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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之扬只觉迷惑,问道:“这是什么?”
乌有道冷冷不答,从他袖口深处,一溜一串地爬出许多血红色的蜘蛛,大如拇指,行动如风,顺着乌有道的右手,接二连三地爬到朱微身上。
乐之扬见那蜘蛛模样不善,心头一急,举起空碧向乌有道点去。
乌有道头也不回,冲大师却一步跨上,接住玉笛向前一送,力道传到肩窝,疮疤破裂,鲜血喷涌。乐之扬痛得哼了一声,冲大师见他下盘虚浮,右脚轻轻一扫,乐之扬扑倒在地。他犹不死心,双手撑地,想要爬起。冲大师左脚抬起,踏上他的后心,足尖正对“神道穴”,微一用劲,乐之扬筋软骨软,瘫在地上,眼睁睁望着蜘蛛各行其是,迅疾爬满朱微全身,盘踞要穴,吐出口器,蛰入穴道深处,身子一起一伏,似在**什么。
不消片刻,蜘蛛胀大了一倍,色泽由红而紫,由紫变黑,躯壳饱胀,油光水亮。
见这情形,乐之扬恍惚明白:这蜘蛛身具异能,透过穴道**朱微体内毒质,但若如此,女子脸上的毒气应该退散才是,可那一团黑气不但没有消退,反而更见浓郁,不但脸上如此,脖子、双手,一切裸露肌肤,均是青郁发黑。乐之扬越看越惊,心念数转,突然恐惧起来:“蜘蛛吸走了‘六豸蚀阳丹’的毒质,将蛛毒注入朱微体内……”
他又惊又怒,极力挣扎,奈何“大金刚神力”之下,背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动弹不了。
又过一阵,蜘蛛身子缩小,由黑变红,跟着又臌胀起来,变紫发黑,如此忽涨忽缩,忽黑忽紫,反复三次,每过一次,朱微脸上的黑气就消褪几分,第三次之后,黑气褪尽,朱微面如白纸、惨淡如死。
乐之扬看得心惊肉跳,正焦躁,乌有道忽又张口,吐出一股白气。蜘蛛**起来,纷纷离开穴道,整而不乱,顺着他的手腕爬回衣袖,片刻之间,一只不剩。
乐之扬看得发呆,忽见乌有道点头微笑,将朱微放回担架。少女轻飘飘的,仿佛没了分量,乐之扬不由胡思乱想:“莫非她被蜘蛛吸光了血肉?”
忽听冲大师笑道:“好一个‘血蛛渡劫’,有了这个法儿,普天下没有解不开的毒……”
“不对!”乌有道摇了摇头,“毒物自相生克,‘血蛛’所吸之毒,不可与之相克,不然血蛛吸毒,无异于自寻死路。”
冲大师笑道:“天底下还有什么能克制血蛛?”
“少说也有三种。”乌有道素性狠毒,唯独一涉毒物,颇有几分痴气,他扳起指头数道,“五行散、九阴毒、还有花祖师的牟尼珠。前两样失传已久,牟尼珠存世极少,数来数去,也不过三颗。”
“要么失传,要么稀少。”冲大师笑了笑,“这么说来,血蛛还是没有对手。”
乌有道哼了一声,说道:“说起牟尼珠,渊头陀那一颗,你什么时候给我?”
