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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端王设局,薛珩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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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珏和孙琰二人此番高中之后都入了翰林院。

    其中孙琰被宣德帝点为翰林院修撰,宁珏和位居探花的陈家郎君二人则是为翰林院编修。

    宁珏高中的消息传出之后,来府中拜访的人络绎不绝,老东阳侯听闻此讯也甚至高兴,身子都好了许多。

    唯有二房,闻得此讯只好,上下都垮着一张脸,活像是旁人欠了他们钱财似的。

    郑氏最近过的很不痛快,宁珏出狱的那日她本来派了人前去迎接,可最后她派去的人没接上他,他却被金吾卫狼狈至极地押着回来了。

    郑氏听着周遭那些看好戏的脸和奚落,脸都绿了,忙叫人关了门。

    那日,面对疯了似的宁璋,她只好安慰。

    是了,他们大房挡了他们的道,宁珏害了她儿,宁玖害了她女儿,而宁晟抢了他夫君的爵位。

    她心中很是不甘,对于大房的痛恨也由此越积越深,恨不得大房的人全部死了干净。

    *

    京郊,荒原。

    天色渐沉,天边挂着一抹残阳,荒原之上,两方人马正在对峙厮杀。其中身着黑衣的玄衣卫被层层围剿,战得极为吃力。

    薛珩在包围圈中捂着胸口的一处刀伤,脸色极沉。此番他被宣德帝派去查太庙失窃一事,结果还未到太庙,这一路上就遭到了三次埋伏,胸口上这伤便是对方才赶来的第三批人马所伤。

    玄二身上也挂了不少的伤,他将手中的黑色大刀一抖,银白刀刃上沾着的鲜血随着他的动作往中间的血槽汇聚,敌人洒在银白刀刃上的鲜血朝着中心的血槽汇聚,不住往下滴落。

    这一路,来玄二已不知杀了多少人了。

    此次薛珩前往太庙只带了二十人,因为太庙和永安城距离并不是很远,加之此行主要目的是去查太庙失窃之事,所以薛珩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未想这一路上竟是重重埋伏等着他们。

    二十人与三帮人马连续搏杀,结果可想而知……玄衣卫如今已余一半的人。

    其间,他们发出的求救信号像是被切断了一般,丝毫得不到回应。

    毫无疑问,这是有人故意在背后设的局,等的就是让薛珩自投罗网。

    玄二看着包围在外的一群蒙面人,咬牙沉声道:“主上,眼下该如何是好?”

    薛珩咬牙,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沉声道:“自然是杀。”

    “太庙不能再去了,杀出重围之后,分头行事。”

    薛珩的话音一落,围在最外头的一帮人忽然露出了一个缺口,薛珩见状沉声道:“杀!”

    对方露出破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薛珩用刀背一拍马背,双腿夹着马腹,手中挥刀往前,气势逼人,玄二等人紧随其上,丝毫不落后。

    那些人拼杀了一阵便不敌败退。

    等到薛珩等人走出一段距离后,为首的那人面上露出一丝冷笑,给了身旁近二十名护卫一个眼神,那些人对视一眼,齐齐扬刀在自己的手上一割,故意伪造出一些伤势来。

    薛珩等人走后不久,闻讯而来的齐王立在马上看着下方的人个个身上都挂彩受伤,面色极沉道:“废物!不是说已然查到了那帮人的踪迹吗?怎么眼下竟弄成这般模样!”

