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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我跟陆总这样的层级,就都明白一个道理了。”
卢胜利一笑,“错的坏的那是倒台的时候才论的。别看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一扒面具全是男盗女娼。
坏张三被李四送上刑场,大多数就会讴歌李四,为张三之死放鞭炮。等到李四被王二麻子送上刑场,又会讴歌王二麻子,为李四之死放鞭炮。历史就是一个循环的漩涡,大多数就是遵循本能,始终陷在漩涡中难以自拔的甲乙丙丁。
甲乙丙丁的看法从来就不重要,因为大多数总是健忘的,易变的。今天这么想,明天那么想,这些天天换看法的甲乙丙丁的看法有个屁用,不足恃不足凭。
得民心者得天下,那就是扯淡,是得了天下之后,让羊群不要躁动才扯的淡,州牧州牧,那就是牧民的,自古能得天下者,谁是靠民心的?
民心要是靠的住,随便找两个人,让他们对民心下个定义,有一样的么?民心是什么,就是幸福,就是好坏,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没有标准答案的,这就是个小姑娘,可以随意打扮的东西。
我不介意员工对我的看法,就是因为我明白员工的看法是个什么东西。我能有今天,是在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圈里的力量决定的,不是大多数能决定的。相反,我们才是给大多数立规矩的人。
在我们这个畜生圈里,什么好坏正确错误的全是扯淡,眼里有这个的还能混进畜生圈里,那命可就真大了。
可是在畜生界,有种人是所有再畜生的畜生都会尊敬的人,就是荣先生那样的人。姓荣的也是个畜生,这是毫无疑问的,还是个没人性的大畜生。
可他不出卖朋友,言出必践,能做到这简简单单的两条,他在畜生界的力量就爆棚。一般的畜生就算被他个大畜生送去西伯利亚砍木头,出来都不带乍翅的,还挺得意被送去砍木头的经历。
毕竟小瑕疵犯不上找你,能被送去西伯利亚砍木头,那都是敢跟大畜生捣蛋的狠主。这也确实了不起,我就不敢跟人捣蛋。
就跟地方上的黑老大是谁,大多数都知道,可谁敢上去挑衅一下,除下恶?除了被更恶的剁了,大多数放下鞭炮,大多数不还是大多数么?
一样的道理,我们这些畜生,在真正的大畜生面前,就成了大多数。之所以在畜生界,我们会沦落到大多数,也是抗拒不了本能。就是连不出卖朋友,言出必践这简简单单的两条,都做不到。
我们是比我们眼里的大多数做的好,可跟大畜生比,是比不了的。平常不出卖朋友没问题,可在朋友与身家二选一的时候呢?一般人就不要说不毁诺,一周没说过瞎话就不错。
姓荣的口碑不是凭空掉下来的,那是无数损失慢慢换来的力量。我羡慕大畜生身上的这股力量,他的所作所为为我指明了方向,我该不该学下人家?”
王秘一脸古怪:“我听着怎么这么怪呢?”
“正常,看见个绑着沙袋跑的人,才容易激发晨练的欲望。”
卢胜利哈哈一笑,随口开了个玩笑,“我要向大坏蛋学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你负责督促我,让我记得答应人的事要办。背后忍不住说人坏话的时候,记得提醒我,我希望尽快改掉这种低劣的本能。
当然,别人背后说我坏话,你就不要告诉我了,我的心胸还没拓开呢,不知道比知道好。
我得学会诚实,所以我得诚实的告诉你,有人对我有意见,我表面不在意,心里是有刺的,大度全是伪装。这种祸人祸己,易留隐患的坏习惯,咱都努力改了吧。
实话实说,我早前对你的小报告听之任之,是害你。你一旦养成了这种习惯,就会与下面高度对立。我若想拿掉谁,借你的口就行。我若平民愤,杀你即可。
皇帝总是英明的,身边有奸臣嘛。
从前的我陷在术里了,姓荣的让我看到了道。我有求道之心,就得舍了这些术。重新做人,很难的。讲实话,很难的,越是简单的事情越难。
可我想要真心,真人,真力量,只能这么办。即便这么做,大多数会离我而去,可留下来的才是我可恃可凭的真力量,这样的力量才能一骑当千。姓荣的就是这种力量多,才那么多人怵他。”
王秘沉默了一下,忽问道:“你要重新做人,那我问你,你爱过我么?”
“我不知道爱是个什么东西。”
卢胜利认真道,“我当初只想睡你,相处久了,爱不爱的不知道,起码有情是真的。你能帮我不少,我也习惯了你在身边,也不想改这个习惯,这是不是爱?”