“家师闭关参禅,待他出关,我就讨来给你。”
“说话算话!”乌有道阴森森说道,“骗我的人可没好果子吃。”
冲大师笑笑不语,蝎夫人眼珠一转,扭腰上前,挽着乌有道的胳膊摇晃:“大师何曾失言过?他说梁老贼不问世事,宗主起初还是不信,后来他带上古严,整个儿出谷,囫囵着回来,足见大师所言非虚。”
“有道理!”乌有道神色稍缓、拈须点头,“不是大师报信,老夫非得困死在这鬼地方不可。”
“哪里?哪里?”冲大师笑道,“小僧举手之劳,只怪梁思禽太过奸诈……”
乌有道听见“梁思禽”三字,哆嗦一下,怒道:“放肆,不许提他的名字。”
“是,是。”冲大师笑道,“小僧口不择言,以后不敢了。”
当年梁思禽大破“毒王宗”,乌有道吃尽了苦头,百般求饶忏悔。幸亏梁思禽念及祖母渊源,方才捡回一条小命儿。
从那以后,乌有道落下病根,听见“梁思禽”三字,如芒在背,浑身难受。“毒王宗”之内,不许提其全名。这些年来,乌有道虽也练成几样手段,奈何畏惧之心深入骨髓,宁可寂寞受苦,也不敢跨出“鬼门”半步。
冲大师立志倾覆天下,欲借“毒王宗”之力。乌有道穷凶极恶,可是耳根柔软,对蝎夫人言听计从。冲大师小小使个手段,虏获了蝎夫人的芳心,红衣妇人对他处处回护、大吹枕边之风。不消数月工夫,弄得乌有道颠三倒四,忘了切肤之痛、起了出谷之心。
冲大师见他发怒,故意转过话头:“乌宗主,公主的毒都解了?”
乌有道冷哼道:“那还用说?”
乐之扬应声狂喜,可又将信将疑,忽听冲大师又问:“她的肤色先黑后白?又是什么缘故?”
乌有道说道:“她毒入五脏,须得由内而外,方能妥善化解。故而先将毒质抽离脏腑,化入肌肤腠理,五脏之毒清空,再吸肌肤之毒。因她中毒太深,‘血蛛渡劫’也无法一次成功,重复三次,方能消除余毒。”
“阿弥陀佛。”冲大师笑道,“宗主神术,小僧佩服。”
乌有道手捻胡须,洋洋自得;乐之扬也觉他言之有理,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忽听冲大师又问:“为何还不见她苏醒?”
“哪儿有这么容易?”乌有道冷笑,“她中毒太久,元气大伤,存活至今,已是莫大的奇迹;纵有灵药调护,想要康复如初,也要一年半载,这还得看她的体质,体质太弱,也未必活得下去。”
听了这话,乐之扬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忽觉后背剧痛,但听冲大师说道:“这小子如何处置,还请宗主示下。”
“不是说了么?”乌有道两眼一翻,“炼成蛊傀!”
乐之扬忙道:“我一个瘸子,炼成蛊傀也没什么用。”
乌有道呵呵直笑,蝎夫人也咯咯娇笑,看他两人模样,仿佛乐之扬说了一个极有趣儿的笑话,只有蛇夫人冷脸冷面,俨然事不关己,始终一言不发。
“小子!”乌有道忽道,“让你开开眼!”抽出一把短刀,扑地刺中身边一个蛊傀,刀尖入肉三分,蛊傀呆立不动。乌有道运刀向下,既缓又沉,切出一条寸许长的伤口,黑血汹涌而出,顺着身子流到地上,遇上泥土,嗤嗤有声,四周的草木先后枯萎。
蛊傀之血一毒至斯,乐之扬看得目定口呆,想起蛇夫人说蛊傀“吐气流血,均能杀人”,再一想到要变成如此怪物,胸中翻江倒海,几乎呕吐起来。
忽听乌有道又说:“小子,你再瞧。”乐之扬抬眼望去,乌有道收刀之时,蛊傀的伤口已然愈合,只剩一条细细长长的刀疤。
“蛊傀有一桩好处。”乌有道得意洋洋,“蛊虫汲取精血,分泌虫胶,能医百病、肉白骨,没准儿也能治好你这一双断腿。”
“那可难说……”蝎夫人捂嘴娇笑,“蛊傀十中选一,十个里能活一个就不错了,没准儿这小子一命呜呼,还没练成蛊傀,先成一个死鬼。”
众弟子齐声哄笑,望着乐之扬,就如看着一只鸡、一只狗。乐之扬穷途末路,一股血气在胸中上下搅动,眉眼又酸又热,拼命咬牙忍住,方才不至落泪。冲大师见他神气,想到雄图大计屡屡受挫与他,顿感扬眉吐气,纵声长笑,笑声欢悦之极,众人听了无不诧异。
“夫人!”乌有道回头叫道,“取奈何汤来!”
