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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致志扭过身子,不理会羚,羚安静耐心地等待他能开口说些什么,可他倔强的不吭声。
“喏,勺子给你,再不吃,冰激凌就要化掉了。”她把勺子递到他的手边,谁知他竟欲把冰激凌也丢开,幸好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否则得弄的满地狼藉。
“我最讨厌吃甜食了。”虞致志嫌恶地不去看冰激凌,拿背对着羚。
羚看了看冰激凌,又看了看他,“那你刚刚还吃?”
虞致志脸色一僵,扭过去,连侧脸都不让羚看见,羚兀自耸肩,胡乱猜测:“我知道了,因为莫莫喜欢,所以你也就跟着吃了,看样子你挺喜欢莫莫的呀。”
她原本只是无心一说,谁知虞致志的耳朵竟红了起来,别扭地往前移着身子,连侧脸都吝啬于让羚看见。
羚发现了,低了头偷偷笑了一声,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不吃我拿给莫莫吃,她是个喜欢吃甜食的小姑娘。”
她真的出去了,留下了虞致志一个人,但没过一会儿,莫莫拿着虞致志的那份冰激凌走了进来,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致志哥哥,妈妈说你特地把冰激凌省下来送给我,谢谢你哦。”
莫莫转到他面前,开心地一勺一勺挖着吃。
虞致志看着她,突然说:“恶心。”
莫莫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低头看看自己,“我身上脏了吗?哪里恶心了?”
“吃我吃剩一半的冰激凌,里面有我的口水,你不觉得恶心吗?”虞致志恶狠狠地开口,目光注视着莫莫开心的小脸,就想让她破碎,哭泣。
闻言,莫莫大大地愣住了,小嘴一扁,把冰激凌和勺子扔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满脸不高兴地往外跑。
经过虞致志面前时,朝他做了个凶恶的表情,“致志哥哥是坏男生,讨厌讨厌。”
虞致志神色一僵,满不在乎地冷哼,眼睁睁看着莫莫气呼呼地跑了出去,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他控制不住自己挪到门边,朝外张望。
他的爸爸正和莫莫一家人幸福地吃着冰激凌,俨然把他落在了房里,心里,气的要命。
……
“莫莫,怎么生气了?”羚见莫莫沉着小脸,迈着小短腿跑了出来,感到奇怪。
莫莫哼了一声,傲娇地凑到虞修白身边,清脆地说:“我才不要和致志哥哥一起玩,也不要吃他吃剩的东西,恶心。”
羚眨了眨眼,她以为莫莫不会注意到这些,没想到竟是在意的,是她疏忽了。
“嗯,不吃就不吃,但也不能不和致志哥哥玩呀,致志和你们一样,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以后你们三个要和平相处,知道吗?”羚语重心长地说着,谆谆教导。
莫莫不高兴地抿着小嘴儿,不理会羚的话。
咚咚则露出懂事的模样,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爸爸妈妈放心吧,我以后会照顾好他们的。”
按年龄算,咚咚最大,算是他们的大哥,他自然而然扛起了做哥哥的责任。
他的早熟,令夫妻俩既心疼又欣慰。
“致志的脾气我了解,你们用不着特别让着他,只要能做到与他和平共处就行。”虞修白语气淡然,似乎并不担心他们会和虞致志相处不好。
“嗯,我们知道了。”咚咚点着头,走过去拉住了莫莫的手,一脸妹妹你知道没有的表情,莫莫厌恶地皱了皱秀丽的眉头,“虞致志好讨厌,我一点儿都不想和他相处。”
“莫莫!”羚严厉地出声呵斥,莫莫被她冷凝的语气吓了一跳,委屈地扑进虞修白怀里,黑葡萄似的大眼里涌动着晶莹的水渍,虞修白见了,心都化了。
立即把她抱在怀里,对羚说:“你别要求太多,孩子们有自己的一套相处原则,我们只要不让他们铸下大错就行,其他的交给他们自己,嗯?”
这叫什么话?
养孩子不是放羊?
哪有这么简单?
相比较虞致志,咚咚和莫莫都太单纯了,她要是没法让他们和平共处,最终吃亏的只能是咚咚和莫莫。
仿佛看穿了羚的担忧,虞修白大手一挥拉过她,当着孩子的面就让她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羚别扭地抗拒着,想要规规矩矩地坐好。
虞修白却忽然伏到她的耳边,轻声低语:“父母恩爱,也是一种正能量的家教,你不愿意?”
