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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马车内传出男人的痛叫,随即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贱人!还咬人!”
马车的车帘被她一把扯碎,衣衫不整的女子跳下了马车,身上的粗布衣裙被撕得残破不堪,一双眼睛血泪纵横,雨水打湿的头发粘在苍白的脸上。
她跌跌撞撞的跑着,无助地想要寻找能让她立即解脱死去的利器。
她想咬舌自尽,却被点了穴道,求死无路。
赵进跳下马车,脖颈处生生被人咬下一块血肉,此刻血流不止,大步上前一把揪出她的头发,狠狠扇了两巴掌,大骂道,“叫你咬老子!”
凤缇萦满口是血映着苍白脸,像鬼一般的吓人。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已然丧了说话的能力。
赵进拖着她狠狠甩到地上,伸手一抓将她身上仅有的蔽体破布也撕了,“你这么想跑出来露给他们看,那就全露了,啊?”
一时间,周围的男人个个吞咽着口水,目光中涌出兽欲的光芒,迫不及待的围了上去。
“叫啊!叫你的西楚王来救你啊!王后娘娘?”赵进一边也吼道,一边享受着雨中的快意驰骋。
女子一动不动,仿若死人一般躺在泥水之中,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眼前大片大片的艳红……
她有一种错觉,此刻不是在这地域般的魔窟,而是已经到了她出嫁的那一日,她仿佛看到了他心爱的男子正温柔含笑地望着她……
赵进泄了火,提起裤子起来,摸了摸肩膀上还血流水止的伤口,道,“你们玩吧,我回营去……”
这贱人咬得这么狠!
整整一夜,右卫营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轮番品尝着这个西楚的王后娘娘,享受着在任何女人都未曾有过的兴奋和快意。
黎明之际,风雨已停。
白野平原之上,马蹄声滚滚如雷逼近,踏破了这绝望的黑夜。
有人远远看到晨光中,一身银甲有如战神临世一般的男人快马奔驰而来,喃喃道,“是西楚王……”
“西楚大军!是西楚大军来了!”平原上的众人,连忙连滚带爬的往右卫营逃去报信。
他们谁也想不到,西楚的大军怎么会突然打进了白野城内出现在这里。
燕胤和花凤凰,沁儿三人走在最前,看到空荡荡的泥地里寂然如死的女子,脑子里轰然一声,一片空白。
燕胤勒马停在那里,定定地望着泥地里的女子,不敢下马,不敢上前,不敢走近……他一生征战,便是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也未有如此的害怕。
花凤凰扬手让后面的人停止前进,跳下马跑上前蹲在女子身旁拿披风裹住她,抬头望向燕胤,颤抖着声音说道,“……是她!”
“不会的,不会的……”沁儿不敢相地摇头。
怎么会是萦萦姐呢,前几天还好好的,还在她们面前试嫁衣,还有说有笑,怎么会……怎么会之间就成这样?
那样美丽高贵如神女一般的女子,怎么能让她遭受这般的残忍酷刑?
不公平!
老天爷,你不公平!
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嫁给她深爱的男子,与他白头偕老,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这样残忍地夺走她的幸福!
花凤凰咬牙愤然而起,翻身上马:“我去杀了那帮畜生!”
樊离和魏景带着人远远看着,也渐渐明白了怎么回事,看到花凤凰一动便立即带着亲随快马跟了上去!