蝎夫人进屋,端出一个瓷碗。碗里散发一股怪味,似香非香,似臭非臭。
“把人拎起来。”乌有道又说。
冲大师收起足尖,不待乐之扬起身,揪住他后心“命门”,一把拎到半空。乌有道将药碗送到他面前,阴笑道:“来,喝下去。”
乐之扬定眼一瞧,碗中药汁翻滚,小虫隐没不定,金头绿身,小如米粒,数量众多,骇目惊心。
乐之扬一阵作呕,闭嘴不纳。乌有道不悦,指着朱微说道:“我能救她,也能杀她,你若不喝,我一脚踢她个头破血流。”作势抬脚,对准朱微的“太阳穴”。
乐之扬看一看朱微,又看一看蛊傀,心中念头数转,狠狠咬牙,凑近药碗一气喝下。
“奈何汤”不冷不热,酸中带苦,活虫一入口中,就向喉咙猛钻。乐之扬咽不下、吐不出,憋得面红耳赤,两眼连连上翻,恨不得死了才好。
花眠掐算时许,忽道:“兑左乾右,睽前泰后,这儿当是履位,三才在人,五行取火,干支为庚申,庚申数九,左走九步,右走九步,当可进入泰位,天地安泰,即是生门。”
叶灵苏已将毒质逼到指尖,取出金针刺破,流出几点黑血。她站起身来,见楚空山悠然端坐,似在沉思,不由疑惑道:“楚先生,你的毒还好么?”
“还好!”楚空山抬头笑道,“比这更损的毒我也中过两回,久病成良医,区区小毒,算不了什么。”
“好!”叶灵苏扶起花眠,向左走去,楚空山大袖飘摇,跟随其后。
走了九步,果见半尊石像,叶灵苏叹道:“花姨,以前你教我术数,我学得不甚用心,若有闲暇,还要向你讨教。”
花眠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忽然对术数生出兴趣啦?”
叶灵苏笑而不答,她得到《山河潜龙诀》、《天机神工图》,其中的风水机械,无不关联术数。也亏她出身东岛,天机宫余风流韵、百年不绝,幼时跟着花眠学了若干术数算学,故能在短短光景,武学、机关比翼齐飞、精进如神,只是术数为天地之本,博大精深,叶灵苏越练越觉不足,深知这两样本领要想再进一步,还得在学问里下功夫,眼见花眠推算阵势,油然生出向学之心。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右转,才走数步,忽听几声哨音,尖锐凄厉,回荡空谷。三人心头一沉,停下脚步,忽听咔咔细响,既多且密,漫如潮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乱石后、草丛中,冒出许多蝎子,红黄黑紫、大小不一,钳螯齐动,蝎尾怒举,势如一股浊流,瞬间涌到近前。蝎子蜷曲身子,螯爪按地,嗖嗖嗖弹跳起来,弩箭似的射向三人。
叶灵苏取出金针,左一招“天星点龙”、右一招“神农播种”,双手齐发,虚空里金针闪烁,如星如雨,蝎子中针,均被钉在地上、树上、乱石之上。
