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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小姶摔在桌上的两张照片,是他和丁一坐在对面喝咖啡,而且神情暧昧,正在说笑着。江帆不记得他和丁一单独喝过咖啡,每次去都是有林岩、小许,甚至还有彭长宜,那么这照片怎么来的?
他想起刚才袁小姶说的伪造证据的话,就慢慢镇静下来,说道:“你这是诬告,制造伪证,照片的事你别跟我说,这完全可以通过技术鉴定出来,再有,这照片上都显示着日期,到时候一调查就知道我是不是和这个女孩子单独喝过咖啡了,真要取证的话,会还我清白的。”
袁小姶冷笑着说道:“是,我承认是照片取景的问题,只取到了我所需要的内容,但是你想想,谁会以为你们是清白的,谁会去给你证明,再说了,等你技术鉴定出来后,说不定早就闹的满城风雨了,你,还有这个女孩子,说不定早就身败名裂了,共产党的官员,摊上桃色事件,不管真假,谁能幸免于难不受影响?何况,你们根本就不清白。”
江帆气得端杯的手都抖动了,他放下杯子,恶狠狠的冲她说了一句:“你真卑鄙,而且不可救药!”然后,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直震得那杯咖啡溅出来,拿起外套,愤然离去。
他气的直哆嗦,握方向盘的手一个劲的颤抖,他搞不懂,袁小姶为什么变成这样,居然派人跟踪他,拍不到他别的,就在取景上做文章,看来,以后跟丁一在一起还真要注意。他曾经多次邀请丁一来他的住处,只是,丁一很少答应,除非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她才肯来。尽管她不会想到有人会偷拍他们,她只是有个朴素的想法,就是不能惹事,不能给他惹事,亢州呆不下了,自己还可以回老家,但是对于官员来说,就要一辈子背上这个污点。
只是,袁小姶的手怎么那么长,居然伸到了亢州?难道,是那个建筑商派人干的?没想到,处心积虑精心筹建的广场项目,到为自己引来了鬼!
目前那个建筑商已经把江帆周围的人都收买了一遍,今年开春的时候,张怀和魏国才就一块过来找他,说是广场项目一期工程追加投资的事,江帆很纳闷,一期工程就要追加投资,那么二期三期呢?他坚决不同意,魏国才说,从去年年底,建材出现了全国性的大涨价,不追加投资,尤增全肯定干不下。江帆说,合同写的明明白白,乙方垫资,我们必须按合同规定予以拨款,不能因为他而乱了我们财政大纲。难道,这个小子是因为这个原因在给自己施加压力?
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袁小姶,你居然勾结他来整我!气愤的同时他也为袁小姶感到悲哀,这个女人,完全被人家以爱情的名义利用了。
整,是整不倒的,因为目前他们没有掌握他和丁一的任何把柄,他也不怕他们在照片上做文章,这完全能够查清楚的,就像袁小姶说的,谁去给你查,我也知道是角度和剪裁问题,但是,等你调查清的那一天,恐怕早就满城风雨了,大家关心的是事件本身,谁会怀疑它的真假?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倒是不怕他们拿这件事做文章,只是……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人,只是怕他的小鹿受到惊吓。看来,自己也应该想些对策,不能被动挨打。
江帆几乎一夜没睡,他本来就有失眠症,心里一有烦心的事就更睡不着了,他轻轻的抽出胳膊,唯恐惊醒了她。她睡的很死,一夜没动,到是年轻,觉好。
江帆穿好衣服,蹑手蹑脚的进了洗手间,没有洗脸,只是梳了梳头发,就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他记得丁一说过喜欢吃古街的豆腐脑,自己也喜欢吃。他大摇大摆的夹着包下了楼,故意在车前转了一圈,然后打开车门,看似无意实则有意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他知道,搞偷拍的人,都是没什么摄影技巧的,顶多就是拿个傻瓜机子,随时偷拍,这从那两张照片不难看出,成像质量很次。就凭他们那技术,晚上是绝对偷拍不了的,没那设备,即便有设备也未必会用,一般都会选择在白天偷拍的,因为丁一一会要出来,如果有目标,他一定要引开的。