    为首之人道:“启禀殿下,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齐王翻身下马,气得一脚就将他踹翻在地,咬牙道:“还知道办事不力!那你们还在此处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为首的护卫道:“殿下不必担忧,方才属下已差了一队人马去追那盗贼余孽,相信很快就能追上,他们的头领受了伤,跑不远的。”

    齐王听此,心中这才感受到宽慰许多,松了口气。

    只是不久之后,当他知晓今夜被自己这群手下砍伤的并非是什么盗贼余孽,而是被宣德帝派来彻查太庙失窃一事的玄衣卫时,简直惊得不能自已。

    薛珩和玄二等人策马狂奔,身后不时有马蹄声传来,但始终都无法追上他们。

    离永安城越近,薛珩面色便越沉,他胸口的伤势已然开裂,心知再这样奔逃下去,怕是撑不久了。他不能再跑了,必须找个地方暂且避避风头。

    这样一想,薛珩与玄二等人分开之后,下意识的便朝心中想的那个方向行去。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一轮皎皎的明月挂在天空,周围群星闪烁,夜色甚是明净。月色虽亮,但地上却是漆黑一片,然而薛珩却像是在黑衣中长了眼睛一样,在黑夜疾驰,进退自如。

    永乐观内,宁玖已然睡下。

    今夜她睡得并不安稳,又梦到了上一世的琐碎事。

    不知为何,她忽然梦到了玄衣都尉坠崖身死的事情。

    上一世宁玖与他虽没有交集,但听闻此讯的时候,的确是有些震惊的。

    毕竟这位玄衣都尉生杀予夺,南秦就没有一个官员不忌讳他。

    未想他最后竟是落得如此下场。

    玄衣都尉葬身断崖,据说最后尸骨都未找全。

    梦中,宁玖隐隐约约看到他与一帮人对峙于荒原之上,与他对峙的另一帮人中,有一人的唇畔扬着得意的笑意,宁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竟是端王。

    而后他看到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男子,被端王的人马逼至绝境,最后跌落山下。

    宁玖心下一慌,下意识喊了一声,“不!”

    她猛然从睡梦中惊起,在床上直起身子,身上一片湿汗,宁玖捧着面,用手背擦去额头上渗出来的虚汗,不由得恍然。

    上一世她与玄衣都尉并无交际,他怎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为何她方才看到他跌落山崖的那一刻,心中竟有种莫名的感觉。

    还未深想,宁玖突然听到窗框处传来一声惊响,面色一变,警惕的看着那方,她等了半晌都不见有人进来,不由疑惑,起床趿着鞋,慢慢接近了窗口,透着窗口的缝隙和投进的月光,她看到外头身着玄衣,面带银色镂空面具的人倒在她的窗前。

    宁玖一惊,连忙打开窗框。

    薛珩听到了宁玖开窗的声响,他的唇上露出一笑,接着便强撑着一身力气往宁玖的窗内爬来。

    宁玖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黑衣上,这里比周遭的颜色都要深上许多,破开了一道口子,他的身上还有一阵铁锈般的血腥味。他胸前的破口几乎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宁玖看得心惊胆颤,心道,这是要多宽的刀,多高的功夫才能伤到他。

    思至此,宁玖对他道:“你怎样?还撑得住吗?”

    薛珩咬牙,嘶哑着声音对她道:“快,快扶我进去避上一避。”

    宁玖点头,好不容易费尽力气才将他从窗外拖了进来,他有些站立不稳,一身的重量全都压在宁玖的身上,眼下宁玖也顾不得这些,扶着他连忙往自己的床榻而去。

    薛珩沉沉的鼻息落在宁玖的耳畔,弄得她十分不自在,薛珩启唇道:“你这屋可有什么藏身之所?”

    宁玖先是一愣,而后不由想到他被追赶至此,身后必然有追兵,若一会儿追兵追了上来,查到她这里,若她无法将他藏好,他们二人都要遭罪。

    思及此,宁玖细想了一下道:“有的。”

    来永乐观之后,宁玖就差人对她的房间做了些改造,她的床榻之下便有一个可容纳一人的暗格。宁玖素来有远见和忧患意识,本来她便想若有什么意外,这暗格或许派得上用场。

    可如今看来,第一个用上这暗格的不是她自己,而是眼前之人。

    宁玖打开暗格,让薛珩钻进去,对他道:“这个暗格有气口,你无需担忧,先在里面呆上一呆。”

    薛珩听罢,对宁玖点了点头道:“多谢。”