转眼金针耗尽,蝎子有增无减。叶灵苏和楚空山扶着花眠,跳上半尊石像,哨声忽也变得高昂,蝎子越发凶悍,纷纷爬上石块,叶、楚二人挥剑拨打,两道剑光一青一黑、一刚一柔,来回扫荡,剑锋所过,蝎子纷纷殒命。不多一会儿,围绕残破石像,堆满蝎子尸体,可是毒物有进无退,幸存者踩着同类尸体,继续冲了上来。叶灵苏看得心惊、杀得手软,可又不敢懈怠,稍有破绽,蝎子立刻钻入,尾针乱刺,毒液横流。
众人只顾脚下,冷不防狂风大作,扑啦啦冲出数十只巨大蝙蝠,翅膀张开,遮天蔽日,如疯如狂,乱抓乱咬。叶灵苏长年在东岛斩燕,青螭剑向上一撩,将两只蝙蝠斩成四段,血雨纷纷,漫天洒落,溅在身上温热犹存。
同类丧命,蝙蝠受惊,稍稍盘旋向上。这时哨音急响,大有催促的意思,蝙蝠应声向下俯冲,爪牙齐下,舍身忘死,叶灵苏连斩数只,白衣上沾满斑斑污血。
蝎子在下,蝙蝠在上,一天一地上下夹攻。楚、叶二人颇有默契、各司其职,叶灵苏对付蝙蝠,楚空山专门抵挡蝎子,双方相持苦斗,杀得满地狼藉。
叮叮叮,铃声又起。叶灵苏一听,暗暗叫苦,果不其然,十多个蛊傀从乱石间蹿出,踩着蝎群,纵跃如飞,一眨眼就到近前,连抓带踢,招法混乱,可是迅猛如风;三人本就吃力,这一来雪上加霜,蝎子、蝙蝠、蛊傀轮番上前,几无休止。叶、楚二人联剑之威,也觉抵挡艰难,倏忽出现破绽,一只巴掌大蝎子钻了进来,蝎针如电,扎向叶灵苏的脚背。
花眠中毒无力,眼力仍在,铁算筹向前一送,将那蝎子挑飞。饶是如此,叶灵苏也惊出一身冷汗,手中剑招稍缓,一只蝙蝠趁虚而入,扑面而来,叶灵苏百忙中挥掌横扫,正中蝙蝠头部,毛茸茸、黏糊糊,她直觉头皮发炸,心中一阵翻腾。蝙蝠中掌,飞出老远,啪嗒摔在地上,挣扎未起,即为蝎子淹没。
受困至此,三人纵不毒死,也得活活累死。叶灵苏心急如焚,但又无计可施。这时间,远处火光一闪,飞来一个人头大小的藤球,着火喷烟,满地乱滚,所过蝎子纷纷躲闪。
“蝎子怕火?”叶灵苏心念一动,远处又飞来几个藤球,熊熊燃烧,喷出呛鼻浓烟,不止蝎子退散,蛊傀也犹豫不前。
叶灵苏趁势出剑,刺死两个蛊傀,扶着花眠跳下石像,落到着火的藤球附近,双脚踢动草团,一如蹴鞠,藤球浴火滚动,蝎子奔逃不及。
楚空山也赶了上来,他看出叶灵苏的心思,叫道:“叶姑娘,擒贼擒王,花尊主我来照看。”
叶灵苏犹豫一下,将花眠推到楚空山身边。楚空山双脚乱出,挑起四个火团也似的藤球,左盘右绕,上翻下飞,欲远还近,欲进还退,呼呼呼藤球乱转,鳔胶贴在他身上,既不远离,也不近逼,驱散蝎子、惊退蛊傀,却又不曾烧着一根毛发,其中灵巧变化,当真神乎其技。
花眠看得眼花缭乱,不由赞道:“楚空山,看不出你还有这个本事?”
楚空山一心二用,脚下挑动藤球,手上长剑狂舞,抵挡蝙蝠扑击,闻言笑道:“少年时的勾当。当年大都的‘圆社’,蹴鞠之术,老夫从无敌手。”
花眠呸了一声,说道:“我倒忘了,你是个老风流!”