然而,只有燕胤没有动,疾驰而过的将士们惊了他座下的马,他整个人从马上摔倒在泥地里。
半晌,他爬起来朝着那泥地里的女子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走到近前脚一软便跪了下去,颤抖地伸出手去摸她满是污泥的脸,“萦萦……萦萦……萦萦……”
他叫着他,眼眶的泪便涌了出来。
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亏欠最多的两个女人,最想保护的两个女人,都以这世间最残忍的方式离开了他。
他的母亲在他面前死去,她的妻子遭受着这样非人的折靡,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凤缇萦一动不动,眼眶内满是血泪的痕迹,仿若死了一般。
“萦萦……萦萦……是我,你看看我,看看我……”燕胤颤抖地唤着她的名字,滚荡的泪一滴一滴砸在她的脸上。
沁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哭泣着唤道,“萦萦姐,萦萦姐……”
许久,许久。
清晨地阳光洒落在这寂静的平原上,照在女子美丽平静的眉眼间,她奇迹般地缓缓睁了眼睛,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
“萦萦,萦萦!”燕胤紧张地唤道。
她睁开眼睛,因着眼底的血看到的一切都是朦胧的红,就连眼前的男子也是笼罩在那片红色中,像极了她梦中那一片艳丽的红……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却生生呕出一口血来,咳了半晌,方才沙哑开口,“燕胤哥哥……”
十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如儿时那般唤他。
她想,这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燕胤抚着她的脸,满手都是血。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滚烫的泪滴砸在自己冰冷的脸上,颤抖地扯出一丝笑容,“别哭啊,萦萦不想看到你哭的……”
她是那样的深爱着她,恨不能倾尽她的一生,将所有的美好都奉于他。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是我来晚了!”燕胤悲痛得语不成声。
“不怪你。”凤缇萦艰难地笑了笑,道,“是萦萦的命,命中注定萦萦做不了你的妻子。”
其实,这咫尺相守的五年,已经是她最美好的回忆了。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害了你,是我连累了你……”燕胤摇头说道。
若不是因为他,她不会入宫五年。
若不是他,凤家不至落到如此地步。
若不是他离开了岐州,她何至于孤身犯险前来……
凤缇萦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却没一丝力量去抬起手来,她想,这样肮脏的她,也不配再去触摸他的脸了。
“燕胤哥哥,萦萦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如今我想请求你……请求你答应。”凤缇萦深深吸了口气,极力让自己保持最后的清醒。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燕胤紧张地将她抱紧了几分,手臂不可抑制的颤抖。
“答应我三件事。”她微笑地望着他,艰难地说道“第一件,我死以后,不要告诉父亲和楚荞,我是这样死的。”
父亲年纪大了,经受不起这样的刺激。
燕胤咬着唇,不想答应却又不忍拒绝,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件,如果打回了上京,不要杀燕祈然。”
这一件,是为楚荞而求,她知道她终究放不下那个人的。
“我答应,都答应。”燕胤痛苦地望着她,点头。
她张了张口,眼皮无力的垂下又努力睁了开来,继续说道,“第三件,如果有一天阿荞要离开西楚就放她走,因为我们她已经牺牲了太多,已经有了这么多不幸的人,不要她也错失一生的幸福。”
燕胤悲恸地点头,她这一生为他,为朋友,为家人争取过太多,却从来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什么。
秋日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似乎驱散了寒意,“燕胤,但愿来生……我还能找到你。”
她说完,在他的怀中微笑地闭上了眼睛,与世长辞。
半晌,燕胤将她搂在怀中仰天怒吼,悲愤如狂。
这一日,在这白野平原上,他们每个人的心中都燃起了一股恨火,这股恨火也将燃遍大燕的半壁江山。
西楚以雷霆之势,占领了大燕的白野城。
可是,这不仅是一座城,这是埋葬了那个那个女子一生的地方!
花凤凰和魏景等人发狂一般追杀着金武卫的右卫营,虽然杀了不少人,也杀了孙武,却还是让赵进逃回了上京去。
白野平原上,燕胤抱着凤缇萦面向着所有将士,单膝跪地请求道,“这里你们听到的,看到的,请你们只留在心里,这一生到死,也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这一天。”
他不是在以一个帝王的身份命令,而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请求。
一个女子以这样方式死去,在她死后还要被天下人议论纷纷,那便太过残忍了。
一千多将士齐刷刷地朝着他跪下,“我等立誓,这今日之事泄露半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燕胤抱着怀中冰冷的女子,深深颔首,“谢谢!”
半晌,他抱着凤缇萦起来,但脚上已经麻木无力,一站起来险些又跪了下去,他咬了咬牙稳稳地抱着怀中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向了花凤凰已经让人备好的马车。
“萦萦临终时说,这件事,不得让楚大人和凤大人知晓。”
沁儿和花凤凰几人含泪点了点头。
这个善良又心思细腻的女子啊,就连最后也这样为着身边的人着想。
凤大人近年一直身体不好,若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被人这样残忍的害死,会要了他的命的。
而楚荞,她一直将凤缇萦视为最交心的姐妹,便是许多不与人道的人心事,她也告诉凤缇萦。
若是知道了这些事,知道凤缇萦是因为她来到白野,是因为要打探她的消息而遭到如此非人的折靡,那真的会……真的会把她逼疯的。
一行人起程回往西楚,魏景怕凤丞相受不了,先行回去寻了借口将老人家送到了别处,以免让她看到了凤缇萦这般模样而痛心难过。
等在白野城外接应的诸葛无尘看到所有人个个满面悲恸,一再追问之方才得知了真相,当即便气得吐了血,旧疾复发。
燕胤一路坐在马车里将凤缇萦抱回岐州王宫,那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离他们原定的婚期还有一天。
可是,他的王后,却永远走了。
他沉默地将他带回了凤缇萦原先居住的寝居,小心地将她放到了床上,对着已经哭得泪如雨下的沁儿和玉溪请求,声音嘶哑得都快让人听不清,“能不能帮忙洗干净,换身干净的衣裳。”
“我们会的,我们会的……”玉溪泣不成声,哭着点了点头。
燕胤点了点头,木偶一般地出房门,坐在外面静静地等。
屋内几人个强自擦干了眼泪,端水的端水,拿衣服的拿衣服,没有人说话,只有一室无声的悲哀与仇恨。
玉溪颤抖着手掀开了裹着凤缇身上的袍子,顿时一把捂住嘴,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天啊,怎么会这样!”
