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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白杨树上早已光秃秃的,冬雪也已经下过两场。
眨眼间,已经到了一年一度的除夕夜。
陶羚穿着长款毛衣坐在灯光下包饺子,申综昊则在厨房里煮鱼,房间里开着暖气,暖意融融,气氛恬淡温馨。
饺子包好后,陶羚托着腰,起身,先到厨房洗手。
陶羚看了看锅里油滋滋的鲈鱼,“你老夸我,申学长也不赖呀。”
刚把手伸到水龙头下,却被申综昊拉了回来,“里面没有热水。”
他很快拿盆,接了点冷水又从水瓶里注入很多热水,端到陶羚面前,笑着开口:“洗吧。”
陶羚望着盆里冒着热气的水,心,忐忑起来。
沉默地洗了手,擦干后笑着说:“我去打个电话给橙,提前跟她拜年。”
她一步一步走出厨房,到客厅的茶几上拿起手机,拨了苏橙的号码,过了很久才接通,那边率先扬起声音,竟不是苏橙。
而是一道朗朗悦耳的男声,“喂,苏橙在忙。”
干练简洁的一句话。
陶羚怔了一下,“请让苏橙接电话。”她开口,语气满是疑惑。
“喏,叫你接电话。”男声悠悠传来,没一会儿,苏橙的声音在那边扬起,“喂,是羚吗?”
尽管她调整了语调,但熟知她的陶羚,仍然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仓惶无助。
心,不由一紧。
苏橙一定是难过了!
因为申综昊……
自己从上次的绑架中劫后余生,一心想避开A市的人和事,她求助申学长,可她没想到申学长竟执意与她一起离开。
他带她来到了这个名叫锦溪的小镇,小镇条件简陋,就连卫生院的设施都很差,他说:“我留下可以随时照顾到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以他的资历,很快就在卫生院做了一名医生,几乎是全科,人人都喜欢找他看病。
起初两个月,她每日绝大多数的时间都躺在床上休息,两个月后,她可以下床稍微走动了,三个月后,身体差不多养好了。
每一天,最开心的时刻,便是数宝宝的胎动。一个小时之内动了多少次,有时肚皮被撑的鼓起一个包,居然会看到一个小脚丫。
她觉得神奇极了。
幸福极了。
从十月底,到元旦,再到除夕,已经过了四个多月的时间。
这四个月里,她唯一联系的人就是苏橙。
苏橙,也是她唯一愧对的人。
虽然不是她所想,但申综昊终归是为了自己留在了锦溪。
申综昊对她事无巨细的好,而每当他对她好时,她总会想起苏橙,觉得他的好不应该给她,而是属于苏橙的。
这种想法,每天都让她觉得难受。
……
“苏橙,新年快乐!”紊乱的思绪过后,陶羚定了定情绪,语气愉快的开口。
“嗯,新年快乐!”苏橙开口,语气调节的不错,但陶羚仍然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担心,在心田里混合着愧疚,滋生,蔓延。
“苏橙——这几个月,过得好吗?”忍不住,询问。
之前两人通电话时,苏橙一直以嘻嘻哈哈来掩饰她失落的情绪,陶羚不傻,自然听得出。
她越是如此,让她心里越是觉得愧疚。
“我吗?很好啊,你不是知道的嘛,有钱了就出去逛街HAPPY!没钱了就去做模特儿赚钱,日子过得悠哉乐哉,倒是你,大腹便便的,身体有没有开始浮肿?身材有没有走样啊?我告诉你啊,你将来可是还要做明星的,身材变形了可没人找你……”
苏橙絮絮叨叨地说着,陶羚握着手机,站到窗口,看着窗外那一片还未融化的白雪,心里暖洋洋的。
“还不一定呢,我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怎么带宝宝,最近看了不少这方面的书……”她轻轻回着。
苏橙不以为然地咦了一声,“不是有申学长吗?放心吧,他不但是个好医生,我看他还蛮有超级奶爸的资质,这些事,交给他就行,你就专门做大明星。”
“我为什么非要做明星?”陶羚随意问着。
那边静了几秒钟,语气忽然严肃起来,“因为你不能输给陶柔,这几个月,她混的很好,她第一次投资的楼盘建好了,才三日就售罄,狂赚了一笔,下面还有五期六期七八期,最近还和顾少清走得很近,你要是放弃了,拿什么和她比?”
陶柔,顾少清,这两个名字,她非常用力地去遗忘,没想到,这会儿,被苏橙给说了出来。
那边沉默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多了。
苏橙哈哈一笑,“我真是碎嘴,你一个大肚婆管这些破事做什么,把宝宝带好才是正业,羚,你要好好的。”
陶羚心下一酸,不管苏橙说什么,都是为了她好!
“嗯,你也是。”
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陶羚忍不住问:“刚刚接电话的男生是谁?”
男生的声音虽然挺好听,但蛮稚嫩的,听着,年纪不大。
“一个混蛋!”苏橙愤愤开口。
“你说什么?”那边隐约传来危险的声音。
没几秒钟,手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低头,看到通话已经结束了。
秀眉,微蹙。
刚刚那个男生,到底是谁?
怎么会在除夕夜,和苏橙在一起?
