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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孤身赴太阴（二）
“死了？”
从小跟随在上官婉儿身边的丫鬟彩蝶，曾见识过三皇子赵宏臻如何艺高人胆大，曾在宫中宴席上，传言三皇子师承高高在上的上清学宫宫主，如今怎就被似乎入天云学院不到一整年的杨战给击杀？
震惊地说不出来。
上官博身为前朝老将，自然知道三皇子赵宏臻的诸多秘辛，也知道赵宏臻拥有传说中真龙圣魂，用日观星宿通晓天下发展轨迹的上清学宫的话来讲，那就是生来九五至尊之名。
上官博摇头叹息，同时心中也是五味杂成，虽对于那个前些时日还在府中昙花一现的前朝皇子极不顺眼，很多时候恨不得背后打闷棍，可毕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告老还乡也终究是要在齐夏羽翼下讨生活的命。面对三皇子的纠缠是敢怒不敢言，可如今知道了那往日咬牙切齿的赵宏臻已死，他却是高兴不起来。
毕竟闺女上官婉儿的情种蛊毒，八九不离十就是赵宏臻所为啊！
上官博眼睛猛地盯着杨战，颇有几分审视未来姑爷的意思，说道：“婉儿这次情种蛊毒，你可知因谁而起？”
杨战内心一颤：“难道不是我？”
丫鬟彩蝶急得跳脚。
上官博眼珠子一瞪，吹胡子瞪眼道：“不是你还有谁？而且还是你那院长师尊亲口说的，说婉儿毒发与你有关，反正如今赵宏臻也被你杀死，婉儿的毒唯你能够所救，倘若你真心喜欢婉儿，那就得拿出你的真心来。”
杨战闻言直接起身，急声道：“告诉我，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救婉儿？”
“前往太阴山玉湖找到异兽鸳鸯心！”
上官博沉声道，这几乎是上官婉儿活命的唯一办法了。随后将在书房祖上书籍中记载有关情种蛊毒的事，尽皆告诉了杨战。甚至最后也不忘将上官家祖上的那段‘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典故讲述给杨战听，也存了那么丝期望。
人生不过百年，三万六千五百日夜，为人父母总是期望这世间有个能代替他们守护爱护子女的人存在。
如今视为掌上明珠的婉儿，既然心系当今修行界宗门院长之徒，身份符合身为武将的上官博要求，为人方面也从此前书斋远中的对战有所了解，相当满意。
然而上官博话刚说完，杨战却已经转身就要离开灵药堂。
就在此时。
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
声音刚响起，上官家主，丫鬟彩蝶，起身迈开步子的杨战，都相继身形一怔。
那道声音很虚弱，虚弱到细若蚊蝇般让人难以察觉，但对于始终心系上官婉儿病情的杨战等人，却是脑海中回响。
“杨战……”
一声虚弱到极致，却伴有些许依恋的话语，却让杨战那颗向来少有波动的心为之一颤，他撤回迈开的步伐，转而重新走到上官婉儿的身旁，坐在床榻旁的凳子上，看着眼睫毛微微颤抖，费劲气力睁开双眸的上官婉儿。
上官博跟丫鬟彩蝶神情微动，也围了过来。
上官博担忧道：“婉儿！”
“小姐！”彩蝶哽咽道。
上官婉儿看了眼视线中的上官博跟素来姐妹相称的丫鬟彩蝶，苦笑着视线慢移，看着一袭白衣的青年杨战。
依旧是那熟悉的剑眉星眸云发，只是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唯独少了那个叫做自信的东西，多了一抹忧愁。
依稀可见轮廓符合齐夏武者审美的上官婉儿，微微眨动眼眸，微微抬手。
