长点见识总是不错的,这么早不读书可惜了。”卢市长说。
“那你父亲有没有成全你们两人的想法呢?”沈主任问。
“我没问过父亲,我估计,父亲肯定没有这个想法。我有一个好父亲,很开明,很善良。无论是谁家的孩子,他总是希望孩子们好,希望孩子们将来长大了有出息。”卢市长说。
“高中学校离我们家更远,我记得差不多有八公里。本来可以住读,可我家里跟兰花家里都穷,付不起住宿费和生活费,就只好走读,中饭是我们带好到学校去蒸着吃。每天大约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浪费在路上,十分可惜。可我们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们没办法啊。”卢市长说。
“不像现在这样,精准扶贫成为国策,教育扶贫又是很重要的一环,穷人家的孩子都能上学。”卢市长说。
“我跟兰花还是一个班,但没有坐在一起。每天还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但学习任务很重,每天有做不完的作业,背不完的书。寒暑假时,兰花有什么问题不懂的,就到我家来问我,有时也在我们家吃饭。反正我们吃什么,兰花就吃什么。”卢市长说。
“高二快结束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把我跟兰花叫到一起说,班上就我们两个人最远。高三的学习任务更重,面临着高考,不能每天把四个小时花在路上,不能再走读了,应该住读。”卢市长说。
“兰花低着头不做声,我只好说,家里穷,付不起生活费和住宿费。老师说,能不能我们一起想办法,学校这边跟教育局申请一点困难补助,减免一点住宿费。家长那边,能不能也想点办法,争取住读。”卢市长说。
“我回家后,把老师说的话跟父亲说了。父亲很赞成,父亲又担心兰花家里不同意,又跑到兰花家去做工作。经过学校和家长双方共同的努力,我们终于住读了。”卢市长说。
“住读的时候,兰花总是抢着要跟我洗衣服,我不让她洗,因为我短裤上,有时有一些先黏黏糊糊后结成壳的东西,不好意思让她洗,她不依,坚决要跟我洗。”卢市长说。
“我们约定,好好读书,争取一起考上大学,继续在一起上学。虽然我们很用功,但高考成绩出来的时候,我的分数过了重点大学的录取分数线,但兰花没过,离重点线差一分。兰花当时就哭了一场。”卢市长说。
“老师问我们怎么填自愿,我啥也不懂,就说听老师的。对于兰花,老师给了两条意见,一是复读,争取下次考到我的那个大学。二是填报一般高校的自愿。”卢市长说。
“兰花想了一下,自己住读都花了家里不少钱,再读下去,家里肯定负担不起。我家的条件也不怎么样,我也要上大学,没有多少钱接济她。她想来想去,就做了一个困难的决定,报一般的大学。我们在一个大学上学的梦,继续在一起上学的梦,就这样破灭了。”卢市长说。
“我们两人闷闷不乐从学校往回走,走到半路。兰花突然大哭起来,我当时依然是傻傻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先是自己哭,后来又抱着我哭,哭得很伤心。哭的时候,她的脸挨着我的脸,全省不停地抖动。”卢市长说。
“这时候的兰花,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而我,已经是个半大不小的小伙子了。当兰花抱着我不停地哭,脸、头发和整个身体不断地接触我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我长大了。”卢市长说。
“我突然拉着兰花的手,朝学校的方向跑。兰花问我干什么,我说找老师改自愿,我要跟兰花上一个大学,再继续一起学习。”卢市长说。
“那兰花是什么反应呢?”沈主任问。
“兰花坚决不干,说我好不容易考到这么好的大学,不能放弃。我要放弃,我要坚决跟兰花上同一所大学。我拉着兰花,兰花不走。我说你不走,我一个人去学校。”卢市长说。
“你去了学校吗?”沈主任问。
“兰花坚决不同意,我坚决要去。我刚往学校方向跑了几步,兰花就说,你再往前跑一步,我就从这里跳下山去。我被吓住了,回来把兰花从悬崖边拉了过来。”卢市长说。
“不知道怎么了,我突然抱着兰花大哭起来。我哭得很伤心,很痛苦。这也是我高中毕业后,临上大学前夕,第一次在异性面前哭泣,第一次抱着异性哭泣。”卢市长说。
“兰花也哭了起来,我们两人就这样在山边的一个树林旁边,相互抱着哭。哭过之后,严酷的现实摆在我们面前。我们两家都穷,家里没钱供我们上大学。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到县城打工,挣一点钱是一点钱。”卢市长说。
“我们家离县城很远,有30多公里路。为了节约,我们舍不得买票,没有从镇上搭车到县城。而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我们就从家里出发,徒步去县城。”卢市长说。
“三十多公里路啊,你们就这么走过去?”沈主任问。
“是啊,除了高三那一年住读外,我们一直在走路,这30多公里路,对我们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算不了什么。”卢市长说。
“我们一路走,口渴了,就在路边用手捧起山里流下来的水喝。到了下午,我们才走到县城。我们肚子很饿,一人买了一个馒头,沿着街道边吃边走边问,要不要暑期打工生。”卢市长说。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管吃管住,给工钱,什么脏活重活累活我们都愿意干。”卢市长说。
“你们找到活干了吗?”沈主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