    宁玖见他应声之后,便将暗格再次关闭。

    宁玖睡觉之时,除了靠近床头,外间都是会留一盏油灯的。

    此时她到外间拿过这盏油灯,将屋内环视一周,顺着她方才与薛珩走过的地方,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而后走到窗前看了看,发现除了窗框上他进来时压迫伤口沾了几丝血迹外,窗外很是干净,没沾半点的血迹,

    也是,他为人素来谨慎,方才宁玖见他进来的时候,手一直压着伤口,想必便是为了不让自己身上的血迹败露了他的踪迹。

    收拾完屋子后,宁玖又环视了自己身上,见没有被薛珩粘上血迹后,这才不由得放下心来。

    做完这一切后,宁玖将那盏昏黄的油灯放到外间,自己回到床榻旁边,打开暗格,看了看薛珩。

    此时此刻,他双眸紧闭,露在外面的下颌上都渗出了细密的寒意,墨发纠缠一团,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似的,面色白得吓人。

    宁玖猜他必然十分煎熬,小声试探道:“你的伤,要不要先用些药?”

    薛珩闻言,眼睫颤了颤,眼睛睁开,宁玖满是关切的脸便落入他的眼中。

    他嘶哑着声音低声道:“暂时……不必,追兵一会儿便要来了,你暂时无需理会我。”

    薛珩这话落下不久,宁玖便听外头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喧杂之声,隐约间天空似乎都亮了几分,想来应是燃起的火把。

    见状,宁玖点头,“那你暂时待着,一会儿我替你将他们挡走。”

    薛珩点头。

    宁玖连忙将暗格关上,脱了鞋翻身上了床榻,佯装一副熟睡模样,心中暗暗期盼,希望外面的人不要查到她这琼华殿才好。

    同时,她眉头微蹙,有些疑惑。

    玄衣都尉乃是宣德帝手下最厉的一把刀,这是南秦人人尽知的事情。与玄衣卫作对,便是与宣德帝作对,宁玖实在想不明白,有谁胆敢如此胆大,竟对玄衣卫下手。

    思索着,宁玖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了方才那个莫名的梦境。

    茫茫荒野,火把滔天,两方人马对质,被护卫重重包围下的薛昱笑得十分畅快得意。

    宁玖心中一僵,莫非……莫非今日之事也是端王的手笔?

    越想,宁玖便觉得越有这个可能性。

    上一世,晋王落败是因为秦瑟的缘故。

    原本宁玖以为此事是偶然,后来重生才知,秦瑟一事里头也有端王的手笔。

    上一世,齐王是因举兵谋反而败的。

    只不过,上一世齐王没有去过太庙,自然也没有这太庙失窃的事情。退一万步,就算上一世太庙失窃过,也跟齐王沾不上半分关系。

    可这一世,齐王却去了太庙。

    太庙失窃,圣穆太后的遗物被盗,宣德帝于殿中咳血,玄衣卫的人又被派去彻查此事,却在查明此事的中途遇到了埋伏,被人逼至绝境……

    这些事情如一串珠子一般在宁玖的脑中串联起来,让她猛然一惊。

    端王,是了!她怎疏忽至此,端王早已布好了局,等着齐王往里头跳,这次的太庙失窃便是这个契机。

    察觉到此,宁玖的心不由得咚咚直跳,几乎跳出她的胸腔。

    正在此时,宁玖的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琼华殿的大门被打开。

    紫苏和沉香二人连忙跑到宁玖的床前,担忧道:“六娘子,外头来了一大堆官兵,说是,说是盗窃太庙的贼子入了咱们的永乐观。”

    宁玖从床上坐起身来,“他们行至何处了?”