经他这么一说,羚稍微变得坦然,但仍然拘谨的很。
咚咚和莫莫倒是没什么反常的反应,只是沉默着,气氛有些严肃。
这时,虞修白忽然扬声:“致志,你过来。”
原本趴在门边一直偷看他们的虞致志,浑身一僵,犹豫着不想过去,但他的爸爸忽地又重重地扬声,他只得慢吞吞地走过去。
虞修白定定看着他,说:“爸爸以后会和陶羚阿姨结婚,她以后就是你的妈妈,咚咚是你哥哥,莫莫是你妹妹,你明白吗?”
这是虞修白第一次正式地挑明关系,虞致志听的眉头紧锁,湛蓝的眼睛冷冷地瞅着虞修白和羚,忽然扬声:“你以前交过很多女朋友,也有很多次告诉我她们将是我的继母,可最后你都和她们分手了,我怎么知道这次是真是假?”
这下尴尬了。
羚偷瞄着虞修白,果然见他神色十分难看起来,但致志也没说错,之前的虞修白确实荒唐,也不算是胡乱指责。
只见虞修白深吸一口气,大手紧了紧羚的腰身,郑重其事的保证:“羚是最后一位,我将会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我保证。”
他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后半生只会有陶羚一个女人,只会有你们三个孩子。”
虞家人信基督,虞致志是知道的,这是最重的誓言了。
他无话可说地沉默下来,不见喜,脸上反而隐有不忿之色,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羚担忧地去看虞修白,搞不懂致志为什么会生气。
虞修白叹息,“我想他宁愿我一直花天酒地女人无数,也不愿意和凭空冒出来的同龄孩子分享父亲。”
羚霎时明白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是真相是咚咚和莫莫才是他亲生的啊。
偏偏这个真相,不能让虞致志知道。
如此一来,他们做父母的,只能想方设法地让三个孩子好好相处,和平成长。
“放心,致志就是脾气古怪了点,心底还是善良的,用不着过分忧心。”
羚点了点头。
吃完冰激凌后,大家相续洗干净手,已经夜里十点半了,莫莫疲倦地开始犯困,羚亲自给她洗澡穿睡衣,哄她入睡。
咚咚则自己来。
待莫莫睡着后,羚去看咚咚,他房里依旧亮着灯,但已经睡着了。
关掉灯,轻轻掩上门又去虞致志的房间,这家伙没开灯,她摸黑走至床边,摸到他没个正形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匀,已经睡的很熟。
拉过被子帮他盖好,又轻轻地走出去关上门,客厅里,虞修白站在酒柜前的台子边倒酒,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馥郁香味。
“过来喝一杯。”他朝她端起高脚杯,透明的水晶杯里酒红色的液体轻轻摇曳。
羚接过,虞修白与她碰杯,“这一杯庆祝今晚的团圆。”
空气中响起清脆的撞击声,两人望着彼此,抿了一小口,品尝。
羚端着酒杯站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璀璨生辉的夜市,台北的繁华跃入眼帘,却感到无比的陌生和生疏。
自始至终,她都在等着某一天回到A市,回到顾家。
虞修白看着窗前窈窕的背影,一口喝干杯中酒,走过去从后面拥住她,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说。
只是略微压抑地扳过羚的身子,或轻或重地吻她,渐渐的,意乱情迷起来。
羚却蓦然推开他,静静开口:“我要回医院了。”
他全身沸腾的血液犹如被人浇了冷水,慢慢地冷却下来,凝着羚,半晌,沙哑开口,“我可以在医院附近租一套公寓,你白天去照顾他,晚上回来。”
羚秀眉一凝,“然后呢?”
“我把华富的总部搬到台北了,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
羚心里一震,她没想到虞修白竟想出了这么个折衷的办法,可以说,他们所有人都因为她,做出了牺牲。
似乎,她没有理由反对。
“我考虑考虑。”她斟酌着词汇,小心措辞。
虞修白平静地望着她,突然背过身去,后背冷冷地对着她,“你在担心,你怕乔逸帆真的能感知周围,他会得知你晚上不在他身边,如果他不愿意,他会心脏骤停血压下降,随时有死去的可能。”
“既然你知道,何必还说出来。”羚语气生硬,乔逸帆这样,并非她所愿,她也很苦恼。
可是她能怎么做?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虞修白双拳紧握,许久出不了声。
羚走过去穿上外套,收拾好自己,看了看他,说:“我回去了。”
虞修白到底不放心,转过身拿起车钥匙,“我送你。”
羚摇头,“孩子们还小,不能把他们三个丢在酒店,你留下,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非常坚持,坚决要虞修白留下。
虞修白上前抱了抱她,“路上注意安全,回去跟乔逸帆好好说。”
羚鼻子一酸,低低地嗯了一声,“但我不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