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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谁送到诊疗楼的？”
夏觅的话音刚落，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瘦瘦高高的汉子就站了起来。被一屋子盯着，他明显有些局促。手掌在衣摆上蹭了蹭，好半晌，他才低声道：“是、是我。”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会遗忘一些细节的东西，夏觅一开始就希望所有人能将当时的场景仔细回忆出来，因此自然不会给他压力。抬手示意他坐下，夏觅让身边的人递给了他一杯热茶。捧着茶杯，男人脸上的局促不安霎时间淡了许多。
“是你最先发现他的不对劲的？”
“是。”
点了点头，夏觅仔细看了他一眼，这才放缓声音问道：“他当时是什么样子的？”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的身子就微微颤了颤，显然，他是想起了之前场景。夏觅没有催他，只是静静等着，其他人见到她的样子，一时间也都安静了下来。
好半晌，陷入回忆之中的男人这才重新开口说道：“今天正好轮到我们两个一起守卫城门，为了作伴，我们就一起吃的早饭。吃完早饭我们就向着城门走，走到一半，他说看到了一株以前从来没见过的草，好奇就上去看了。我站在一边等着他，原本那株草已经被他握在手心里了，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听到了他惨叫的声音。我当时被吓了一跳，就上前走了几步。他当时喊着疼，让我带着他去看医生，我怕就出事就立刻带着他去了，谁知道居然……”
夏觅手中的笔迅速地动着，仔细地将他话语间的每一个要点都记录了下来。停笔后又仔细核对了一下记录有无疏漏之处，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以后，夏觅这才停下了笔。
“你说了他看到一株从来没见过的草这才走上去看的，你还记得那草长什么样子吗？”
喉咙滚了滚，男人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这才回答了夏觅的问题，“记得，当时我离那草也不远。说来也奇怪，那片地上被雪完全覆盖住了，就只有那么一棵草在那立着，想不注意到都难。和咱们平时见到的草不一样，那草颜色翠得就和刚被水洗过一样，远远的望过去不像是一株草，反而像是一条小蛇。”
手中的笔再次顿下，夏觅抬起了头，毫无征兆地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那片空地，在哪里？”
无怪乎她有如此一问。昨天为了掩盖机器人走过的痕迹，唐进和喻乐直接用木系异能将城墙边的雪都清理的差不多了，只余下了冯铮身边的那一大片地方没有动。按照他刚才说的那草长在一片雪地之间，那所在的地方很可能就在机器人对刘嵩动手的区域。
而男人的话也印证了夏觅的猜测。
“在城墙破洞的附近，我们平时也不走那条路，就是因为城墙破了这才特意绕过去看一下。”
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夏觅手中的笔在本子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不必再去想，此刻那株草的来源已经有了最为合理的解释，是刘嵩。
想到对方临死还给她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夏觅不由磨了磨牙。千算万算，他们甚至连变化的天气和降低的温度都算了进去，却独独没有想到刘嵩竟然也是有备而来。他此行的目的不仅仅在于救冯铮，更准备送他们一份大礼。
而毫无防备的他们直接被这份大礼兜头砸懵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胸腔中的怒火尽数压下，夏觅克制露出一抹笑意，这才温声道：“你们走到城墙边的时候大概几点？”
没想到她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男人迟疑了一下，这才回答道：“我们去吃饭的时候是七点半点，天冷，我们吃饭快，大概七八分钟就吃完了，走到城墙边应该也就是十分钟左右，最迟也不会超过七点四十。”
将时间记录在本子上，夏觅盯着那时间线看了片刻，笔尖在本子上点了点。她和唐进赶到诊疗楼的时候大概是八点钟，也就是说短短二十分钟，蛇鳞草就长满了身体。心中对蛇鳞草的厉害程度有了一个认识，夏觅沉吟了片刻，这才重新问了一个新的问题。
“当时是谁接诊的？”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就站了起来。对她夏觅有些印象，之前俞飞和吴倩刚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姓岑的医生照料的，“岑医生，当时病人的情况如何？”
相比之前的男人，这个年轻的女医生显然要淡定的多。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岑怀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答道：“当时病人的情况很不好，被身上的鳞片影响，他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暴躁的情绪当中。几位医生护士想要上前给他检查，却都被他挥手打了出去。”
“当时他的症状已经很严重了？”
岑怀的回答明显也比之前的人专业的多，虽然简短，却提供了更为有效的信息，“病人一直在身上抓挠，且最先的是胳膊，后来才逐渐蔓延到胸口和腿上。送到诊疗楼前的时候，他是真的动手在抓挠，过了五分钟左右，他的动作就开始变得轻了起来，最后才变成了您看到的不赶碰触的样子。”
如此一来，蛇鳞草的蔓延是从胳膊到胸膛最后才到腿上，发病的时候不但会让人变得暴躁，还要忍受极大的痛楚。
思及之前得到的他是用手去抓蛇鳞草的信息，夏觅微微抿了抿唇。半眯着眼仔细思量了一下，她再度沉声开口道：“其他围观的人还有什么补充吗？”
偌大的会议大厅一瞬间静寂了下来，等了约莫五分钟仍旧不见人出来，夏觅合上了手中的笔盖，“既然如此，大家就先离开吧。最近一段时间不要靠近城墙，修补工作也暂时退后一些。路上见到不明植物的话不要去碰触，要么上报要么直接铲除。行了，散会吧。”
直到众人都离开了，夏觅这才打开了通讯器：“向寒，把城门附近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