王秘喃喃道:“那我也重新做人,对你诚实一下,我爱的不是你,是你的钱。”
“我的钱就是我。”
卢胜利毫不介意,笑道,“把一个有钱人的钱与人分开说,本来就是愚昧的事,‘我’是一个综合体,是方方面面的一个整体。我要说爱睡你的人,不爱睡你的气质,不爱睡你的学识,这不搞笑么?男人可以对钱权下跪,女人爱钱就有罪?”
王秘认真看着卢胜利:“你好像真就有点不同了。”
“一点点来吧。”
卢胜利哈哈一笑,“咱俩睡了只是邂逅,要彼此真正认识,还得在时间这条长河里多泡泡才行。
睡小蜜的老总,潜规则的明星,这些故事,只是大多数嘴里的谈资罢了,睡不上潜不了的你还不让人过过嘴瘾,找找心理平衡咋地?
唐明皇还扒灰呢,耽误杨贵妃名垂千古么?还是他俩之间就不叫爱情?成吉思汗的老婆不都是抢来的?你要是武则天,把国治好就行,看的是你的文治武功,跟睡不睡男人有什么关系?
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从来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才觉得重要的事情。你若被无关紧要的人影响,那证明你就站在无关紧要的人群之中,庸人自扰不很正常,咎由自取嘛。”
王秘横了卢胜利一眼,没搭理他,反而小步迎上了刚从车中下来的一个中年人,恭敬的招呼了一声:“陆总。”
“总什么总?”
中年人晃着大脑袋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抬手一点太阳穴,张口就埋怨,“这俄国鬼路本来就坑坑洼洼,坐车跟坐船似的,晃的我想吐。你这又催魂似的,那破手机一响我就心悸,要不是用橘子皮顶住,我真就吐车上了。”
“又不是你的车,吐就吐呗。”
卢胜利跟陆总是同乡,即便一个是倒腾飞机的,一个倒腾老母鸡的,只要兜里的钱大差不差,一个地方的那就肯定认识,特别是潮州这种重视乡土的小地方,一论下来全是亲戚。
他俩不光认识,生意上也有交集,陆总早先搞五金的,他是倒腾钢材的,离的就不远,所以也没什么客套,直接就问,“催你是我急,我货要烂库里了,再耽搁我得跑路,货款都结不起了。催你是趁我还没跑的功夫,赶紧打听打听我哪办差了,你要不清楚,我好趁早跑。”
陆总闻声一愣,神色很诧异,谁遇上事不是打肿脸充下胖子先,大事装不是事,小事当没事,每临大事有静气嘛。
就算跑也得是今晚跑,第二天工人才知道,哪有上来就泄底的,这不像卢胜利原来的风格啊。
一时想好的措辞一收,换了句混科打诨的:“你不要以为我叫晓生,就真是百晓生了啊,我跟人就是点头之交,我哪知道你得罪人哪了?”
陆总就是曾跟荣克在拼的廉价包机上偶遇,又充过省金融办刘主任引荐人的那位陆总,还真是点头之交。
只不过,潮汕团与SP当初拼包机从关岛飞美国的时候,荣克曾经随口开玩笑,说以后SP要是造飞机,八折优惠提供给他与另一位姓黄的同乡。
当时,陆晓生与黄通没当回事,心下还嘲笑来着,一个造船厂刚开始造车都没两天,就扯造飞机的淡了。
他俩就是觉得当初那个姓荣的小子挺能吹牛逼的,具备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神奇天赋。
可现实更神奇,等他俩明白过来当初在飞机上偶遇的是个传奇,人家连地效飞行器都造出来了,正满海面的铺呢。
就连真正的飞机,人家也不是说着玩的,三菱飞机公司与MRJ支线客机不就被收购了,还不是一架两架的造,一造就准备日美两国同时上千架的造。
廉价包机上随便遇上个吹牛逼的都牛逼到这个地步,让曾经的陆晓生几欲怀疑自己的人生,他觉得他就够年少多金了,怎么还被人打击了。
开始,这种落差,让小学一毕业就流窜出来做生意的陆晓生非常恼火,都是做生意的你夸我就行了,提别人干嘛?
以陆晓生当初尚未过而立的年龄段,拿李嘉诚出来跟他比那不公平。同一年龄段,出身大差不差的家伙,他谁都不怵,一向是小土豆圈里的明星。
直到小土豆堆里蹦出来个大土豆,他一下就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