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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英,玉珊和许管事听了,都点点头,三人同去搜查雅馨的房间。
慕之召听了女儿安排,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肖氏的手背。
佩英是女儿的丫头,玉珊是肖氏的丫头,许管事是自己的人,慕云歌此举,是照顾到了自己和肖氏的感受,既不包庇,也不中伤,确是当家主母该有的风范。肖氏教得极好,女儿如今已颇有大家闺秀的风采,绝不输于那些官宦之女!
雅馨听了慕云歌的安排,只是轻笑一声,并不答话。
不久,三人回来,佩英站在慕云歌身后,低声说:“什么都没有,她屋子里空荡荡的。”
玉珊则是福了福身,回禀她:“小姐,奴婢等人仔细查看过雅馨的房间,里面除了一些衣物和用具,什么都没有。”
许管事对慕之召点了点头,证明两人的话属实。
难道真是冤枉了雅馨?
慕之召心中顿时一阵内疚,他近来真是被层出不穷的恶性事件整怕了,竟然怀疑起跟了自己快九年的雅馨来!
雅馨自打小产过后,身体一直不好,跪了这些许久,脸色苍白极了。他不禁心疼,连忙走上前来,伸出手要将雅馨扶起来。
慕云歌皱了皱眉头,雅馨比她想的要狡猾得多,看来她早就预防到了会有这样一天。
雅馨顺着慕之召的搀扶站了起来,她膝盖刺痛,微微靠着慕之召,柔弱又无助,却扬着脸明媚而诡异地笑着说:“既然是要查,只查奴婢一个人的房中只怕不妥,应该全府的一起查才对。老爷,你说是不是?”
“对。”慕之召这时已经糊涂了,点头同意:“许管事,你带两个人,将下人房里都查一遍。”
许管事不敢不依,带了几个家丁,很快去执行。
王叔带了人来,将饭菜一一验过,撤下去一个有毒的乌鸡党参汤,和一盘干冷拼盘。又给大家换过了餐具,才回到偏厅等待。
肖氏道:“玉莹和大蛮虽不是主谋,然而背着主子做出这等事情来,也轻饶不得。云歌,你说该如何处理?”
“按规矩,都变卖了吧?”慕云歌低下头,长睫毛掩盖掉眼中一丝悲悯。
玉莹和大蛮脸色惨白,大蛮跪着挡在玉莹身前,将头捣鼓如蒜:“小姐,小的做错了愿意一人承担,都是小的引诱玉莹,她才犯了这种错。要罚就罚小的一人,求小姐放过她吧!”
玉莹一言不发,眼睛不断地看向饭厅的几棵柱子。
慕云歌知道她心中所想,冷声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日为你二人坏了慕家的规矩,以后这府邸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来人,先关押在柴房,明日叫牙婆子来处理了吧。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敢寻死觅活,慕家定然向你二人的爹娘追讨卖身钱!”
一席话说完,玉莹眼中的光也被绝望浇熄。
当即,两个家丁将这两人都拖了下去。
慕之召扶着雅馨坐回去,许管事查房还要好一会儿,他重新吩咐开饭。慕瑾然早就饿得不行,抱着一个白面馒头啃着,得了允许,欢天喜地地狼吞虎咽,引得慕云歌暗自发笑,饭桌上的气氛才又微微缓和了一些。
等这席晚饭吃完,夜色已经很厚。慕瑾然困倦地在慕云歌怀中睡了过去,佩英抱着他先去休息。
等佩英回来,许管事等也查完了房,捧着一堆东西放在了大厅里。
许管事面色凝重地看了看慕云歌,又看了看慕之召,最终选择对慕之召回话:“老爷,老奴带着人去各房查了,都很正常,只是查到小姐院里,在佩欣的床底下,才翻到了一些东西。”
佩欣一惊,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向许管事。
慕云歌也站起身来,她忍住心中的震惊,沉住气上前用手翻了翻桌上的一堆东西。
却见是一双翠绿色的绣鞋,半只明月耳环,和一顶短头发的假发。绣鞋和假发做工精巧,尤其是那顶假发,用了树脂做皮,上面的头发竟是人的头发,一根根沾上去,足够以假乱真。
慕云歌慢慢抬起头来,看了雅馨一眼。她算是知道为什么雅馨这样淡定了,她的后招在这里!
雅馨收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扬起的嘴角看似淡然,却蕴含着十足十的挑衅。
佩欣噗通一声跪下,她惊得呆了,好在跟着慕云歌这些时日也算见惯了大风大浪,口齿依然伶俐:“老爷,夫人,奴婢自小跟着小姐,对小姐忠心耿耿,怎会下毒毒害主子们?有人想陷害奴婢,趁机脱身,望老爷明察!”