听苏橙的语气,她好像并不高兴?
……
“饺子下好了,过来吃。”申综昊走了过来,轻声开口。
陶羚回神,笑笑,和他一起走至餐桌边,坐下,吃起了年夜饭。
她有些失神,顾少清的名字像是一道魔咒,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吃着香喷喷的饺子,忽然就想起曾经自己偷偷想过会和他白头到老,会每一年都在一起过除夕,一起包饺子搓汤圆。
会在景和公寓,和和美美地看烟花。
而眼下。
一抹自嘲,滑过眼底。
……
A市。
同一时刻,顾宅。
顾奶奶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饭菜,花白的眉目微皱,盯着对面的顾夫人,问:“少清和羚怎么不回来吃年夜饭?”
顾夫人温和地笑着,若无其事的解释:“妈,您出去环球旅行了好几个月,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那对小夫妻现在的关系不是很好,估计今晚不会一起回来吃年夜饭了。”
顾奶奶脸色一板,拍了下桌子,“胡闹!”
顾夫人神色一滞,讪讪的去看自己老公,求救的目光。
顾爸安抚地看了看顾奶奶,温声出口:“妈,您先别急,您想想看,哪对小夫妻刚结婚没有个磨合阶段?就是您和父亲当初不也是耗了不少年,他们大概就是有点小矛盾,我们用不着大惊小怪,等年后有空了,就叫他们回来,好好问问,现在开饭吧?”
顾奶奶想了想,忽然起身,身子不稳地晃了晃。
管家金诺立刻扶住她。
顾奶奶这一举动,搞得其他人都跟着站起来,满目担心地看着她。
她挥了挥手,“你们等着,我要打个电话给少清,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回来吃年夜饭。”
顾夫人脸色一白,想要阻止,可无从下手。
小心地看向顾生,他却端坐着,不动。
顾奶奶在金诺的搀扶下到了大厅,就用家里的座机拨了顾少清的手机号,响了数声才接通。
那边静静的,不开口说话。
顾奶奶喂了声,生气的问:“少清,你和小羚怎么连年夜饭都不回家吃?”
彼时的顾少清,人根本不在A市!
鬼使神差的。
在每个人都和和美美地全家团圆围着餐桌吃年夜饭时,他却独自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越过两个省路经十几个市时,终于反应过来!
他压根不知道陶羚身在何处!
自从小旅馆一别后,他刻意不去查找她的下落,逼着自己去遗忘!
她没有回A市!
以后,可能也不会回了。
A市,伤透了她的心。
没有她的A市,连空气都变了,变得污浊,令他呼吸困难,肺疼。
没有她的A市,人情冷漠,他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没有她的A市,真的是了无生趣。
即使这样,他又能如何?
仍然要顶着顾氏继承人的身份每日忙碌地活下去,仍然要面对家人,以后,说不定还要面对另一个妻子。
风驰电挚的车,猛地一下停在了应急车道上。
寂静的夜空,连星辰都在笑他痴。
“少清——”顾奶奶语气狐疑,“你现在在哪儿?”
她好像听到了刹车声。
“是不是在回家的路上?”
顾少清听着奶奶满含期待的话,薄唇,微勾,他漫无目的地行驶在高速路上,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哪了。
“路上小心,我们都在等你们吃年夜饭。”顾奶奶自顾自说着,居然高兴起来。
心,一抽。
奶奶差不多已经病入膏肓,在这最后的日子,他不能让她再承受任何打击。
“奶奶——”出声,语气特有的温和,“我和羚在珠海度假,可能来不及赶回去吃年夜饭了。”
顾奶奶静了一下,有点小失望地哦了一声,随即说:“你们小夫妻找浪漫也挺好,不回来吃就算了,对了……”
“小羚肚子有动静了吗?”
语气,藏着满满的期待。
顾少清心脏骤疼,薄唇抿了一下,大脑转动,好半天才语气羞惭的静静开口:“对不起奶奶,是我无能。”
顾奶奶愣了一下,随即嗤了一声,“我不信,我大孙子身强体壮,羚的身体也没毛病,你们结婚大半年还造不出个孩子,我看应该去看看型爱大师,看你们是不是哪个步骤做错了。”
顾少清哭笑不得,完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嗯,好的。等我们有时间,一起去咨询一下。”
结束通话,顾奶奶终于不再等地去吃年夜饭了。
而公路上,顾少清抬头,望了眼无边无际的黑暗。
下车。
寒冷兜头袭来,他仿佛毫无感觉,靠着车头,抽出烟,在寒风凛冽的深夜,一口一口地吸着。
想着此时此刻,陶羚大概和她的那个学长一起幸福地吃着年夜饭。
而自己,茕茕孑立于不知名的路上。
……
春节过后,很快立春。
大地复苏,柳树很快就要抽出可爱的嫩芽。
陶羚到卫生院做产检,见到申综昊被两个人围住,其中一个年长的竭力游说:“申医生,以你的资历留在这儿完全无法施展医术,为什么不到我们县医院?”
“是啊,到我们县医院,相关待遇你只管提,我们一定满足。”另一个说。
陶羚静静看着,心下一黯。
几个月来的愧疚,再加上这一幕,终于让她做出了决定。