他慢悠悠的将车开出,驶出外招门口,眼睛观察着后面和左右,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车辆,来到古街,排队买了一碗豆腐脑,吃完后,又要了一碗,紧扎在食品袋中带回。这次,他从另一个方向进了宾馆大门,把那袋豆腐脑藏了起来,确认安全后,才故意急匆匆的上了楼,给人的感觉就像忘了什么东西回来取一样。
等他开门进来的时候,丁一已经起来了,并且梳洗打扮好了,在等他,见他进来后,撅着嘴说:“我找不到你了。”
“呵呵,又找不到我了?放心,我跑不了,会自己回来的。给,趁热吃。”说着,就把食品袋放在一个空碗里,给她拿了小勺。丁一说:“吃不下,我拿回单位吃吧,早点走,不然会碰到熟人。”
江帆同意,重新给她扎紧袋子,打开门,说,“我先一步出去,你下楼还从那个偏门走,里面没锁,我在外面等你。”说着,笑了一下,摸摸她的头。
丁一也笑了,说:“继续摸炮楼。”
江帆点点头,就走了出去。随后,丁一也走了出去,她从二楼下了电梯,然后拐到东侧步行楼梯,果然,偏门里面的门没锁,开门后,正好江帆的车就旁边,她就坐在了后面。江帆就开了出去。
偏门处很隐蔽,这个地方是个死胡同,只能容一辆车进来,还必须要退着进来,因为无法掉头和通过,只要驶出这个地方,即便有人盯梢,也无法看清里面坐着的人,何况,如果刚才有尾巴,估计也被调开了。
回到办公室,江帆给彭长宜打了电话,让他抽空过来一趟。刚放下电话,张怀又进来了,这次,是他一个人进来的,他又跟江帆说起给广场项目拨款的事,江帆这次已经心里有数了,没有断然否定,而是打起了太极拳,玩起了“拖”的策略。
有的时候,拖延,也是领导的一门行为艺术,拖,有着妙不可言的意境,有点像太极八卦掌里的推手,不搪不架,不离不散。
当领导面临抉择时,应该善于评估自己需要多长时间作出决定,等待最后可能出现的契机来达成所愿。当人们憎恨领导推诿和踢皮球的时候,也是领导对自己权力进行评估的最好体现。当今社会发展迅速,现实要求领导者必须克服拖拉作风,高速度、高质量地把事情办好。但是另一方面,由于信息量的增加,社会关系错综复杂和各项工作千头万绪,增加了工作难度,弄得不好,就会顾此失彼,得不偿失。
因此,就要求领导者对有些事情要有计划地拖延一下,给寻求妥协和重新评估这件事一些时间和过程,有的时候拖到最后就会发现许多妙不可言的作用,许多开始急切解决的事突然变的不那么重要了,许多难以解决的事情,也都水到渠成。这样,就能使领导者在繁忙中不乱套,把工作做得井井有条,日臻完美。所以说,拖延也是一种领导行为艺术。从积极角度讲,一个领导者的工作非常多,他不可能把所有事情一下子办定,因此,就要分清轻重缓急,将轻的、可以缓办的事情拖延一下,搁置起来,腾出时间把重要的、较急的事情办好。
江帆笑了,不慌不忙的说:“张市长,不急,你急也没用,你有地方给他弄钱去吗?我们有许多需要用钱的地方,首先就是学校的危房改造,要在雨季来临之前,全部改造完毕。相信星光集团的实力,这么多年你和这些客商们打交道,还没摸透他们吗?别被他们一两句哭穷的话就生出怜悯之心。既然当初敢接这个工程,他就有金刚钻,相信他们吧。”
张怀低头想了想,然后扑哧笑了一下,说道:“有道理,你说的太有道理了,尽管我分管财政,但是当家的仍然是你啊,我看管的只是一个钱匣子,具体到多少人花,该怎么花只有你最清楚。”
江帆说:“行了,你也别谦虚,咱们这个钱匣子怎么回事你更清楚,就是被他们的假象迷惑住了。”
“嗯,有那么一点,我星光集团是上级领导介绍来的,有些事还是要照顾的。”
江帆笑了,说道:“你太低估咱们领导的水平了。”
张怀也笑了,说道:“我心里有底了。”
“学校危房改造的事回头让高市长协助你开个调度会,抓紧进行,这才是我们的大计。”
丁一到单位后,已经有人上班了,大都是早晨送孩子的职工,送了孩子后就不在回家,直接在单位等着上班。她回到宿舍后,懒得吃东西,浑身筋骨酸痛,刚躺在床上,闭着眼养神。脑海里就响起了江帆说的那句话,“找不到我你怎么办?”
