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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副书记、市长卢向阳没有让纵捭集团党委委员、党委办公室主任、矿业公司工作组组长沈宁西,纵捭集团生产经营部部长、矿业公司工作组副组长洪旺盛惊动正在忙碌的矿工们,而是就近跟矿工们握手后,进行了简单的交谈。
简单交谈后,卢市长问了一号矿场场长一些问题。
卢市长问了矿山开采污染防治设施建设与运行情况,问的问题还比较专业,什么大气污染控制设施、水污染控制设施、噪声控制措施、固废堆存处置设施、生态保护措施落实情况等等。
虽然我听的似懂非懂,但一号矿场场长能流利地回答出来,还一一指给市长看,跟市长讲解。
我看见市长不住地点头,给人感觉很满意。
一号矿场给我的感觉不错,他们边开采边绿化,在有条件的地方还种植了树木、灌木、草坪。矿石有序堆放,没有矿尘飞扬。各种机器发出的是均匀的响声,没有什么高噪声源。矿工们工作聚精会神,精神饱满,完全是一幅主人公的形象。这与我在红庙乡一号矿场看到的情况,完全是天壤之别。
见卢市长问得差不多了,沈主任就说:“市长啊,我们应该好好地感谢县委、县政府啊,他们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为我们的矿业公司恢复生产做了大量的工作啊。”
沈主任说:“如果没有市县两级的大力支持,我们矿业公司恢复正常生产的事,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啊。”
“这是应该做的啊,我们一家人,用不着说两家话啊。”卢市长说。
沈主任说:“我跟市长汇报一下,原来有一段通往一号矿场的道路由于山体滑坡被堵塞,一段通往三号矿场的道路被泥石流冲毁。”
沈主任说:“在我们非常焦急的时候,县领导主动上门,在财力非常紧张的情况下,筹集了600万元的资金,在半个月内,跟我们修好了这两段路。说起来,我们是满满的感激啊。”
我十分佩服沈主任的讲话,水平高,说得既从容又滴水不漏。我记得,筹集600万元资金修两段路,是我跟钱县长等人现场拍板解决的。但因为马县长在场,沈主任担心马县长有想法,就没有点我和钱县长等人的名,而是用了县领导一词带过。
县领导一词用的好,我还需要继续向沈主任学习。
我们回到矿业公司会议室。
沈主任问:“卢市长,你对一号矿场场长的印象怎么样?”
“非常好,既能实干,又懂技术,还懂公司的各项管理规程,不简单啊。”卢市长说。
沈主任说:“他叫沈必文,跟我一个姓,跟大作家沈从文就中间一个字不一样。”
“这名字起得好,他的父母肯定希望他多学文化,多掌握文化知识。”卢市长说。
沈主任说:“他原来只是一名普通矿工,是这次我们在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不拘一格用人才,海选上来的。”
“选得好。”卢市长说。
“市长想听他的故事吗?”
“想听啊,你说说看,他有什么故事啊?”
沈主任说:“他在工作上当然无话可说,可以说是无懈可击,毫无挑剔。我跟你讲的是,他的生活故事。”
“你讲吧。”卢市长说。
沈主任开始讲起了矿业公司一号矿场场长沈必文的故事。
原来矿业公司还隶属于月光县的时候,沈必文还是一名矿工,当时的矿场非常红火,在月光县来说,矿工们的收入也很客观,一些女孩子都以嫁给矿工为荣。
沈必文也找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农村姑娘,这个姑娘是红庙乡的,叫易腊梅。他们结婚后,两口子相亲相爱,是让矿工们羡慕的神仙眷侣。
后来他们添了一个女孩,孩子一岁后,易腊梅在县城服装店找了一份营业员的工作,双方都有工作,日子过得宁静而温馨,是让人羡慕的三口之家。
如果日子一直这么过下去,也是很不错的。问题出在矿业公司,矿业公司在被卖来卖去中,逐步开始走下坡路。矿业公司的问题,必然牵连到沈必文一家。
沈必文从矿业公司获得的收入,越来越少。后来,矿业公司停产了,沈必文就彻底失业了。失去了工作的沈必文情绪低落,时不时对着易腊梅发一些无名的火。
在易腊梅的要求下,沈必文开始找工作,由于高不成低不就,很难找到工作。后来跟人当押运、当搬运工,跑运输,一连很多天回不了家。
沈必文钱虽然挣得不多,但总算有些收入。他们一家的生计还可以维持。天公不作美的是,有一次跑运输时,由于下雨路滑,装满货物的车在山里滚下了悬崖。
算他命大,由于悬崖下面都是树,他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被抛到一颗树上,他紧紧地抱住一个粗树枝,虽然全身上下多处被划伤,但都是皮外伤,无大碍,总算捡回了一条命。那个货车司机运气不佳,把命搭进去了。
由于运输货物的汽车装满了货物,滑下悬崖后,无法搬上来,货物老板实力有限,无法恢复元气,破产了,沈必文就又失去了工作。
在沈必文跑运输的时候,易腊梅遇到了一个从小学到初中的男同学,这个男同学叫秦建明。他们两人的关心一直很好,学前就在一起玩,上小学和中学都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学习上也相互帮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不瞒市长和县领导说,当时红庙乡穷啊。
因为红庙乡穷,秦建明的家里就更穷。他们两的年纪渐长,易腊梅的父母死活都不同意易腊梅跟秦建明来往。
他们两人最初的情缘就这样被掐断了。