楚空山年少时风流多才,吹拉弹唱、赌博蹴鞠无所不精,当时蒙元当国,大都“圆社”汇集蹴鞠好手,王公贵戚、诸国来使无不参与。楚空山技压群伦,时号“千鞠一蹴”,名动大都,扬威百国,蹴鞠之术也因此流传异域,数百年后,成为西域国技、娱乐众生。
楚空山盘带有术,叶灵苏放下心来。她深知这些毒虫怪客均是受人操弄,若要脱身,须得制服幕后的歹人,当下听声辨位,以藤球开路,向哨音、铃声处飞奔。
刹那间,哨音尖锐、铃声惶恐,蛊傀、蝙蝠舍了花、楚二人,齐向叶灵苏赶来。不过数十步,叶灵苏便陷入重围,左冲右突,脱身不得。正焦灼,天上一声锐叫,白影挟风冲下,向着巨蝠痛下杀手。
“飞雪!”叶灵苏又惊又喜。
当日京城之时,“飞雪”曾与巨蝠交锋,将其视为仇敌。它寻找主人不果,却发现巨蝠围攻叶灵苏。无双岛上,它与女子多有交往,登时分别敌友,挺身助阵。天隼飘忽神速,远胜蝙蝠,一抓一啄,蝠血横飞,恍若一道白亮亮的闪电,冲得蝠群阵脚大乱。
没了头顶威胁,叶灵苏盘带火球,挥舞长剑,刺死两个蛊傀,突出围困,绕过一丛乱石,忽见乌子都一手拿着铃铛,身边围着几个蛊傀。看见叶灵苏,乌子都大吃一惊,摇着铃铛,慌不迭向后退却。
乌子都垂涎叶灵苏的美色,本想借残余石阵将她困住,待其**疲惫,自然手到擒来。谁想花眠通晓术数,找到出阵路径,乌子都心中一急,召来毒物,天上地下一通围堵,他犹不死心,唯恐伤了意中美人,驱使毒物未尽全力,只想困住对手了事。谁料飞来火球,破了他的蝎阵,飞雪搏击长空,又破了他的蝠阵,唯有蛊傀尚在,当下猛摇铃铛,召集四周蛊傀,一时人影憧憧,四面掩来。叶灵苏隐没无端,剑光电闪,奈何蛊傀太多,杀之不尽,冲之不开,稍一不慎,藤球火焰熄灭,蝎子又汹涌爬来。
眼看乌子都遁走,叶灵苏功败垂成、不胜焦躁,突然身前地面向上一拱,土破石分,钻出一丛暗绿色的藤蔓,起初纤细柔弱,犹如牙签竹筷,然而生长如飞,眨眼间长到儿臂粗细。
这一下万分出奇,叶灵苏只恐遇上毒草,忙不迭向后退却。那怪藤活了一般,如蛟似蛇,一个蛊傀失足踩中,刷刷刷,藤蔓一跃而起,缠住他的双腿。蛊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藤蔓生长如飞,顺着他的身子一路向上。蛊傀拼命挣扎,藤蔓断了又续,断藤落地,又变新藤,反复缠绕,生生不绝。饶是蛊傀力大无穷,也被缠了严严实实,活是一个粽子,趴在地上挣扎不起。
叶灵苏不胜骇异,环视四周,如进洪荒丛林,怪藤纷纷破地而出。蛊傀一旦碰触,即为乱藤缠住,蛊傀悲鸣挣扎,均是摆脱不掉。
“还等什么?”一个声音钻入耳朵,娇脆清甜,甚是动听。叶灵苏应声望去,远处乱石堆前,蹲伏一个女子,黑衣蒙面,双手按地。不知为何,四周蝎子远离,围绕蒙面女子,留出丈许方圆一块空地。
“又是你!”叶灵苏冲口而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彩贝峡”惊退尸蜂的救星。
蒙面女抬起头来,双眼亮如秋水,冷冷使个眼色。叶灵苏登时会意,翻身纵起,踩着蛊傀向前飞奔。蛊傀之毒胜过蝎毒,蝎子不敢靠近,众蛊傀又为藤蔓缠住,原地打转,进退两难,一个个成了叶灵苏的踏脚之石,少女几个起落,就已赶上乌子都。
乌子都手忙脚乱,丢了铃铛,从怀里取出“阎王针”来,对准叶灵苏用力一拧,霎时间,牛毛细针蜂拥而出。两人相隔咫尺,叶灵苏想也不想,长剑狂舞,荡开毒针,这一下仓猝而发,使尽浑身之力,眼看乌子都攥紧针筒、还要再拧,她锐喝一声,宝剑急送,嗤的一声,刺入乌子都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