她不知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有什么寓意,她也不想探究,反正从昨天他的情绪中,她感觉他心里有事,最起码遇到了令他烦心的事,她隐约感到和自己似乎有些关联,所以她没有进一步追问。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找不到他怎么办,她相信,只要她去找他,总会找得到的,问题是,真要有那么一天自己怎么办?想到这里,她有些难过,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了双臂之间……
江帆打电话的时候,彭长宜正要准备开党委会,彭长宜说如果事情紧急,他马上就去,如果不急开完会再去。江帆说不急,抽你的时间。
放下市长的电话,刘忠和田冲进来了。每次党委会前,刘忠和田冲有个习惯,就是习惯在开会前和彭长宜碰碰,有些事提前沟通,提前达成共识,这个习惯在彭长宜还是党委副书记的时候就开始了。
彭长宜拿出蒋小芬写的材料,跟他们俩个简要谈了基金会目前出现的问题和有可能将要造成的后果,并且也谈了自己将要在会上提出的一些改进建议和对一些不良贷款的补救措施。
刘忠和田冲对基金会没有研究过,他们曾经为贷款户说过情而不同程度的遭到师小青的刁难而心存妒忌,尽管他们还无法站在彭长宜的高度看待基金会在发展过程中的问题,但和彭长宜在党委会上保持一致是多年的做法。这次,彭长宜特地嘱咐他们要发言还要表态,并做好会议笔记。
这个会是党委扩大会,柳泉和农委主任以及经委主任都参加了会议。
刘忠主持会议,他首先请武装部长汇报了春季征兵工作,武装部长是去年新转业的干部,对这块工作还不太熟悉,他汇报了今年春季征兵工作具体的实施纲领和措施以及市武装部分到北城的兵种和名额,具体怎么操作再提请党委专题研究。
农业方面:抓好春耕春播工作,不许有撂荒现象出现,责任田可以向种植能手转移;组织好辖区内的植树造林,确定各村、街、企业和市直派出机构的植树造林任务;巩固以前的殡葬改革成果,防止土葬死灰复燃;做好清理整顿农村宅基地的收尾工作;计划生育工作要坚持育龄妇女上站检查,杜绝出现一例大月份超生现象。工业方面:协助区办企业做好转轨、改制工作,扶持上马新项目,寻找新的出路。
这些工作都安排完后,彭长宜打开了笔记本,他环顾了一下大家,说道:“任书记,各位,大家都说完了,我有个事,需要在会上和大家交流一下,提请党委会引起高度重视。”
任小亮听彭长宜口气庄重认真,就看了他一眼,自从他接任党委书记以来,最不愿开的就是党委会,因为,彭长宜总是能左右每一次党委会的决定,尽管出于公心,他们没有明显的争持,但是每当遇到讨论和表决意愿的时候,他总是占去多数,这一点让他很不爽。
他总想拆散彭刘田这“三人帮”,但总是没有机会,眼见钟鸣义对自己越来越欣赏,越来越重视,他便想今年有合适的机会,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一个党委书记,做出什么决定总是看主任的脸色行事,实在有些窝囊,彭长宜总是在会上出些幺蛾子,给自己摆道。
前几日他没跟自己沟通就带人到东方大世界转悠,正赶上他和钟书记在哪儿,听说彭长宜来了,钟书记什么也没说,但脸上表现出来的神情却很不满,尽管有党政分工,但是在基层,几乎都是党委书记一人说了算,他没跟自己打招呼,就随便到一个企业瞎转悠,从小事就能看出,他眼里没有他这个书记。好在听说他只是询问了一下情况,看了一下养殖场就走了,对去年招来的这个企业,钟书记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希望通过这个企业的龙头作用,带动起亢州养殖业的发展和壮大。不知彭长宜想说的是不是和他前几天到东方大世界调查有关,如果他是挑刺,就有他好瞧的了。
想到这样,他冲彭长宜点点头,说道:“彭主任有什么事请讲。”
党委秘书王学成做好了记录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