因为,那了无寸缕的身上,竟无一处还是好的。
“这帮畜生!”花凤凰咬牙切齿地骂道。
她追过去是杀了不少人,却让那个罪魁祸首的畜生给逃了。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抓住他,让他承受比死还要绝望的痛苦。
这么多年,她一向是混迹在男人堆里,楚荞和凤缇萦他们几个是她唯一交心的女子朋友,她们都那样聪明而善良,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好的人,总是那样坎坷悲痛。
“杀了他们,一定要杀了他们!”沁儿气得浑身颤抖,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半晌,花凤凰深深吸了口气,“咱们快些动手吧,楚荞该在回来的路上了,总不能让她看到这些……”
她们仅仅与这个人相识几年,便已经心痛成这般,何况是楚荞。
她与她相识那么多年,已是刎颈之交的姐妹,在她失去了女儿,失去了父母之后,又要失去她最好的朋友……
她们无法去想象,楚荞知道这一切的悲痛。
玉溪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拿起巾帕小心地擦洗着她脸上的污泥,可是那眼中的血泪的痕迹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三个人忙了整整一夜才将凤缇萦从头到脚洗干净,换上原本大婚之日该穿的凤袍,头上梳了她喜欢的发式,戴上了燕胤送给她的金步摇,做完了这一切天已经亮了。
玉溪打开房门,望着已经在外面坐了一夜的燕胤,说道,“王上,已经好了。”
燕胤点了点头,起身进了房中,搬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了下来,说道,“你们出去忙吧!”
相识这么多年,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他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宫中五年,只能遥遥相对,咫尺天涯两相隔。
岐州这五年,他一直忙碌于应对战事,虽然每日相见,却从未有时间好好面对面说过话。
玉溪几人刚刚出了门,便看到一脸病容的诸葛无尘过来,玉溪上前道,“王上现在在里面,左贤王你进去吧!”
诸葛无尘望了望已经合上的房门,道,“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好了,让他在里面陪着吧!”
这一生,他们两个人相聚相依的时候太少了,这个时候,他不想去打扰。
萦萦一直爱着这个人,义无反顾爱了这么多年,却又在幸福触手可及的时候,与之永别。
世间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
王宫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但依照凤缇萦的遗言都在归锣密鼓地准备着丧礼,要在楚荞赶回岐州之前出殡下葬。
不然,依她的性子,不会相信凤缇萦已经过世,一定非得看到她的遗体。
那一看,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所以,对外都只宣称新王后是病逝而亡。
与此同时,楚荞已经从锦州赶着回来参加凤缇萦的婚礼,特意让庄内的制了一顶举世无双的凤冠为贺礼,一路上怕给磕碰坏了都是自己亲手拿着。
泷一是在她准备离开锦州之时找上她的,只是说沁儿和诸葛无尘等人不放心她一个人派他赶过来保护。
楚荞只是笑了笑,因着近来一连串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有多加追问。
回去时经过白野城,知道太白楼的酒特别有名,而且那店里的厨子手艺好,她之前经过的时候特意过来请人做了喜饼,这会儿回来的时候,便立即过去取东西,顺便买些好酒回去作喜酒。
太白楼生意一向好,客似云来,楚荞过去的时候,店里却是一个客人都没有,小六和掌柜的正准备收拾着关门。
“掌柜的,这才正午呢,怎么就急着关门了。”楚荞进了门,笑着问道。
“咱们关门停业了,客官若是来吃饭换别家吧!”掌柜的叹息着劝道。
楚荞抿唇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来吃饭的,我之前来你这里订了几盒喜饼,今天过来取。”她说着,拿出了之前预订的字据。
掌柜的接过字据仔细看了看,叹了叹气道,“客官,真不好意思,咱们店里死了人,任叔过世了,这喜饼还没来得及给你做,我这就把定金退还给你。”
“过世了?”楚荞皱了皱眉,“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