    沉香道:“已然到了前院了,现在正到了女冠们的房内一间一间的查。”

    宁玖点头。

    她本以为这些人会顾忌着宣德帝在永乐观低调行事的,未想竟是这般明火执仗,放肆至此。

    思及此,宁玖觉得她不能在这般待下去了,外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若是能睡得着,那才真是奇了怪了。

    宁玖起床道:“外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身为主事之人自不能袖手旁观。”随后对沉香说,“你们二人先去,待我整理好衣物之后,便出去同他们理论一番。”

    宁玖故意将这话说得大声,为的便是要提醒藏在暗格里的薛珩,她要出门去了。

    薛珩隔着暗格的缝隙,借着外面的光线隐约瞧见了宁玖的身形渐行渐远。

    宁玖来到外间,披上道袍,草草的将头发挽起,也未束冠,临走时不忘拿着她的拂尘。

    宁玖从回廊出去,走到前院,正好对着一帮手执火把,身佩长刀的兵士。

    当先那人是个方脸汉子,眉目瞧着便有几分凶神恶煞,他见宁玖的装束,便道:“敢问可是永乐真人?”

    宁玖对他点了点头道:“贫道正是永乐。敢问诸位深夜造访永乐观,所为何事?”

    那人冷冷的道:“永乐观内进了盗窃太庙的贼子,我等奉命前来捉拿。”

    宁玖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似的道:“偷盗太庙的贼子怎可能跑到我永乐观来?再说我这永乐观距离太庙甚远,便是那贼子要逃,也不该逃到这永乐观来才是。”

    那方脸汉子见宁玖如此态度,不由得冷笑一声,气焰十分高涨道:“永乐真人如此做态,倒让本将越发怀疑你与盗窃太庙的贼子是一伙的。”

    沉香和紫苏二人听到宁玖这般被人侮辱,面色胀红,正欲要上前与那方脸汉子理论,宁玖见状给了沉香和紫苏二人一个眼神,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拂尘换了个手,笑道:“这位将领莫非是在说笑,你可知这永乐观是为谁所设?”

    那方脸汉子点头,下意识便答,“为圣上祈福所设。”

    宁玖道:“既知永乐观是为圣上祈福所设,那你方才却说出那般眼论,实在是让贫道觉得不解。”

    那方脸汉子没想到宁玖这张嘴这般厉害,三两下便叫他绕晕了过去。

    宁玖言下之意是永乐观乃是为圣上所设,为圣上所有,她自是清清白白的。

    那方脸汉子喊了一声,“永乐真人真是一张好口!不过,南秦有句俗话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保不准这贼子便真的藏身至此。永乐真人若是心中坦荡,大可让我们一查,待我们查明之后,自会离去。”

    宁玖点头道:“不是贫道不让你们查,而是这位将领方才的态度实在是太过了些。贫道未出家之前,家中外族和父亲都是领过兵的人,可出入我府中的副将,从不似你这般粗俗无礼。”

    那将领被宁玖这般在下属面前羞辱,不由得一怒,宁玖却面山带笑,“你们既然要查,那便好好的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切莫扰了永乐观中女冠的修行,此处到底是女观,你们皆为儿郎,贸然闯进,到底于理不合。”

    那方脸汉子本想发火,见宁玖忽然出言配合,叫骂声哽在嘴边,点头冷声道:“那就按永乐真人说的办。”

    宁玖领着士兵一间房一间房的开始搜查。不过进门之前,宁玖都会提前知会一声,让屋内的女冠将衣衫穿好,免得在人前失仪。

    但每每此时,那方脸汉子的目光便狐疑的落在宁玖的身上,生怕宁玖在往里头通风报信似的。

    宁玖直接无视他的目光,坦然得很,久而久之,那方脸汉子也只得作罢。

    此次搜查,搜了接近半个时辰,可那方脸汉子带来的人都没有搜到丝毫可疑的痕迹。

    那方脸汉子潜入柴房厨房等地的士兵回来对着他道:“启禀首领,属下们将这永乐观都搜遍了,并没发现丝毫痕迹。”

    方脸汉子闻言面色一沉。

    方才他们的人分明瞧见那玄衣卫的人往这头逃窜了,他们的人早就守在了永安城门,见玄衣卫的人并未进城,那说明他们便在此地不远,此处只有永乐观和其他寺庙,方才他们已经搜过其他两个寺庙,也没有搜到任何痕迹,眼下就剩这永乐观最为可疑。

    他本以为今夜会在永乐观搜出玄衣卫的人,最后以盗贼之名将其斩杀,如此也算是解决了殿下心头大患,未想竟一无所获。

    那方脸汉子厉声道:“确认全都搜遍了吗!”