慕云歌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忽听雅馨似笑非笑地说:“佩欣是小姐的丫头,铁证如山,小姐莫非要说她是冤枉的?”
肖氏喝道:“休得胡言,佩欣是云歌的贴身丫头,怎会下毒毒杀云歌?”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慕之召,柔声说:“老爷,佩欣这丫头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平日里虽然活泼,看起来不如佩英稳重,心地却最是善良不过,我绝不信是她!”
慕之召哼了一声,认真思考肖氏的话,其实也有一番道理。
他正要让佩欣起来,雅馨又说话了:“奴婢也决不信是佩欣,佩欣是小姐的贴身丫头,小姐又刚刚执掌了慕家的大权,说不定将来老爷和夫人故去,半个慕家都是小姐做主。少爷又一贯听小姐的话,就是把整个慕家都握在掌中也是可能的。佩欣这个小丫头,将来也是大管家啦,怎会做出这种事?”
她这番话明着是说佩欣不可能,话里的意思却直指慕云歌。
慕之召心中一跳,狐疑地抬头,扫了一眼慕云歌:是啊,佩欣是不可能,但女儿若有异心,想独吞慕家,指使她下毒呢?
慕云歌被他眼波一扫,心中也是一寒,嘴巴发苦,爹这是怀疑她了!
佩欣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气得小脸通红,连自己也顾不得,大声说:“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你以为老爷会信你吗?”
“奴婢就是随口一说。”雅馨温柔一笑:“若是不做亏心事,又怕什么?”
“都住口!”沉默的慕之召忽然一声怒吼,压住了所有人的声音。他站起来,指着佩欣冷声喝问:“我只问一句,是不是你!”
佩欣连连摇头,她被冤枉不要紧,可小姐一心为了这个家,老爷怎能听信雅馨的话,怀疑小姐呢?她为慕云歌心疼,气得眼泪直掉:“老爷,奴婢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老爷夫人和小姐的事情,更没有在汤里下毒!”
慕云歌忍住心中的愤懑,起身福了福身:“爹,你这是怀疑女儿了吗?”
慕之召哼了一声,别开脸去。
肖氏眼中含泪,低声道:“老爷,云歌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怎能……怎能……”
慕云歌闭了闭眼,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她上前一步,让佩英将前些天肖氏交给她的各房各库钥匙拿来,搁在桌上,又将账簿等捧来,递给许管事,才退后一步,跪在地上,埋着头说:“爹受了贼人蒙蔽,认为女儿处事不当,女儿无话可说,这就把掌家权交还爹娘。只是,云歌心疼爹娘的心,天地可鉴,绝不敢指使佩欣下毒!”
肖氏连连点头,附在慕之召耳边说:“老爷,虽说云歌不是……可这么多年,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慕云歌耳力今非昔比,这句话自然也落在了耳中。
她震惊地抬头看向父母,眼中错愕、受伤一闪而过,隐隐有什么飘过,她却抓不住!
慕之召见慕云歌如此决绝,心中已知自己冤枉了她,伤害了女儿的自尊心。他暗暗悔恨,自己怎么会听了雅馨的话,就对女儿怀疑,慕云歌的举动无疑是碰触了他的内疚,道歉的话说不出口,反而怒气更盛:“你这是威胁我吗?”
“不敢,女儿只是不想受不白之冤。”慕云歌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女儿只想要还女儿一个清白,还佩欣一个清白,揪出凶手。”
慕之召胸口起伏,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冷哼一声,转开头去。
雅馨在他身后微微一笑,再也没说话,静静欣赏这出好戏。
肖氏道:“老爷,还是揪出凶手最为要紧,我相信云歌!”她说着,给许管事打了个眼色。
许管事最懂慕之召的心,知道他是后悔了,没有台阶下,当即道:“老爷也是紧张夫人少爷,急糊涂了,小姐这般懂事,怎也想不明白,还跟老爷强起来?小姐快起来,还是先把凶手找到,解了大家的后顾之忧,莫让凶手躲在后面偷笑着挑拨离间啊!”
慕云歌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看向慕之召。
慕之召道:“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凶手。”
这话却是认可了许管事的话,让慕云歌继续追查这个毫无头绪的家门丑事。
慕云歌眼眶微湿,破涕为笑。肖氏也连连抹泪,长长舒了一口气,握着慕之召的手紧了紧。
慕云歌看了看地上的杂货,心中忽然一动。这些东西都是在佩欣的床底下找到的,佩欣长期跟在自己身边,屋子里没人,被人栽赃真是再容易不过。
听风筑里丫头不多,可也没傻瓜,不可能有人进去也不知道呀!
证人,她需要证人,一个能证明有人去过的证人!
就在慕云歌苦思冥想之际,门口又传来一阵骚乱,隐隐夹杂着一个老妇的声音:“让老奴进去,老奴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