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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坏,从来不给我只言片语,只让我干等着,我快撑不下去了,你知道吗?”
“幸好,幸好你回来了。”
羚更加用力地抱紧虞修白,眼泪滑过如玉的脸庞,滴滴都是情深意浓。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虞修白的神色从未有过的动容,但他硬是敛了情绪,露出一副戏谑暧昧的神色,转过身,抱住她。
大手在她的腰侧和后背别有深意地摩挲,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脖颈间。
不同寻常的热度,令羚抽身后退,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如梦初醒,如遭雷击,朦胧若雾的眼睛慢慢变得清澈,直勾勾地瞪着虞修白,“是你,你为什么要冒充他?”
虞修白一脸无辜,她忽地转过身去,手捂住了脸。
明明是她自己错认了,却不讲理地把责任推在虞修白身上。
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许久之后,转过身,竟发现虞修白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办公室里只有她。
一阵苦笑,她刚刚都准备好跟他道歉了呢。
……
宋洛一直守在门外,突然看到虞先生走了出来,他的俊脸沉着,眼神复杂到无法形容,令人如罩云端,茫然不知。
……
一下午,羚都无法集中注意力,期间皇觉打过电话来,叮嘱她注意安全,肇事司机一死,幕后指使者仍然逍遥法外,不能掉以轻心。
而她叮嘱他保护好顾宝贝,其他的不需要他操心。
眼看着快到下班时间了,坐立不安地起身,正在思考今晚该如何面对谭子维,宜兰那边来了电话,说是病人退烧了,说话也清晰了,要打电话给她。
她握着手机,耐心地等着,听到那边一阵悉索声,似是换了人,她连忙笑着开口:“大姐,你好些了吗?我今天工作忙,还没抽出时间去看你,真是抱歉。”
她的声音那么欢愉,摒除了生活中所有的不快和烦恼,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电话那头静默了许久,只有轻轻的呼吸声。
就在羚狐疑之时,那边开口说话了。
对她说:“陶羚,我是汪美珊。”
如雷贯耳,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好似没听清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
“陶羚,我是汪美珊。”那边的人重复了一句。
终于,她结结巴巴的,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汪……美珊姨……”
“对,我是汪美珊,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汪美珊轻轻说着,似乎话说得重一些,就会殒命。
“好好,我马上就到,你等我,你等我。”羚激动地说着,手直颤抖,她听到汪美珊说了一句好,随即就挂了电话。
她望着手机,几疑自己在做梦。
开门出去,却忘了拿车钥匙,宋洛过来,见她激动到无以复加的模样,好奇询问,她颤抖着答:“宋洛,汪美珊,刚刚汪美珊打电话给我了。”
宋洛一震,眼睛睁的大大的,连忙要跟羚一起去见汪美珊。
羚把车钥匙给他,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手不听话地抖个不停,根本没法开车。
宋洛握住车钥匙,一阵犹豫,“我是刚出过车祸的人,陶小姐不怕……”
羚用力摇头,催促快走,宋洛一阵感动,顿觉心里有一种任道重远之感。
路上,车里的气氛紧绷着。
羚搅弄着双手,忍不住问:“宋洛,汪美珊还活着,他没理由死了,他一定活着,一定活着。”
她的语气,既坚定又不容置疑。
宋洛点头,重重地回答:“一定是的。”
羚高兴起来,满脸喜悦,汪美珊的出现,仿佛让她看见了黎明,让她坚信顾少清不久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宋洛,你能开快点吗?”
“陶小姐,我已经很快了。”
……
终于到了宜兰疗养院。
羚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了汪美珊的房间,她依旧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沐浴在窗口照进来的阳光里。
听见脚步声,她推动轮椅,转过了身。
羚脚步打结,难怪,难怪丑陋脏污的妇人几次三番说认识自己,她是汪美珊,她的后妈,夺了她养父的男人,怎么不认识?
可是,她曾经是如何的美艳妖冶,而现在,满脸的赖皮疙瘩,坑坑洼洼,恐怖的没法见人。
“小羚——”她轻轻出声,带着口罩的脸稍稍仰望着羚。
羚朝前走去,忽然激动的无法自抑,双腿一软,差一点跪倒在地,宋洛及时扶住她,朝前走至汪美珊的面前。
“我们坐下说。”汪美珊动了动苍白枯瘦的手指。
羚移步一旁的椅子上,双手搁在面前的桌上,竭力控制住激动的情绪。
汪美珊转过身去,全身沐浴在阳光里,回忆了好长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四年前,我得知阿隆死了,异常难过。”
“谁也不知道我和他其实是同乡,从小在一个泥沟里长大。我们在A市,举目无亲,他死在牢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我忍不住去把他领出来到殡仪馆火化了,找了个好地方埋了。我原以为这事就结束了,可是有一天,谭子维忽然到了我们家,对我说是你和顾少清害死了阿隆,你们故意买凶杀人,我气不可遏,从他那儿得知你会去一个游轮上参加慈善募捐会,我就提前去了游轮,埋伏在那儿。”
“……那时我一心报仇,没想到自己是被利用了,直到在大火中,出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我才想起来根本就是有人想要杀了你和顾少清,可是我知道的太迟了,游轮忽然爆炸了。”
“我被大火烧的满身是伤,幸运的是,就在当晚靠近岸边的地方,我被打渔的人发现救上了案,他们见我浑身是伤,好心地把我送到了医院,我在医院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后来身体特征慢慢好了,可我孤身一人,医院见我交不起医药费,把我赶了出来,从此后,我就开始了流浪……”
羚听着,心脏一阵快过一阵,虽然一直猜测是谭子维,可是亲耳听到,仍然震惊不已。
是他,是他害死了顾少清,甚至想要杀了她!