    下属们一一应声。

    “全部屋子都搜遍了,除了……除了眼前这位永乐真人的屋子。”

    方脸汉子闻言,怀疑的目光落在宁玖身上道:“永乐真人,既然这永乐观中所有的屋子都搜遍了,眼下还剩下你的屋子……”

    沉香见状,终于忍不住气愤地回嘴道:“这位将领是何意思?我家娘子乃是圣上亲封的永乐真人,更是东阳侯府的嫡出娘子,怎会做出窝藏贼人之事。”

    那方脸汉子心中愈发怀疑,听到沉香提起东阳侯府有所顾虑,可随后想着自己的锦绣前程,不由冷声道:“会不会不是嘴上说了作数,结果如何,一搜便知。”

    宁玖见状,面色有些冷,瞧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便随我来吧。”

    方脸汉子被宁玖引入了琼华殿,他吩咐手下在殿外搜索,而自己则是亲自带人入了宁玖的寝殿中翻查开来。

    方脸汉子先是环视屋子一周,发现外间并无可藏人之处,便去了内间,他第一时间便去了宁玖的床榻上,翻找一番后发现并无可疑,目光继而落在了床下。

    此时此刻,藏在暗格中的薛珩听闻声响睁开了眼,他见上头一陌生的方脸汉子正往这边看,下意识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丝毫声响,方脸汉子瞧了一圈,觉得并无异状之后,便直起了身子,目光放在别处。

    忽的,他的目光被宁玖床榻旁边一人高的一个紫檀雕花的立柜吸引了目光。

    这么大的柜子,若是要藏住逆贼,只怕是轻而易举的事。

    紫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面色胀红,到宁玖跟前低语几句,宁玖闻言目光微亮,而后对紫苏点了点头。

    见那方脸汉子想去搜宁玖的柜子,紫苏上前一步对他道:“这个柜子放的乃是永乐真人的贴身衣物,若让你们搜查,怕是于理不合!”

    见紫苏阻挡搜查,那方脸汉子便越是怀疑,他冷冷笑了声,示意下属上前。

    紫苏见他仍然继续,气得脸都羞红了,“你们家中难道没有姊妹吗?真是好不知羞!”

    其中一个兵士将柜子打开之后,仿佛瞧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连忙将柜子关上。

    那方脸汉子见他如此神色,继续道:“如何?可是发现了什么?”

    那士兵面色很不自在道:“首领,这……”

    方脸汉子欣喜异常,一心想着立功,也不听那士兵将话说完,撇开一众人,自个儿连忙上前将那箱笼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排成一条的长条巾子,巾子旁边还有几个系带。

    方脸汉子是娶过妻的人,自然知晓那东西是什么,连忙将柜子摔上,气得面色铁青。

    宁玖见状,冷冷的瞧了瞧方脸汉子,“查完了?满意了否?你还呆在此地作甚,还不速速离去!”

    方脸汉子面带难色,方才之所以底气那般足,是因为他笃定了玄衣卫的人会在这永乐观中,如今见宁玖如此生气,想起宁玖的外祖和父亲护短的名声,心想,今晚这事若是传入他们二人的耳中,自己怕是会倒一番大霉,连忙换了态度,对宁玖赔笑道:“永乐真人,方才是某无礼,某亲自向你赔罪,望永乐真人莫怪。”

    宁玖态度极淡,挥了挥手道:“我被你们折腾这么大半夜,最近身子又不舒坦,你们还是快些走吧。”

    方脸汉子闻言连忙赔笑退去,带着自己的一众护卫退下。

    临走的时候,那方脸汉子瞧见宁玖外间的桌案上还有一盏未饮尽的红枣姜茶,面色更是涨红,希望今晚的事情莫叫那两个护短的知晓,否则自己真要倒大霉了。

    方脸汉子退回之后,便与距离永乐观不远处,停在那的一辆马车回报。

    “启禀殿下,方才属下已然将永乐观搜了个遍,并未发现任何玄衣卫的踪迹。”

    马车之内,端王闻言直起身子,眉头下意识收紧,沉声道:“确无一丝踪迹?”