憋着一口气的秦建明,一心想赚钱,一心想脱贫致富。他到红庙乡黎西煌的三号矿场那里,当了一名矿工。虽然整天蓬头垢面,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他却乐此不疲
干了一段时间后,秦建明在一帮矿工里面脱颖而出,当了一个小工头,后来又当了副场长。再后来,他直接成了黎西煌的跟班、马仔、保镖、总管。整天跟在黎西煌后面,屁颠屁颠的。
黎西煌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他去打理。什么招人、送货、要债、迎送客户,还有冲冲打打,“摆平”红道黑道等等。
黎西煌对矿工们、矿场周围的村民们很刻薄,但对他却很大方。几年下来,秦建明今非昔比,不仅在县城买了房子,还娶了一个漂亮女孩,过上了他梦想中的好日子。
那个穷山沟的初恋情人易腊梅,早已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由于秦建明经常跟黎西煌在一起,耳濡目染,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吃喝嫖赌的坏毛病。
他乱玩女人的事传到了他老婆那里,他老婆跟他大吵大闹,坚决让他不要乱玩女人。刚开始他还收敛了一些,可时间不长,他玩女人的毛病又犯了。他老婆就又跟他大吵大闹,还请他父母出面跟他做工作,但他还是改不了。
人在那个环境中,很难独善其身啊。
这件事传到了黎西煌那里,黎西煌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常书记抓他,就是抓得对。
他跟秦建明说,他玩女人的时候,他老婆刚开始也是不依不饶,大吵大闹。他给了他老婆两条路,第一条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给钱养他老婆和他们的孩子,让老婆孩子有钱花,不愁吃不愁穿,不为生活发愁。
第二条路是,离婚带着孩子滚蛋。他老婆没有办法,只好选择了第一条路。但他老婆提了一个条件,不离婚,每周必须回家两次,继续维持这个家。
黎西煌不依,他老婆说,如果不依,他老婆就给双方的亲戚和政府留下遗书,说是被他逼死的。然后放火烧了房子,跟他的两个孩子一起服毒自杀。等着他老婆的娘家人和政府来收拾他。他老婆死后,也会跟孩子一起,变成厉鬼来找他。
黎西煌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他老婆的条件。以后只要黎西煌能每周回来两次,给家里钱。他老婆就不管他,任凭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当然,他老婆也管不了他。
黎西煌也要秦建明回去给他老婆两条路,三下五除二,把家里摆平。别让家里弄得人心烦。
唯黎西煌马首是瞻的秦建明回去后,也跟他老婆摊了牌。给了黎西煌提出的两条路,让他老婆选择。
秦建明的老婆知道夫妻情分已断,没有大吵大闹。好在他们之间没有孩子,他老婆很爽快地同意走第二条路,离婚滚蛋。但提了一个条件,他老婆不滚蛋,是他滚蛋。他老婆要他把房产证单独过户到他老婆名下,留下60万离婚费走人,从此互不相认,各顾各的。
秦建明不干,说玩了好多比她老婆年轻漂亮的女人,都没有这么贵。
他老婆心已死,只是很平静地给他指了两条路。一条路是,留下房子,摔60万滚蛋。另一条路是按时回家,好好过日子,不要在外面花天酒地,吃喝嫖赌。
这两个条件秦建明都答应不了,他老婆说,答应不了好办,他老婆不需要动用娘家人,就可以在他熟睡的时候,一刀捅死他,为民除害。然后自己主动向政府投案自首,要坐牢要枪毙由政府说了算。
秦建明说,以后不回来了。他老婆说,不回来好办。他老婆跟娘家人一起,迟早会找到他,然后一刀捅死他。
秦建明还在跟他老婆啰里啰嗦,他老婆说,你再啰里啰嗦,我现在就到厨房去,拿刀砍死你。
秦建明说,他老婆打不过他。他老婆说,她是打不过秦建明。她现在不反抗,让秦建明拿刀砍死她。然后,等着到政府去吃枪子。
秦建明不敢拿刀砍死他老婆,他知道,砍死他老婆后,自己要抵命。他不想死,他还没活够,他想继续活下去。但他知道,他老婆有砍死他的心和砍死他的能力。
秦建明想逃离这个家,这个自己的家。他老婆说,你可以走,我不拦你。不过下次见面,秦建明就不可能活着了。
秦建明知道,他老婆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事弄不好,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现在这么好的世道,自己跟着黎西煌混,呼风唤雨,有吃有喝,有数不清的年轻漂亮的女人投怀送抱,死了实在划不来。
这么好的日子还没有过够,把命搭进去实在不值得。
最后,秦建明一咬牙,同意了他老婆的条件。
他老婆又节外生枝,还要他把车留下来,过户到他老婆名下,他不干。
他老婆说,老娘以为你有出息呢,别他妈的没出息好不好。你到处打听一下,哪个男人离婚不是净身出户?哪个男人不是继续赚钱,继续找年轻漂亮的女人?你不是一直在向他们学习吗?继续去学啊。
他老婆说,你他妈的别像个熊样。要么好好回家,要么把房把车留下,摔60万,一刀两断。
秦建明怕他老婆又要涨价,赶紧答应了。
在把房子和车子过户后,在给了他老婆60万之后,他们两人到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办理了离婚证。
从此,夫妻俩人开始各奔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