杨战见状，当即双手捧着她冰凉的纤纤玉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这一次他依旧不隐瞒对她的感情，也唯独贪恋她的唇，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就如同天云学院通天峰的那次邂逅，他们俩的一次相撞，却撞出了一段彼此都未察觉但却刻骨铭心的情感。
一见钟情不一定因美貌而动心，但必然是有打动人的地方，有时候爱情就是来的这么突然，让人防不胜防。
上官婉儿兴许是感受到了指尖的温暖，乌青的脸庞竟攀爬上一抹嫣红，只是随其而来的是一阵揪心的疼痛，嘴角溢出一缕血线。
“情种蛊毒发作了，杨战撒手！”上官博焦急道。
杨战身形微颤，下意识就要松开，上官婉儿却比谁都着急，急声道：“不要……”
杨战内心一痛，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泪如雨下。
“这是我们第一次牵手，它不能这么短。”
上官婉儿强忍着剧痛，笑颜展露，只是如今蛊毒在身，容颜无法再倾人国倾人城，轻声道：“之前一直以面纱示人，我很抱歉摘下面纱却是这幅模样，让师兄失望了吧！”
杨战擦去上官婉儿嘴角的血渍，摇了摇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的世界里因为你才最美。”
上官婉儿笑的很天真，突然微微别过头，虚弱道：“那，那最后，最后能像最初我们相遇时，能够吻……”
杨战不等上官婉儿再吃力说完那句话，微微直起身，不顾药堂中的上官博彩蝶跟小斥猴，嘴唇直接贴上上官婉儿的嘴唇。
一如最开始相遇那般的细腻软滑。
彩蝶别过头，失声痛哭。
上官博眸光闪烁，负手离开药堂。小猴子不大明白人类这种情感，挠了挠头离开药堂。
杨战随后起身。
上官婉儿看着他的背影。
他说道：“等我回来！”
上官婉儿嗯了声，松开了杨战的手掌。一下子感到整个世界都仿佛黑了，缓缓地闭上双眸。
无尽黑暗中，上官婉儿脑海中始终回荡着一句话：“等我回来！”
……
上官府邸灵药堂外，不再把杨战当成外人看的上官博，难得对除婉儿外其他人露出担忧之色。
“太阴山玉湖中独有天地异兽，传闻玉湖深有千丈，直达地底深处，异兽鸳鸯不是世俗鸳鸯，乃是居住在玉湖心底的异兽，水性极好，约莫是半个月会浮出水面一次。若是此行鸳鸯无嬉水，那便是要深入玉湖心底，你可知道当中险阻？”
对燕州境内太阴山颇有了解的上官博，深知这条救治上官婉儿的方法何其艰险。当年上官家祖上的巾帼不让须眉杨玉环，不过是因为运气好碰到鸳鸯嬉水，冒着天寒地冻穿湖而过，九死一生才得到鸳鸯心。要是杨战此去碰到鸳鸯入水，怕是会危难重重。
杨战脑海中尽是上官婉儿虚弱痛苦的画面，说道：“刀山火海都入去得，又怎么会惧怕太阴山玉湖内异兽？”
“救治婉儿的关键是你跟鸳鸯心，所以……你不要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要活者……”
杨战点头，身后龙雀剑‘铿’的一声，自动出鞘，在他头顶上空盘旋。
“小家伙，我们走！”
杨战腾空一跃踩在龙雀剑上，化作道虹光直射入城时的东方，牧云郡上空再现剑虹……
院中金毛小斥猴则在药堂院内助跑三步，手中定海神针猛地插入地底，借力跳上半空，抬头看向此前追随杨战剑气而去，正身处云层上消化杨战龙息的小白龙，不顾惊世骇俗，口吐人言，朗声道：“小白龙……载我一程！”
“载你个猴头，跟我嗨！”
小白龙怪叫一声，龙身直接自云层窜出，盘旋几圈后直接出现在金毛小斥猴脚底，龙身一绕，便是化作箭矢般直追杨战而去。
这一刻，满城哗然！
“不愧是我上官家的姑爷……”上官博欣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