    方脸汉子点头,“确实无疑。”

    端王的眉头紧紧蹙起,不由得咬牙。

    今夜他用了埋在齐王手下的一些暗桩,为的便是要挑起齐王与玄衣卫之间的斗争,假借齐王之名诛杀玄衣首领。

    事后若是玄衣都尉死了,他便可以顺带安插个抗旨不敬的罪名在齐王头上。

    如此一举两得,实在是妙极。

    经过这段时日的查探,端王怀疑玄衣都尉极有可能乃是楚王薛珩,但他手中一直查不到确实的证据,所以也一直止于怀疑的地步。

    他先派了两批人于路上先后劫杀玄衣卫的人,最后一次则是派了自己安插在齐王手下的人,在路上进行围堵。然后他故意将人放跑,想趁着他们回到永安城前,将之一网打尽。

    他一路追随,发现玄衣卫的人到了这附近之后便如遁地一般,没了踪迹。

    端王想起他曾经闯见楚王和宁玖的苟且,几乎是瞬间,端王便怀疑楚王应当是藏在了永乐观。

    他立马派人去永乐观搜查,可最后搜索的结果竟是没有!

    端王将牙咬的咯嘣响,面上满是难以置信,外头那方脸汉子的声音传来道:“殿下,接下来要如何行事?请殿下吩咐。”

    端王从嘴缝里蹦出一个字来,“等!”

    方脸汉子疑惑不解道:“等?此话是何意?”

    端王素来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总觉得那个玄衣都尉极有可能还在永乐观中,他绝不可能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他沉声道:“咱们在此处候上一候,等半个时辰之后,你再回去杀个回马枪。”

    方脸汉子闻言面色一凉道:“殿下的意思是?人还在永乐观中?”

    端王点了点头。

    搜查的人走后,宁玖便遣退紫苏等人,屋中独留她一人,她打开暗格,想将薛珩拉出来,薛珩见状对她摇了摇头。

    “莫慌。”

    宁玖不解道:“他们已走,你还是先出来将伤先裹一裹吧。”

    薛珩道:“今夜我连遭三次截杀,由此可见背后之人心思缜密,绝不简单。他只搜查一次便轻易放手,比之他先前的谨慎行事来看,这绝无可能。”

    宁玖素来心思缜密,闻言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薛珩道:“十之八九,他们会杀个回马枪。”

    宁玖见状道:“那你的伤……”

    薛珩道:“这点伤我还撑得住,你将我放在暗格中,自己到榻上睡吧。我猜这回他们可能会突然行事,不会再像先前那般明火执仗。”

    宁玖闻言点头,再次将暗格关上。

    宁玖躺到了榻上,在榻上辗转反侧,心被薛珩的话紧紧的悬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宁玖忽然听到自己的房门“嗵”的一声从外头被人撞开,接着有几人到她的榻前,喝道:“贼子哪里逃!”

    宁玖仿佛被梦中惊醒一般,拽着自己的被子,惊愕的看着来人,怒道:“何人!”

    那方脸汉子站在床前,后头冲上的几人已经拿着火把冲了进来,见屋内空空如也,仅有床上衣衫单薄,被惊醒的宁玖,不由得面面相觑。

    宁玖冷冷的看着他,咬牙道:“真是欺人太甚,今日之事绝对不可能善了,你明日便等着御史的本子吧!”

    言罢,宁玖破开嗓子大喊,“紫苏,沉香!”

    紫苏和沉香二人在昏昏沉沉中听到宁玖的呼喊,忙从榻上起身披衣到宁玖的房间,边走边问道:“娘子怎么了!”

    紫苏和沉香二人看着去而复返的人,十分惊愕道:“娘子,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走了吗?”

