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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她们一大早就站在苑内等候分配住处。孙映雪兴致冲冲的换上了送来的宫裙,淡粉的裙摆摇曳生姿,一众女子皆穿一袭樱粉长裙,苑内犹如春色满园,衬极了墙边的那颗粉桃树。
一位嬷嬷轻咳一声,四下顷刻安静下来。她眉眼略过每个人,神色悠然道:“各位小主,我是储秀宫当差的刘嬷嬷。奴婢现在就宣读今日分宫的安排,你们各归哪座宫殿,稍后便去那里请安。有的小主会有自己独立的别苑,但你们其中大多数住的宫殿里,正宫都有一位娘娘住着。”
洛轻容万般想要巴着阮香君,可谁知阮香君和韩汐苓都有自己的别苑。而她被分到滟嫔的苑内。
孙映雪抓着洛轻云的手,紧张道:“我希望我们可以住的近一点!”
洛轻云笑睨她:“我也是!”
话音刚落,刘嬷嬷淡淡开口:“孙映雪,与滢妃住褚玺殿,位右侧梨苑。”
孙映雪忽的目光一凝,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滢妃?她没进宫就听闻过她的大名。她可是独揽圣宠的娘娘,本朝至今无后,她是皇上唯一的妃子,位分极高。她还是太后娘娘的内侄女,这下,她要与她住在一个别苑内,看来,她以后可得夹着尾巴做人,处处长眼了!
“洛轻云!”刘嬷嬷墨眼翻滚,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嘴角微微勾起:“住霞辉殿,位左侧沁苑。”
刘嬷嬷念完名册,继续道:“各位小主都清楚了自己的住所,速速收拾东西,稍后会有各殿的丫鬟太监负责来接你们。”
言罢,刘嬷嬷神色淡然的撇了一眼洛轻容,洛轻容很是满意的笑了笑。
孙映雪一个哆嗦,绝望的仰目望着她:“轻云,我要和滢妃住一起,我还没去呢,这心里就特别害怕!”
“她很凶吗?”
“不知道,不过身份这么高贵的娘娘,自然会很凶啊!”
“那也不一定啊!或许滢妃为人随和,很好相处呢!”洛轻云见她如此紧张,急忙宽慰道。
阮香君走了过来眉目越发冷情,她薄唇上下开阖,看都不看她一眼:“你有时间安慰别人,还是想想自己吧!”她忽的唇角一勾:“你要和一个疯子住在一起,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洛轻云一怔,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疯子?她呼吸一滞,神色倏然黯然无光,那霞辉殿正宫里的娘娘是个疯子吗?
洛轻容幽幽的在不远处望着她,随即与阮香君一起离开了。孙映雪朝她招手:“别担心,皇上怎么会让一个疯子当嫔妃呢?她准是乱说的!你看他们俩,狼狈为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再抱怨,反倒安慰道:“我们兴许离得不远呢!”
洛轻云默默点点头,晌午,她来到霞辉殿,领路的宫女很是尊敬的将她的行李放在寝殿,这里在皇宫的最西边,极为偏僻,但却素雅古朴,这一路走来,宫中处处瑰丽,让她目不暇接。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宫殿,只是一路走来,须臾她的腿都酸了。
两位宫女还有两位太监跪在她面前,方才领路的宫女道:“小主,奴婢是负责照顾您的宫女,半夏。”
另一名宫女也立即行礼道:“奴婢辛夷!”
那两名太监纷纷报上名字,洛轻云柔柔的应了一声,坐下后,她望着自己住的别苑,很是满意。却见半夏怯怯的提醒道:“小主,您入住以后,需要去正宫给雅嫔娘娘请安。”
提到雅嫔,她们神色突然变得很是紧张,辛夷咬着唇瓣,不敢抬头。洛轻云被她们的行为惊了一下,想到方才阮香君的一席话,她顿了顿,问道:“雅嫔娘娘怎么了?你们为何这种表情呢?”
半夏僵住,缓声道:“回小主,雅嫔娘娘她……”她看了看辛夷,不敢说。辛夷微微摇了摇头,似是提醒她谨言,洛轻云瞧出了不对劲,安慰道:“你们不说,我日后也会知道的,既然这在宫中不是什么秘密,就告诉我吧!”
半夏耳廓都红了,她嗫儒道:“回小主的话,这雅嫔有的时候会失心疯,说些胡话!”
“失心疯?”洛轻云心头一颤:“那……御医有来瞧过吗?”
半夏摇了摇头:“御医也瞧不好,雅嫔娘娘那是心病!曾经,娘娘她极为得宠,还诞下了一位小皇子,也是皇上唯一的子嗣,太后娘娘很是喜欢她,可谁知,半年前,小皇子两周岁刚过,却……消失了!”
“消失了?”洛轻云眉间皱得死紧。
半夏点了点头,结结巴巴道:“没错,皇上和太后派人在宫中四处寻找,三日过去,都没有小皇子的下落,大家都猜测小皇子应该是薨逝了,可雅嫔却不信,整日疯疯癫癫,说见到小皇子经常来看她,太后念在她可怜不忍关着她,便将她安置在这皇宫中最远的霞辉殿内!”她顿了顿:“按规矩,您是需要请安的,不过您若是不想去,这雅嫔应该也不会在意!”
洛轻云闻言微滞,睫毛轻轻的垂下,遮住了满腹的心思。片刻,她眸子里漾起一抹惋惜,叹气道:“丧子之痛,换做谁都会承受不住。何况,小皇子如今尸骨也未找到。”她起了身,望向门外,淡淡道:“我们去正宫请安吧!”
来到正宫,丫鬟站在门外见有人来了,行了宫礼,道:“这位小主,娘娘就在殿内,您请进吧!”
洛轻云默了片刻,随即迈入殿内。屋内漆黑,她看见一女子坐在堂上,手里拿着针线正在做一只布鞋,那布鞋很小,上绣着虎头纹样,那女子见她来了,冷冷的抬眸忘了一眼,装作没看见,又颔首将银针穿过鞋面,一根金线被拉得很长。她嘴里哼着童瑶,青丝不修边幅的垂在侧脸。
洛轻云知道规矩,急忙行礼道:“臣女洛轻云,参见雅嫔娘娘。”
听她连自己的称呼都说不对,雅嫔微微侧眸,又撇了她一眼,轻笑道:“你不必与我请安,以后也不用来了!”她声音沙哑,听不出情绪。
洛轻云一怔,默默不语。
雅嫔睨了她一眼,自顾着道:“能住在这里,你这辈子也无望了!好生待着吧!”突然,她扯了扯嘴角,诡异一笑:“不过,到了晚上你不要出来,我的孩子会回来的,你莫要吓到他!”
洛轻云吓了一跳,面色一白,怔怔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