低头,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搅弄着,半天,终于冷静下来,开口问:“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不是谭子维?”
汪美珊迟疑地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话锋一转,忽地说:“但是我可以在法官面前说就是他。”
羚一愣,有点不懂地看着汪美珊,她激动起来,如树枝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脸,“是他把我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四年里,我过得猪狗不如,他却整天逍遥快活,甚至欺骗你……”
说着,汪美珊的眼泪流下来,顺着紫黑色的疤痕流到口罩上。
羚咬唇,“可是,这样做好像不妥……”某种程度上,汪美珊是在撒谎。
汪美珊忽地仰头,定定地盯着羚,“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嫌谭子维做的坏事还不够多吗?”
羚无法出声,能够让谭子维得到惩罚,她十二万分乐意。
“你放心,我一定会指认他,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汪美珊咬牙切齿,对谭子维的恨,已然渗进了骨子里。
羚点了点头,“好。”
……
羚和宋洛离开后,汪美珊的房内突地走进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汪美珊看着他,颇为忌惮地说:“我已经照你的吩咐说了,你刚刚都有听到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虞修白。
虞修白淡淡瞥一眼汪美珊,“听到了,说的很好。”
汪美珊放松下来,直勾勾地看着虞修白,语气几乎是卑微恳求的,“那你也要兑现承诺,帮我儿子交学费,助他完成学业。”
自从她出事后,她不是没回去找过陶一山,可是陶一山压根不认她,把她当要饭的撵,那样的嫌恶恶心,他甚至有了新欢,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大学生,已经搬进了陶家。
而她那可怜的儿子,不知道怎么了,越长越像阿隆,不知道是陶一山多心了,还是他的新女人多嘴,他跟儿子做了DNA对比,得知真相,气的立即毫不留情地把陶继承赶出了家门。
他一个半大孩子,能去哪?只能去孤儿院。
这四年里,也是吃尽了苦头。
“你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做到。”虞修白出声,看了一眼汪美珊,嘴角冷硬一勾,转身就欲离开。
却听汪美珊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戴面具的男人,不是谭子维?”
虞修白脊背一僵,没有回答,继续往外走。
“顾少清——你是顾少清,对吧,如果不是他,对于游轮上的事,你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老天对你真好,不但让你活着,还换了一张更好看的脸!”
汪美珊喊着,几乎是尖叫的,带着无比的悲怆,带着对老天的呐喊,似乎想要把胸腔里集聚的悲愤和不满,统统发泄出来。
走至门外的虞修白,脊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手,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时至今日,他都不敢照镜子,人人都说他长得帅,人人都被他的样貌迷惑,倾倒。
尤其是女人们。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张脸带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
离开宜兰疗养院,羚直接去了公安局报警,花了一个小时详细叙述事情经过,聪明的宋洛把刚刚汪美珊的话做了录音,同时作为证据呈到了警察面前。
刚出警察局,谭子维的电话来了,羚接通,忐忑又恼怒地和他说话,满是不甘地答应与他吃晚饭。
到了他所说的饭店包厢,竟是蜡烛红酒,包厢四周布满红玫瑰,浪漫美妙。
“坐吧。”谭子维迎着她进去,没有动手动脚,倒显得彬彬有礼。
羚神情幽怨,并不见得多么开心。
长餐桌对面,谭子维举着红酒杯,在烛光摇曳中斜睨着羚的美貌,愉快地喝掉杯中馥郁的红酒。
饭毕,他走至羚的身边,把手伸到她面前,羚抗拒地看着,许久未动,他有点不耐烦起来,“都是为人妇为人母的女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你空了四年,我不信你真不想?”
她瞪着他,终究是把手伸给了他,他握住,激动的当场就要吻她,她却忽地推他,低了头,轻声说:“去半岛酒店吧。”
“为什么非要去半岛酒店?”他问。
“因为我和顾少清的第一次是在那里,我想忘记他,用另一个难惹来替代他。”
如此一说,谭子维简直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拉着羚出了饭店上车,朝着半岛酒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