    宁玖挥手对二人道:“替我送客!明日一早,咱们便回东阳侯府。”

    至于,回东阳侯府做什么?

    自然是前去告状。

    方脸汉子闻言面色一震,如今怀化将军盛宠正浓,若是他参自己一本子,那他的前程……

    他面色灰白,对着宁玖躬身求饶道:“永乐真人恕罪!今日之事实在是无意冒犯,我也是奉命行事,望永乐真人莫要见怪!”

    宁玖只道:“沉香送客。”言罢,冷冷的目光落在方脸汉子身上,“你若再在此纠缠……”

    “我不介意在往辅国大将军府跑一趟。”

    辅国大将军府,那可是更不讲理的!

    方脸汉子听到这话,面上一阵骇色,连忙退下。

    端王在马车里候着,本以为会接到好消息,却见方脸汉子垂头丧气归来,“启禀端王殿下,属下等人已然掘地三尺,还将那永乐真人得罪透了,都没有发现什么玄衣卫的身影。”

    端王见他言辞真切,不似作伪,心下不由得一沉,看了眼天色,自己若在此处呆下去,便是不妙,咬牙启唇道:“走!”

    端王心下自是十分不甘的。

    经由这么一遭后,走掉的人自然不会再度折回,宁玖遣开沉香和紫苏后便将薛珩扶到了自己的榻上。

    好在他的意识还有些清醒,能够使上几分力气,虽不多,但也已足矣让宁玖将他搬上自己的床塌,否则他这般如山一般的身子,她还真是无法奈何他。

    宁玖方才将他搬到床上的时候,握着他的胳膊,即使隔着一层衣衫,她仍能清楚感受到他身上的肌肤传来的热意。

    他应是牵扯到了伤口,身子发热了。

    宁玖道:“我这里备着些金疮药,我替你裹伤?”

    薛珩奔腾一夜,方才精神紧绷,此时终于松懈几分,浑身无力至极,现下听到宁玖的话,他淡淡的嗯了声。若是在别处,他自是不会如此的,但他对宁玖十足信任,在她面前不自觉便卸了心房。

    宁玖踌躇半晌,将他的衣襟解开,接着解开他身侧的衣带,露出了一片精壮有力的肤色雪白的胸膛。

    想来是长年于夜间活动,不曾见过日光的缘故,他的肌肤很白,但肌肉的线条却是极美的。右身往下的肋骨处,有一个极深的刀伤,上头的皮肉已经翻了出来,瞧着十分狰狞,血也有些止住的趋势。

    宁玖的目光忽然怔住,等等,他胸口的肌肤比他的脸上白得似乎有些过头几分。他的肌色倒是和一人接近的很……宁玖的脑中猛然浮现出薛珩的模样。

    她的呼吸不由自主的紧了几分,想着上次她想要揭穿他的身份,最后却败了的事。

    她素来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八成的把握,她决不会贸然行事。那次她心中认定他便是薛珩,所以才会那般对他,未想结果却令她十分意外。

    宁玖的目光落在从他的面具之上,而后往下,最后落在他的胸口之上。

    忽的,宁玖目光一凝,看到薛珩的锁骨下处似乎有几丝疑似粘合的痕迹。

    他呼吸微紧,手指摸到那处,咬了牙头,将那面具往上猛力一揭,那层薄皮将他面上的银色面具也顺势掀翻。

    薛珩忽然觉得面颊一凉,从有些混沌的意识中回过神,目露讶色对上宁玖的眼睛。

    宁玖眸光凝住。

    含情的桃花眼,挺直的高鼻,薄唇……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此时那层薄薄的人皮面具还留在她的手上,触手之间柔软无比,似乎还带着他面颊上的几分热度,她揭开他面具的手似还带了几分颤。

    宁玖就这般直直的盯着他,他也这般瞧着她。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

    良久,宁玖从唇间挤出一句话。

    ------题外话------

    大兄弟,双眼皮哪里做的?(无视我的恶趣味,23333~)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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